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父親是最疼愛我
生平沒跟父親說過幾次話,更不了解我的父親
父親一天工作14小時,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工作要認份
爸爸每天固定七點出門上班,十點下班到家,在家中的我們,只要聽到爸爸的機車聲,小朋友個個像逃命似,躲回自己的房間,假裝睡著!看到爸爸就只有一個字"怕",因為不上床睡覺一定挨一頓打,維持這樣的記憶到長大,一樣不敢跟父親多話,多話就是造反
去年95年退伍,我的第一份工作在貿易公司,家人一直要我回家幫忙,對於餐飲一向外行的我,連拿個刀我都會怕,因此一再拒絕,心裡能夠了解家人的不死心,直到家人騙我說:爸爸病的很重,而且一直查不出原因,爸爸只要咳嗽就會吐血
我沒第二句話:馬上辭職回來台中,放棄我的心血回來,毫無怨言的走進廚房幫忙爸爸,每聽到爸爸咳嗽我就會害怕,向前跟爸爸說:你的病情,嚴重嗎?卻挨爸爸一頓臭罵!自此之後從未詢問爸爸的病情
96年是我們父子說最多話的一年,試著了解爸爸,爸爸一直指導我廚藝,希望我廚藝能夠精進,我也努力學習!
手裡拿著刀,試著切菜,但是手一直抖,爸爸在我身後教導,告訴我:多流幾次血,自然就會切菜
那段時間,手不知流過幾次血,手流血後還要馬上去洗碗,曾經一次血流不停,我依然在洗碗,直到手爛爛,爸爸才心疼的叫我不要洗,要我去跟店裡師傅學廚藝,用心一年,這一年裡爸爸你嚴厲的怒罵我,我掉過二次眼淚,不是我不堅強,因為你是我爸,我知道你的希望,才會給自己二個流淚機會,你告訴我:手只要多給火燙幾次,油濆幾下,自然而然你就會炒菜,會炒之後還要做到色.香.味俱全,客人才不會跑!
每天回家看著我細膩的雙手,一天天累積的傷痕,最少有三十多處切傷與燙傷,看著它們我認為是值得,只要你願意去看醫生,相信我的努力你是看的見
日子一天天過,你把我一個人當二個人用,接下來當三個人用,不再聘請員工,很多時候我工作做到晃神,臉上依然笑臉應客人,還被客人說笑,我才知道累翻,這一切我卻認為值得,只希望你去開刀,不再讓我害怕咳嗽聲,不再怕你進廁所,怕我會失去你,心裡面給自己二年時間,一旦你去看醫生,我會等你回來,給你看你的店還在,我了解這裡是你的夢,也是你一輩子的心血,也明白你望子成龍的心,雖然心裡百般不願意入此行,為了你!我走進你的領域,做給你看,不到一年我就出師,當了一位中餐師傅
你我最後一次對話,在97年6月,為了你不去看醫生而爭執!你害怕我未來的路跟你一樣,也害怕失去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我:你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父:小孩子不用管那麼多
我:如果你不去看醫生,我就要離開這裡,去實現我的夢
父:什麼叫夢,不就是銀行存款的增進嗎?沒錢的生活,你可以有什麼夢
我:我是一個窮小孩,吃了十年苦,一般人無法吃的苦,我都嚐試過,你認為我會無法在社會上立足嗎?你不去看醫生,我就要出去飛
父:當你一毛不拔時,人家只當你是個屁
我:從小到大,我不敢違逆你,只知道那裡有路,我就要用自己的雙腳去闖
父:如果不是你們這些小孩,我需要拼這家店嗎?這裡不能完成你的夢嗎?
我:窮人家要明白如何讓自己壯大,而不是依賴家人,路因夢而開,幸福因付出而美麗,我很清楚!你孩子的能力,需要你來懷疑嗎?
父:咳嗽
我:閉嘴!
我們又開始不再說話,透過姐姐當橋樑對話,一家人遍怖全台,想要開個家庭會議都是電話聯絡!
或許父親的心血,我可以肆無忌憚的接下,成功是父親,失敗是我--- >不要
家裡的經濟,不是現在的我可以接下,我欠缺太多經驗,目前的我只是草包一個,無法去勝任,更不想背負太多使命!走出家裡,成功是自己,失敗也是自己,沒人能去批評我
父親的身體不是我能去主導,只好選擇離開,那裡不是我的興趣,或許有了廚師這一技之長,可以給我未來免於失業之苦
我看到父親當個廚師,窮了一輩子,從小到大看親戚們,見到我的家人,每個人避之危恐不急;見到面第一句話:這次要借多少錢
或許是這樣的影子,讓我恨廚師這個工作,如果不是父親,我死也不會去考慮當個廚師
一番好意,卻給父親一個失望,我不知該怎麼做?只能夠告訴自己,出了這個家門,只有贏才能回家,輸了我便不會回家見你,只有一個條件:你病發時,我的承諾仍然會實現,那時我會在你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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