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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老爸，我長大了
作者: 程釋仁	日期: 2010.08.02　　天氣: 　心情:

記得那是幾年前的事，剛從中心受訓回家。那時老媽剛去世沒多久，所以回來的氣氛總是有著不自在，心裏一直想著老媽會不會再突然的蹦出來，跟我們玩捉迷藏，嚇到的感不好受，但卻是最溫馨的，只是老爸不喜歡老媽這樣，他覺得病人要有病人的樣子。可是曾幾何時，老媽不在了，老爸的背也彎了許多，但一向不服輸的他，就是一樣挺得直直的跟我們說：「沒了老媽，還有老爸，生活一樣是很開心的！」可是背地裏老爸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堅強，有好幾次的夜裏他總是哭著醒來，長長的歎息，又好像怕我們聽到一樣……我一向不太會表達內心的情感，倒是老妹比較細心，他知道我起來，卻阻止我下樓，說我聲大太大了，總是輕輕的去看老爸怎麼了，怎知道老爸總會說：「還不睡明天不用上課嗎？我沒事，只是睡不著，快去睡吧！」口氣依然的是那麼強硬。
　　收假的前一天，老爸依然會開車帶我回營，幾次想阻止，老爸總會說：「你一直在讀書，很少像你弟妹一樣在外面跑，很多路你不熟，上來吧，再拖就及了。」動動嘴角，再怎麼不想要老爸載，也沒辦法，不然真的會惹來一頓罵。當載到營門口，又看到老爸孤單的身影，一個人開車回去，搞到自己每次都想哭，連上的長官也好幾次叫我去問話，問我是不是不會坐車，到底斷奶了沒有，怎麼那麼不獨立，怎麼做一個男人？當時我真的很想跟長官說我的處境，但當時才新兵的我，只有三可以回答，那就是「是、沒有問題、一定做到！」但哪有一次做到呢，自己真的是為長官的不近人情，心底淌血。當然也少不了一頓基本訓練。
　　也是那一年的冬天，正好演習完畢，放了三天的榮譽假，收假的當天早上，老爸是一大起來把車擦得光亮，從樓上看到老爸開心的樣子，我真的不知道要不要讓他失望，午飯過後，老爸就促我快點去準備收假的事。整理好手提袋，我實在提不起勇氣跟他說，怕被罵是一回事，但真的要傷他的心嗎？我想了很久。這時老爸拿著我的手袋，正要甩進車內時，我推開老爸的手說：「老爸今天很冷，你就在家裏吧，不要再載我了。」
　　「就是因為冷才要載你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嘉義到中壢段路我會走，不要你這樣載我。」
　　「這是什麼話，載你還嫌不好嗎？」老爸的脾氣要上升了。
　　「不是，我是說今天天氣很冷，你這樣來去不太好，再說……」我還沒說完老爸就一巴掌呼了過來說：「我還沒你怕冷！」我愣了好久沒敢說話，老爸抓著我要丟上車，我推開說：「老爸，再怎麼說我都希望你載我，因為坐你的車很安穩，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要載我多久呢。總有一天我要外出工作，總有一天我要做我自己的事業，你還能載我到什麼時候！」老爸聽完真是一巴掌又要呼來，但停在空中的手，突然放了下來說：「也對，我還能載你多久……」我聽了急忙握住老爸的手說：「老爸，我不是那個意思，而是說……」
　　「我知道，我也覺得我太呵護你，不敢讓你去闖，哈！我在說什麼，我是很想去看看風景，既然你著這麼說了，那天氣還真有點冷吶。好啦就不看啦。」說著老爸眼角泛著淚光。
　　「老爸……」
　　「快走快走，不然會趕不上車的。」老爸拭去淚水道。
　　「哦。」說著我拎起手提袋要走，老爸突然阻止的說：「我還是載你去火車站吧。」
　　「這……」
　　「孩子我知道你長大了，但你老頭這點要求不過份吧。」我聽了破泣為笑的說：「就算長得多大，還是老爸開的車最安穩。」
　　「是呀，今天是歷史重演，二十五年前的今天你老爸可是臉朣得像豬頭三吶。」我聽到笑一笑說：「是呀，但……老爸，我長大了，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注意自己的安全。」
　　說著火車站到了我買好了票要進站，但真不希望老爸要演朱爸爸那一段，火車開了，看著老爸漸遠的身影，有誰能說我沒有朱自清的那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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