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我還幼小無知的時候,我聽到超級理性的水瓶座媽媽對我說:「一開始談戀愛,就要預期有可能會分手的一天。」那時候的我,聽到了完全不能認同,覺得這句話就好像「你要晚上十點前回家,不然會很危險!」一樣的過分小心翼翼、無端地莫名憂慮,甚至覺得有點唱衰的意味,於是我在完全不苟同的情況下,就把這句話放在旁邊涼快,繼續過我日常的生活。
過了很久後,我戀愛了,然後也是快樂了好一段日子,這期間,我更加覺得,如果談戀愛的時候,還要一直擔憂可能會分手,那是多麼不暢快的一件事情呀!何必一直提心吊膽地預想兩個人可能會有分開的一天呢?
又過了好幾年,在某些原因跟狀況下,我依然面臨了分手的人生課題,這時候突然之間,我突然懂了那句話。
「一開始談戀愛,就要預期有可能會分手的一天。」
我想起有一篇報導,蔣友柏對訪問者說到他的婚姻,他表示他結婚的時候,就有預想到如果有天太太要跟他離婚,他該怎麼辦,然後他會怎麼去面對這個問題,又該如何避免這個問題。
我慢慢懂了那句話不是杞人憂天,而是告訴我們去面對一些現實問題。
我們的人生,常常都被教導著怎麼去「獲得」,卻很少談到怎麼面對「失去」。
告訴你要投資致富,讓你「獲得財富」,告訴你要養顏美容,讓你「獲得美麗」,告訴你要努力往上爬,讓你「獲得權力」,告訴你要運動養生,讓你「獲得健康」,每一項都是你要披荊斬棘、努力耕耘而來。
我們被教導著,擁有什麼樣的生活,才叫做圓滿的人生,要怎麼去追求跟獲得,才是積極向上,終其一生都要努力過著「加法人生」,自己才能活得神采飛揚。
但是沒有人告訴我們,我們怎麼去面對「減法人生」,並且是打從心底去接受。所有的人對於「失去」都輕描淡寫,然後結尾一定補一句「再從谷底爬起吧!」等激勵的話,試圖讓人期待「獲得」而忘卻「失去」。
然而面對失去,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尤其感情這一塊,是被公認最不具「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領域,其間的起伏波折不可言喻,也因此,或許我們更要在這塊領域多那幾分豁達,多那幾分瀟灑。
我一直很喜歡<十四堂星期二的課>這本書,中間教授講了一句話:「要去面對死亡,才會懂得怎麼生活。」
或許我們也要紮實地去面對「感情的死亡」,才有可能在這段感情還在的時候,好好珍惜,用心經營。也因為心存「可能有天會有變數」,而多愛自己幾分,多訓練自己獨立些,讓自己變成更為堅強、更好的人。
當然,任何形式的分手,都會讓人極為痛苦(除了恨不得對方消失以外的情況),但是仔細想想,所謂大家所歌頌的天長地久,到底能多久?就算感情十分要好的夫妻,有天終將會面對其中有人會先走的命運,「失去」只是先後,終將不可避免。
所以或許下次戀愛,我們依然會笑、會哭、會暈眩、會瘋狂,失去的時候依然是痛徹心扉、痛不欲生,但是骨子底請記得提醒自己,在心裡深處保有一塊完全屬於自己的地方,堅強地能面對所有最壞的情況,然後告訴自己,就算當人生跌入谷底時,最壞,也就是那樣。
要活著,就別害怕死亡。
要談戀愛,就別害怕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