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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VS真情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 真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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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獨立的空白
作者: ★ξ翼ξ★ 日期: 2011.07.17  天氣:  心情:

(上)


  那天早晨,當我從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清醒,這個世界的一切,對我來說,在剎那間成為雪亮的白色。


  純白、毫無沾染的雪白。


  是我唯一能看見的顏色。


  我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塊如同白雲一般,不染塵埃的空間,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遼闊地域中,無處不是明亮耀眼、閃著驚人的白色光芒。


  低頭看看自己,我的身上也穿著簡單的白色衣裳。


  我想我在作夢,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這是哪裡啊?醫院嗎?」我喃喃自語。「什麼鬼地方啊?」


  如果說是夢境,時間也太長了一些。


  我嘟噥著,懷疑的臥倒在軟綿綿、如同鋪著厚重地毯的地板上,自然的閉著眼睛,等待睡夢的清醒。


  我想,大概七點半的時候,小謝的鬧鐘一響,這個迷離夢境,就會結束了。


  一面等著,我一面百無聊賴的想來想去,想著等會兒要上的老子課,


   想著還存在電腦裡、下午就要交的左傳報告。


  我想著今天中午要跟宗燦吃飯、想著要幫菁蒐集有關藝術的資料、想著明天要交的五十句新詩……。


      念頭一轉,我想起跟爸爸約好,週末要回家的事情、想到這兩天就得把租房子的契約談妥、想到答應老師要修的電腦還放在系辦……。


  紛紛擾擾的事情讓我皺起眉頭,眼睛慢慢睜開。


  「真煩,」我坐起身子,用手揉揉眼睛。「不想了。」


  眼前看到的仍然是一片雪白,無際無涯,一切彷彿出生時就如此。


  「搞什麼啊?」我有點不悅,為了沒有改變的環境生氣。「怎麼還沒天亮?」


  於是我又閉上眼睛,繼續朦朧的睡眠。


  睡夢中,隱隱約約的聽到他的聲音,模模糊糊,彷彿在和誰對話。


  「希望她能早點走出來。」他說。


  「也許不可能,她還有期待。」


  「會消失吧?」


  「你是這麼想嗎?」停了一停。「你在乎嗎?」


  「無所謂,都是過去的事情。」


  「可是她還停在那裡,出不來。」冷笑的聲音。


  「那誰也不能幫她,她得自己跳離才行。」


  「要是她打算繼續停留在哪裡呢?這不是不可能,你知道,她還在等你。」


  「我得為這件事情負責嗎?」


  「真可憐,」那人說。「真可憐。」


  聲音逐漸消失,虛幻中尾音飄蕩。


  我又睜開眼睛,眼前仍是湛白一片。


  「一定是作夢,」我低聲的說。「好爛的夢,居然讓我夢到他。」


  努力的,我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一切都是夢,我告訴自己,夢會清醒的、總會清醒的,於是我拚命的等待鬧鐘響起,將我從夢境之中喚回。


  只是時間長久的過去了,我仍然徘徊在虛無的夢地中。


  等待像是一場沒有止盡的拔河;我,與我的耐性相對,做著艱苦的抗戰。


  「不會結束了嗎?」我遲疑的想。「嘿,我到底處在哪裡?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我的疑問,就像是在曠野中狂飆的風,吹的整個人都頭昏腦脹的,卻沒留下任何回答。


(中)


  終於我再也忍耐不住了,歪歪倒倒的站了起來。


  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已經待在這裡多久?是幾小時?是幾天?還是幾月?但是我已經受夠這樣無盡期的等待了。


  「他媽的總有出路吧?」我憤怒的想。「與其等著鬧鐘響起,不如我自己去尋找鬧鐘。」


  一面嘮嘮叨叨的念著,我一面撩起白袍子的下襬,選擇一處方向,毫不猶豫的往前走。


  我當然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對或錯,四周天地都是雪白一片,方向這時候,毫無參考價值可言。


  我所能做的,只是不停的向前走。


  唯一令人感到安慰的,是不會覺得飢餓和口渴。


  疲倦和寂寞,是一路上最強烈的敵人。


  當我疲倦的時候,隨地倒下呼呼的睡,醒來時就繼續前進。


  沒有方向、沒有未來、沒有目標,我只是不停的、不停止的前進。


  「我在找什麼啊?」我開始有這樣的疑惑。「這裡到底有沒有出口?我到底,找不找得到能喚醒我的鬧鐘?」


  沒有白天黑夜的分別、沒有日出日落、沒有人煙、沒有熟悉的車聲喧鬧、山風鳥語。


  我,越來越,害怕。


  「好寂寞喔,」我提起氣大喊。「我好寂寞喔,誰來跟我說說話吧?」


  回答我的,只有自己哭泣般的回聲。


  「嘿!這裡有人嗎?」我嘶聲力竭的叫著。「有人嗎?」


  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有沒有人在啊…有人回答我嗎…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誰來跟我說說話吧……


  我等待著回答,等待著等待著等待著,等待變成心底的折磨。
  沒有人回答。


  於是我只得繼續踏上找尋出口的路,一面走、一面掉眼淚。


  每走數十步,我停下腳步,拉開嗓子重複呼喊著「有人嗎?」


  然後傾聽、等待,最後只能離開。


  我想自己也許陷入了無休止的迴圈中,找不到出口的存在,只有我一個人的世界。


  為此,我不斷的流淚,哭哭啼啼,非常害怕又傷心。


  我好寂寞。
  然而,寂寞這樣的東西,是可以被習慣的。


  到後來,我不再呼喊、找尋其他人。


  我累了,不願意再付出希望。


  我的心如鐵石,寂寞對它來說,只不過是壓在大石頭下的一株小青芽,無足輕重、毫不起眼。


  石頭在青芽上用力的輾著,那小小的幼苗就這樣碎爛、枯萎了。


  我也學會不要等待。


  等待的最後,終究是絕望的存在。


  沒有眼淚、不哭泣。


  我甚至不害怕、不恐懼、不擔憂。


  所能做的,就是不斷重複著前進、休息的行動。


  這不是為了尋找喚醒我的鬧鈴,只是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能做。


  我只會不間斷的走、走、走,累了就休息,休息之後繼續向前走、走、走。


  走到不能走為止,我這樣告訴自己。就走到倒下去為止,這是唯一能證明,我還活著的證據。


  我是真的活著嗎?這樣的問題,讓我也有了懷疑。


  我連傷心的感覺都沒有了呢,這樣的我,還真的是活著嗎?


  然而這連天接地的白色啊,就這樣茫茫的把我的疑問、迷惘和所有所有一切都覆蓋住了。


  只能走、走、走,不斷的走、走、走。


(下)


  最後有一天,我碰到他。


  碰到他的時候,我正累倒了、迷迷糊糊的臥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


  睡夢中,好像有人大力的拉扯我、推我、敲我的腦袋。


  然後我就忍不住清醒了。


  「是…是誰…誰啊!」我喊著,因為長久的不說話、不交談,我的聲音對自己來說都顯得那麼陌生。「是…誰誰…誰吵…吵我?」


  「是我啊!」那個人高高興興的吹著口哨,聲音響亮,在我的耳中不斷回蕩。「我在叫妳噢。」


  我看得呆了,那是個穿著五顏六色衣裳、臉上圖滿彩妝的傢伙,活潑的在我身邊跳來跳去、跳來跳去。「嘿,我們來聊天吧!」


  「聊…天?」我楞楞的看著他。


  「對啊,妳不是在找人陪妳說說話嗎?」他愉快的說。「我們來聊天吧!」


  「這……」很顯然的,我被嚇到了。「我…這個…你…我……」


        「妳在害怕什麼啊?」他嚷著。「來聊天吧!來聊天吧!」


  「我我我……」


  同伴來的太快,讓我無所適從。


  他是個奇怪的傢伙,總是沒完沒了的喊著「來聊天吧」,更詭異的是,他好像總有著用不完的精力,活蹦亂跳的跑來跑去,繞著我沒完沒了的打轉。


  從那天起,我好像被纏住了似的,到哪裡去都得帶著這傢伙。


  當我往前走的時候,他也跟著又蹦又跳的在我身旁吹口哨、唱歌;當我疲累的倒下來的時候,他又拉住我,要跟我聊天。


  沒任何時候可以閒下來,好好休息。


  我覺得很是厭煩,非常厭煩。


  又厭煩又恐懼。


  已經習慣寂寞、平淡的我,碰上這樣無賴似的跟班,就像是在耳邊裝了一組超重音立體環繞大喇叭。


  毫無休止的咕嘰咕嘰個沒完沒了。


  我無法習慣他的吵鬧,他,嚴重的干擾了平靜的我。


  「你夠了!」我叱喝他。「安靜一下不行嗎?」


  「為什麼要安靜呢?」他一面跳躍著、一面哼著歌。「妳不是很寂寞嗎?」


  「可是現在你很吵啊!」我生氣的說。「煩死人了啊。」


  「可是我就是這樣唷,我就是這樣。」他嘻笑的說。「這就是我啊!妳得學著接受我嘛!」


  「我才不要接受你呢。」我任性的伸腳,絆倒他的舞步。「你滾蛋啦!快點滾蛋吧!」


  「可是…可是…」小丑般的他吃驚了。「當初不是妳一直喊著要找我嗎?」


  「沒這回事情。」我否認。「滾開啦,你擋住我的路了。」


  一瞬間,他靜默了下來,不跳舞、不吹口哨、不唱歌,只是呆呆的望著我。「嘿,別這樣啊,妳討厭我嗎?我並不壞啊。我從好遙遠的地方來找妳呢,妳為什麼要趕我走呢?」


  「我討厭你,跟你壞不壞無關。」我冷冷的說。「我就是討厭你,你走開,永遠別給我看見。」


  「為什麼呢?」他睜大眼睛望著我。「妳好寂寞,需要同伴!」


  「如果那個同伴是你,」我惡狠狠的說。「那我寧願一輩子寂寞。」


  「真的嗎?」他傷心的說。「真的嗎?」


  「……」我不說話,只是用惡毒的眼睛銳利的看著他。


  後來那個小丑一般的傢伙就消失在白茫茫、深邃、遙遠、看不見地平線的遠方。


  他走的那麼傷心,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


  我看著他離開,好幾次想要喚他回來。


  卻沒有說一句話。
  等他走了之後,我繼續前進。


  空白的路,那麼遙遠。


  我,也看不到自己的地平線。


  我的四周,恢復了靜謐的安寧。


  再也沒有他那小丑一般的叫喊、跳舞、喜悅的笑聲。


  寂寞。


  我感覺到寂寞。


  然後我就哭出來了。


  這時候我知道,自己也許一輩子無法走出這塊白雪般的世界。


  這是我製造的空白,在我的心底最深處。


  我製造出了一塊,沒有任何人能接近的空白。


  獨立、靜止、冰冷、雪白的,毫無出口的空白。


  這塊白,把我自己罩住。


  曾經有人想走進我的空白,只是我那樣無視於他的努力。


  我狠狠的、狠狠的把他踢出了我的世界。


  有時候我常常懷念起他輕快的歌聲、微笑和嚷嚷。


  那是我在這片無止盡的白色大地中所聽過,最美妙的聲音。


  飄飄蕩蕩、迴旋不止的聲音,彷彿永遠的停留在我的空白世界中。


  一直到今天,我都想念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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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1-07-19 19:43
她, 49歲,台北市,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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