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小時候的照片, 回憶一幕幕跑到眼前, 濕潤眼框的淚水, 不禁淌洩。 ------------------------------------- 我有一個媽媽, 一個嬌小愛裝可愛的媽媽, 一個講話嗲聲嗲語的媽媽, 一個兇起來會打斷人家腿的媽媽, 一個哭起來比我還任性的媽媽, 一個堅強的媽媽。 我的母親是個緬甸人, 說我媽是緬甸新娘也不是, 她是被賣來台灣的, 賣來做退伍老兵的小老婆、妾, 說我爸是退伍老兵也不是, 他只是不小心認識我母親的, 因緣際會下和母親閃電結婚。 二三十年前,我母親的家裡很富有, 在緬甸的山上,種植鴉片、做醬油, 母親嬌小可人,小手小腳總是幫不了大家, 永遠只能背著白飯醬瓜和水,跟著別人的步伐, 一步步貼著泥土爬上山頭,開始他們每天辛勞的工作, 種鴉片。 也許現在聽到,都不敢相信, 以前真有人種鴉片維持家計, 我的母親,排木家老五, 傳統的家庭總是這樣,重男輕女, 我母親就是這樣,總是得不到外婆的關懷, 有天,他大哥吸食著鴉片,重重的把她摔在牆上, 她有了憤怒和絕望所給予的勇氣,離家出走, 離開那個家庭,流浪到泰國去。 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和他一樣對家庭失去信心的女孩, 一路扶持著,一路嘻笑玩鬧著,一路找尋著, 下一個歸宿, 有一餐沒一餐的活著, 趴在地上吸著牛蹄踩過而清澈的水漥, 清澈渠道裡摸上來的牡蠣,進食著, 不幸的,她們中毒了, 倒在地上,過了多久,母親也不知道, 只知道當她醒來時,有的人走了, 有的人還睡在那,又或許死了, 又剩她一個人了,一個人繼續未完成的旅程, 但,終究那嬌小的身軀還殘留著毒素, 長長大街上,她倒下了, 再醒來時,她在一個溫暖的房子裡, 那是一個老婆婆,她把母親撿回去了, 細心的照料著,儘管婆婆的家人夠多了, 也不吝嗇收留母親,母親也不辜負她的疼愛, 努力幫著家裡做事情, 但終究該說,母親命不好吧, 奔波途中,暈倒了,又再醒來, 已經是台灣了。 身處異鄉,母親任命了,這是她的命, 她也不吵,也不鬧,配合著人口販賣的嬤嬤作訓練, 但母親的姊姊卻意外找到了她,帶她離開了, 那時,她十六七歲, 人在台灣,住在她姊姊家,在球場背球杆, 賺那一點點的薪水,還清欠姊姊的恩情, 離開那個不屬於她的家庭, 在好友的建議下,她去相親了, 認識了我的父親, 她們相遇、相戀、相愛、相惜, 踏入婚姻,生下了孩子, 一天一天過著這對她來說再幸福不過的生活。 ------------------------------------- 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面對丈夫的病逝,獨立拉拔孩子, 牽著我的手,看著哥哥們一步步往前走, 我看著她堅強的臉上落下淚水,緊緊擁抱她, 拍拍她的背,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 我有這個母親是我的驕傲, 一輩子她為別人的付出遠比給自己的還多, 那嬌小的身影有了被我們小孩子養出來的福態, 孩子們出門,她在家等著, 一直為我們等門,問我們餓不餓, 永遠把最好的留給我們, 相信全天下的母親, 都是這樣愛著自己的孩子。 ------------------------------------- 翻開塵封的回憶, 有我們大孔雀小蘿蔔的身影, 是阿,我不奢求下輩子還是妳的孩子, 但我懇求下輩子妳能當個有母親疼愛的孩子, 我是這樣對月亮祈禱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