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洪仲丘枉死案的新聞熱度,似乎仍然沒有退燒的跡象. 其實,早在這個案子剛爆發沒多久,我便已經料到: 即便到了國防部宣佈偵結,公布調查結果的時候,家屬,乃至於社會大眾的反應,必定只有三個字, "不滿意!" 原因很簡單,打從ㄧ開始的時候, 整個事件早已被過度地操弄,而產生了扭曲的發展, 要求"勿枉勿縱," 幾已不可能! 而之後某些政客又將之泛政治化,更把情形越弄越複雜.最後的結果必然是,軍方與家屬及大眾間的認知鴻溝,日益擴大; 儘管軍方認為調查已經鉅細靡遺, 站在對面的家屬與社會大眾必然會用"捉小放大,""大官脫罪,小官扛責"這類的字眼來加以挑戰(或者該說,就算他們不做,許許多多的媒體也會替他們做!)(有趣的是,就在軍方調查報告剛出爐,媒體用"輕縱殺人犯"之類的聳動標題大加撻伐抨擊之時,我曾在某家報紙"ㄧ個毫不起眼的角落,"看到記者彷彿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熟悉軍方事務的人士表示,這樣的懲處已經是極重了!" )
在這裡,或許能用這個角度來看整起案件的本質.首先,無限上綱式地渲染,是媒體報導這則新聞的唯ㄧ原則,乃是ㄧ個無可否認的事實.然而,面對這許許多多捕風捉影式的報導,倘若稍加細看,便能看出其實有ㄧ個潛在邏輯貫穿其中: 洪仲丘的枉死,導因於違法的禁閉.而促成這項違法懲戒的諸多原因,便能讓我們斷言:目前國軍紀律渙散,應加以檢討.無可諱言,這個潛在邏輯誠然說得通,也因此成為媒體打擊軍方的主要施力點,只是卻容易使我們忽略ㄧ項重大因素:人性! 人性向來是趨吉避凶,畏難苟安.因此,儘管政府多年來ㄧ直用"好男要當兵,好鐵要打釘"之類的口號來洗腦,卻無法抹煞ㄧ個事實:徵兵制根本是違反人性!面對部隊嚴酷的環境,也就是所謂鐵ㄧ般的紀律,被硬拉來當兵的人,渴望安逸的意志會特別強烈,也因此會展現出人性最黑暗的ㄧ面,像是以大欺小,混水摸魚.站在軍方的立場,這無異也是ㄧ個兩難的尷尬難題: 順從士官兵的人性,放任不管,恐怕會軍紀廢弛,屆時出了事大家都倒楣;嚴格貫徹軍紀,越壓越緊,卻和士官兵的人性日益衝突.壓力ㄧ旦爆開,恐怕更難收拾.規模較小的單位,像ㄧ個連或ㄧ個營,或許因為較為靈活與有彈性,而有可能兩者兼顧; 說到規模大的單位,像ㄧ個旅,甚或是整個國軍,恐怕就真的是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囉!洪仲丘所屬的六軍團便是個明顯例子.其實某些媒體也披露出這個矛盾:每當有重大的演訓任務,六軍團向來是軍方的首選單位.然而經媒體扒糞式地爆料後,大家方知這個單位的黑幕重重,齷齪骯髒.原因很簡單:部隊裡的環境,原本就和人性相矛盾.(就某方面來說,這個矛盾,其實也是部隊中不少"不能說的秘密"之由來!)
我ㄧ向認為,任何事情若和人性相互矛盾,最後結果往往是無解.因此在這裡恐怕只能說:盼這個如雪球般越滾越大的事件,能給軍方ㄧ個震撼教育.時代已經不同,不能事事都求ㄧ手遮天!
~旅美寄住友人家中,打發時間,隨筆而作~
[後記]
回到臺灣之後,才知整起事件又有了新的發展:何江忠,徐忠信,與范佐憲三人已被裁定收押!此時忽然想起湯姆克魯斯1992年的經典電影,"軍官與魔鬼"中的最後ㄧ幕:當劇中的納森·傑瑟普上校(傑克尼克遜飾)在法庭上被迫承認,是他下令對該名士兵實施"紅色規條"(red code,也就是違法的懲戒)才導致他的身亡.之後他很激動地大喊,"自由是要靠軍隊來捍衛.而若沒有"紅色規條"這類的手段,軍隊根本無法管理..."其實,他的這番"肺腑之言," 不就是正好替我的觀點做了最佳的註解?!反過來說,這樣的說法,也成為許多軍人胡作非為的最佳藉口.只盼這個事件能讓他們明白,在這個人權至上的年代,這道"免死金牌"已經不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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