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潭購地案傳出蔡銘哲「暗槓」7,000萬元,吳淑珍聞訊後跟特偵組說想「砍死他」,事實上,這已經不是阿珍第一次想把「A扁家錢」的近臣給砍了。
早在阿扁上任之初,扁家近臣就在官邸旁開設「茶葉行」販售進官邸入場券,到去年疑心病重的阿珍突擊檢查官邸存放外界送禮的庫房,赫然發現8年來禮愈收愈多,但房間裡的禮物卻愈來愈少,跟阿扁發了頓大脾氣之後,順勢把官邸近臣全砍了。
海角七億,還未來得及下檔;官邸七億,就已急著上檔。特偵組對扁家在八年來,急速的A錢及搬金手法,直言歎為觀止。
辜仲諒在首次接受特偵組十二個小時的偵訊中,一股腦供出扁家A錢手法。特偵組檢察官認為,辜仲諒簡直是滿腹怨氣,一吐為快;直到元大金控董事杜麗萍的到案,揭開二次金改,官邸七億的首部曲。
辜仲諒、杜麗萍,是特偵組打開企業捐輸扁家的金鑰匙,也揭開了扁、珍與身邊近臣,向企業界強索賄賂的內幕。
二○○○年五月,阿扁的黑頭車進入玉山官邸,妻以夫為貴,阿扁意氣風發,一心想要有一番新作為;而吳淑珍忙著習慣官邸的生活,在偌大的庭院裡東摸摸,西逛逛,一草一木,她都覺得好奇。
此時進出官邸的,大都是找阿扁,只是貴為一國之首,沒有事先安排,是門都沒有的。如何敲開官邸大門?就是一門大學問。
玉山官邸,有國安局、第一警官隊駐守,但他們都是直接聽命於阿扁的親信,誰要進入官邸,都有一張會客名單,內有進出時間;而要排上名單,第一關就要先打通阿扁的親信。
曾進入官邸的一位企業家笑著說,第一次透過管道想登記去官邸,官邸人員直接告訴他,因阿扁公務繁忙,接見人員都已排滿,實在很難安排,但他卻看到同行仍可進出官邸。納悶的他去問了一下,「為什麼你們可以輕易登記進入官邸?」對方瞪著眼睛說:「你有先買『二萬元茶葉』嗎?」
買茶葉 進官邸門票
原來,阿扁的官邸近臣,知悉許多人都想來攀阿扁關係,而他官位雖小,卻有通關錀匙,於是腦筋一動,進出官邸少不了要送個伴手禮。
茶葉,好帶又不礙其他禮品空間,就用他人名義,在官邸附近開了一家茶莊。
這位官邸近臣,每當有人求見阿扁,都會暗示扁家喜歡喝茶,朋友在附近開了茶莊,懂的人就會先去茶行;茶行人員明示這位近臣就是老闆,茶葉的價錢二萬元起跳,二罐茶葉打包,保證過一、二天,就取得進入官邸時間及停留時間。
通關密語:二萬元茶葉。企業界都知道這個行情,如果買的茶葉愈高檔、愈貴,在官邸停留的時間也有差。
阿扁親家黃百祿曾說,女兒嫁入扁家後,他才受邀進入玉山官邸一次;而那次赴宴,也是由官邸近臣通知進入時間及停留時間。
他說,在與扁家吃飯閒談時,就有官邸人員頻頻進入,以眼神暗示他時間到了,扁家稍後還有訪客,一頓飯吃得他緊張一把。
進出官邸的商人,都把這個飯局當做笑話,指黃百祿雖貴為扁親家,卻不能壞了官邸行規,沒買茶葉一定會被修理。
雖然阿珍愛錢,但也不可能直接把白花花的銀子送上。企業主或商人進入官邸,禮品一定要有,至於藏在其中的鈔票有多少,就看要喬的事情大小。
在玉山官邸,有一間專門堆放禮物的倉庫,阿珍很少過問,但心機甚深的她曾有一次突檢倉庫,發現禮物有短少,大怒之下,這位阿扁近臣就這樣消失在官邸。
辜仲瑩送法國菜,馬家二少送碗粿,大家都以為扁嫂是歪嘴雞,嗜嘗美食。實際上,進入官邸的人大都是送價值很高的禮物,而且花樣百出,有名畫、家具、花瓶、水晶、電器,甚至醫療、復健器材等,扁家則利用官邸的一個房間,堆放這些禮物。
A禮物 懷疑就砍人
吳淑珍對堆積如山的禮物,並不一定喜歡,但有時也會去倉庫看一下。
去年間,阿珍就突然指示要去倉庫看看,當晚她對阿扁大發脾氣,怒指近八年官邸進出的人那麼多,沒人空手來,禮物早應不夠擺了,為什麼倉庫的空間還剩下許多?一定是有人A走倉庫裡的東西。
阿扁也不知有多少禮物,但乍聽之下,阿珍也說得有理,因而下令徹查,雖無證據,但有懷疑,阿扁就這樣換了多位官邸近臣。
官邸到底有多少寶貝?外人難窺其奧。但阿扁在搬離玉山官邸時,搬家公司半夜開了十餘部貨車進入,而且部分車輛在上高速公路前,就受命在交流道附近待命,改駛至其他地點,所有搬家公司的人都不准說出東西送往何處。
一般認為,扁家應該也有像前總統李登輝置放私人禮品的虎豹坑倉庫,另租一寶庫存放。
吳淑珍不喜歡陳水扁身邊的人,在政界流傳很久。阿珍雖行動不便,很少出門,但她耳目不少,經常對她咬耳朵,送進許多情報。
對於官邸寶庫禮品短少事件,一般認為,這是阿珍要親掌官邸的訊息。實際上,對進官邸要買茶葉門票,阿扁近臣操控進出官邸人物及時間,她都知道,只是她要在完全掌握政治金權遊戲的竅門後,才肯出手。
見阿扁,要先通過她;什麼事,她說的就算。吳景茂、蔡銘哲等近親、親信,可直接進官邸見她,玉山官邸成為另一權力中心,無論是二次金改由誰買單?南港展覽館工程給哪家?企業家爭相捧著白花花的鈔票,進入官邸比行情。這廂收錢,那廂跨國理專人員也進入官邸,把官邸當成全國最大的私人理財中心。
想涉足金控公司,那是何等重大的工程?絕不是區區美食、禮金可以打發的;不過,婚喪喜慶卻是很理想的開口理由。陳幸妤結婚的時候,就有一位企業家,向晶華酒店的斐麗珠寶,買了一條價值一百九十七萬元的珠寶項鍊當賀禮,斐麗珠寶處理這樣的事情很有經驗,珠寶送進官邸,講得很清楚,不喜歡可以換。
結果,扁嫂真的拿去換了一條價值一千九百萬鑽石項鍊,「業主」也只好摸摸鼻子照補差價。
要現金 好收不好查
這件事後快就在業界傳開,企業家或多或少都知道扁家很有「品味」,也擔心自己如果送禮,會不會也被尾數後面加個零。九十三年五月間,剛好是元京證有意涉足復華金控之前,元大總裁馬志玲接獲官邸通知,表示夫人吳淑珍想向馬總裁請教股票投資,請馬志玲赴官邸。
吳淑珍一向都在華南永昌證券看盤、下單,怎麼會跟元大扯上關係?
馬總裁得知這個消息,喜憂參半,請求高人指點,於是到SOGO百貨的寶格麗專櫃,買了一只價值四十餘萬元的手錶當伴手禮,與扁嫂忐忑對話後,言明手錶式樣如果不滿意,可以到專櫃更換。
沒想到,扁嫂後來真的去SOGO的寶格麗專櫃換手錶,還買了不少絲質品,幸好扁嫂的SOGO禮券多到花不完,最後自己用禮券補了差價,嚇得一向節儉的馬志玲一身冷汗。
婚禮,當然少不了禮金。當初陳致中的婚禮,扁家對外聲稱不收禮金,還捐贈慈善團體,事實上並非如此。
元大集團馬維辰兄弟送了十八萬美元,折合台幣六百萬元的大禮、中信辜家買單送價值六十餘萬元的名錶;連萬海集團也爭著送Tiffany的錶,但未受扁家青睞。換錶風波,讓萬海董事長陳朝亨感嘆:「碰巧因為我們送的東西沒有價值,她不知情,所以她拿去換,才變成我們有問題,我們是運氣最不好的一家。」
最誇張的,莫過於元大董事杜麗萍的到案;二億元現鈔的政治獻金,讓扁家最私密的「現金鍊金術」曝光,原來扁家還有收現金的規矩。名嘴曾爆料,選舉時阿扁送來的補助款,上頭綑鈔票的紙條蓋的是「二○○○」年的戳記,鈔票都在金庫裡擺了很多年,卻很難了解錢是從哪裡來的,現在終於恍然大悟。
其實,前駙馬趙建銘也有樣學樣,在北檢查台開案時,就曾發現趙建銘經常用人頭存鉅款,拿的也都是現金,雖然有人說是藥廠給的,但是最後卻查無線索而作罷。查資金過程中,最困難的「現金斷點」,果然扁家早就想到,大把鈔票沒寫名字,即使檢調查出也是莫可奈何。
因此,除了元大,其他利用水果盒、行李箱搬錢進扁家的,恐怕也不在少數。
陳得福下一個關鍵
巧妙的是,這件信託案,應由仙妮蕾德自籌二十九億八千萬元,再由元大及荷蘭銀行辦理過度性融資四十二億。
不過,元大卻跟荷銀簽署了一分CDS信用違約交換契約,金額三十三億元,等於除了自籌資金外,都是由元大商銀無擔保放款給仙妮蕾德,如果發生倒帳,元大商銀的損失相當可觀。
元大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承作幾乎沒有獲利的業務?關鍵就在仙妮蕾德的總裁陳得福。
這個人與扁家關係密切,在拿下環亞飯店前,曾躋身參與SOGO經營權之爭,甚至華航釋股之戰,都有他的身影,是實力不容小覷的人物。
陳得福與扁家交好,因直銷商低調的個性,很少在媒體前曝光,他卻一直是扁家的重要金援。
陳得福有意投資直銷外的產業,卻因個性隨緣,所以出現在SOGO、華航的兩次戰役並未成為媒體焦點。最後低調拿下環亞飯店,卻由元大拿出大部分的資金,就是馬家回報扁家支持,拿下復華金控的大人情。至於仙妮蕾德與扁家有什麼利益糾葛?就是特偵組下一波追查的重頭戲。
扁家白手套A進數十億
扁家洗錢案進入收網階段,案情愈來愈清楚,金額也愈來愈大,從整個收賄白手套關係圖來看,前第一夫人吳淑珍堪稱是全台最厲害的白手套。
坐在輪椅上,不必出門,光用電話,搖控手底下的白手套,就能縱橫金融、建設,甚至百貨業,難怪短短八年時間,扁家可從一個三級貧戶,躍升為數十億大戶,吳淑珍絕對功不可沒。
陳水扁洗錢案的資金,有五大來源,包括國務機要費、二次金改案、機密外交案、南港展覽館、龍潭購地案等,除了依靠帳房出納陳鎮慧,妥善「理財」外,最重要的莫過於白手套們。
不同案件有不同的白手套,有人走總統路線,有人則選擇經夫人管道,但初步看來,總統的白手套路線,雖然只有前總統府副祕書長馬永成一人,但金額卻高達一億元,來自中信辜家的二次金改案件,由此看來,馬永成地位分量十足,他也不枉阿扁的「器重」,抱回巨額款項。
仙妮蕾德負責人陳得福買下前環亞飯店,改名「盛世王朝大飯店」。企業界對扁家,可以說是出人意外的大方,可惜扁家並不知足。金控產業動輒上兆的資產,豈是區區名錶、禮金與獻金可以打發的?
元大馬家,得到扁家助力取得復華金控,當然要感恩圖報。去年九月一日,直銷業的仙妮蕾德,取得台北市敦化北路環亞飯店的經營權,更名為「盛世王朝大飯店」,當時拍賣的價格是七十億三千九百萬元,卻由元大商業銀行成為信託資產的受託人。
相較於夫人路線,白手套至少有五人以上,遍及金控、百貨、建設、銀行等,像兆豐金控董事長鄭深池,在澄清湖購地案中,就幫吳淑珍爭取高額的價差;蔡銘哲打著夫人助理的名號,光是南港展覽館及龍潭購地案,就掙回五億元的款項。
而元大證券杜麗萍,不但幫忙搬錢,還牽線元大高層送二億政治獻金;反而身為第一家庭醫生的黃芳彥,卻只涉為吳淑珍掙到二十七萬元的SOGO禮券,遜色許多。
不過,不論是馬永成或是杜麗萍,他們扮演白手套的角色,絕對比不上吳淑珍;陳水扁光是有吳淑珍一人,所收到的錢,就超過十億元以上,還能夠安全地運出國,神不知鬼不覺地匯到全世界去。
行動不便的吳淑珍,坐在輪椅上,足不出戶,經常傳出身體不適的情況下,居然能夠操控海內外洗錢案。
據了解,吳淑珍的工具,應該只靠一支電話,就連電腦網路都不會用的情況下,居然能夠找來人頭戶上百名,找人來當白手套,仔細觀察,全台灣應該找不到第二人,所以,吳淑珍絕對稱得上是全台灣最厲害的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