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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趁還未滄海桑田。
作者: Pauline 日期: 2011.01.15  天氣:  心情:


生活中有很多小事會逐漸成為習慣。

每天一大杯咖啡。沒有咖啡一天似乎沒辦法有個開頭。週末習慣去家裡附近的小店喝一杯,總是坐在吧台最盡頭的位子。

不畫畫之後還是時不時看畫。每幅畫有每幅畫的的專屬音樂。Diego Velasquez的《宮娥圖》(Las Meninas)一定要配愛沙尼亞音樂家Arvo Pärt的spiegel im spiegel。看夏卡爾聽Schubert 的Piano sonata。看Johannes Vermeer聽拉赫曼尼諾夫。看雷諾瓦會聽西班牙樂團Mus,除了煎餅磨坊的舞會那幅會配Adagio From Concerto In D Minor。

雷諾瓦的畫中有一個叫Irene,如安琪兒一樣小女孩。和德布西的棕髮少女一樣,有一頭柔軟披在肩上的長髮。雷諾瓦畫小Irene時,德布西才17歲。

我的頭髮自然捲,很細,因此生得很慢。怎麼長都看起來不長。

早上起床不開日光燈,拉開窗帘讓自然光線照射進房間。想一些有的沒的。
最近常常想著心愛的貓。它壯年時喜歡在我彈琴時跳到琴鍵上躺在我手上。它現在已經又老又肥跑不動,但脾氣越來越壞。真像我,年紀越大脾氣越壞,不會特意去忍受一些事情。

不再特意去討人喜歡。

不喜別人打亂我生活的秩序。我喜歡生活毫無秩序。若我願意,會將之安插進來。並非狂妄,只是懶。討厭重新適應事情。

因此後來也不怎麼約會。先生您家裡有幾人喜歡什麼平常到哪裡玩什麼星座,沒有那種力氣那種語調那種笑容。生活中要發生的事情就會發生,包括愛情。像一朵花從地面長出再盛開那般的自然。

花開花會凋。凋這個字在法文中也用以表示事物不再新鮮。愛情不再新鮮。生活回歸到基本的需要,例如追尋一些需要,追尋一些愛和光。

有時只是單向的愛。我需要一個眺望的方向。誰不需要呢。

光。有光就有陰影。你看見的光可能是別人的陰暗。我常常看見陰暗,那是我的光。沒有陰暗光就沒有形體,走出陰暗,就能看到光。

再準備迎接陰暗。明白了世事的循環會不會比較容易面對一點。其實並不。

用很多事情把自己的生活填得很滿,同時一定得留下加倍的空白。常常跟別人說沒有空,只是不願意犧牲自己的空白,由無關緊要小細節組成的巨大空白。

這些毫無意義的巨大空白,讓我漂浮起來,在日常生活以外。如倘佯在母親的羊水裡面覺得安全。

多麼喜歡走路,慢慢慢慢走。下雪可走下雨可走,只要不出大太陽。出大太陽的話適合去沙灘,把皮膚晒成巧克力般的健康膚色。喜歡海沾染在身上揮之不去的咸。常常我在想,那些走路走得很快很快的人,是不是很沒有安全感。好像擔心不斷流動的時間提前跑掉。

也多麼喜歡抬頭看天空。陽光直射在臉上,埋下分分鐘會長出的黑斑老人斑。但只想享受當下無可取代的溫暖。

這一秒發生的事情在下一秒都將變得不重要。

幾年就這樣過去。常常抬起頭,用雙手拖著下巴會有這種感受。幾年原來可以就這樣過去。

不管多少年都像萬芳的歌那麼唱︰時間仍然繼續在走。下一句歌詞讓我驚心︰「信賴變成軟弱的藉口。」

有時問自己是否快樂。有時不需要答案的問自己什麼是快樂。

有個深夜失眠,重看The misfits,1961年的黑白舊片。纏著繃帶的Montgomery Clift躺在Marilyn Monroe腳上問她:Do you belong to Gay?

Gay是Clark Gable飾演的老牛仔,夢露片中的情人。Marilyn Monroe淡淡的回答:I don't know where I belong.

我抗拒擁有這個概念。它讓人心受困。

生活中有很多小事會逐漸成為習慣。擁有是其中一種最可怕的習慣。

十二月穿越過時間荒野。你是否已經準備好跟2010年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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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1-01-16 08:59
他, 54歲,台北市,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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