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用以搓洗積垢的昨天
記憶的垢塵在頸間肥沃如
每一則種植愛情的版面
而我沐後獨坐桌前
寫下香水誓言
每一寫於腕上的肢解
都飽滿出憂傷的香甜
以此喚醒沉睡已久的思念

妳忘了帶走的那一天
儲藏在我隨身攜帶的雙眼
妳說香水
當作紀念
我默默嗅聞無心的氛圍
閉眼墬入臆測的深淵

秘密被裝入香水瓶中的彼夜
冰涼的除了空氣
還有試探
妳低溫的眼神閃出詢問的光
赤裸了我諸如此類的防備和欲望
瓶中猶漾著一波波我們的低語
微寒的擁抱和一個單薄的吻
打開瓶蓋便聽見
妳喧嘩又安靜的唇緣
收留了我無味的怔忡
我看見
妳的懷中
一座城市向我走來
燈火明滅

而今我把往事摺成一紙事過境遷
香水瓶身垂下默允的雙臂
難以剪接抗議的情節
關於愛情流程的誤解
字跡模糊的香水在我的肉身上
書寫
褪色乃新主義的逃亡者
而遺忘見證著事件
回憶
不過是一小段意識的流浪

我在夜的身上側躺
把時光睡皺
愛情的宿醉中
遍尋香水的行蹤
才發現
瓶身禁錮了誓言
而夜

早已舔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