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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ine 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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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C'est bien。
作者: Pauline	日期: 2012.03.15　　天氣: 　心情:

我們可以選擇的事情太少，但生命擅自幫我們決定的事情太多。

這幾天一直在花時間在長途跋涉中。
長過纏腳布的車程與久病不痊讓人無力，放下思考意識，視線隨意停放舒服的位置。從都市進入小島，邁入都市穿越山林邁入都市，穿越黑夜白晝天明天黑。間中幾個朋友傳訊來說要到異國工作，飛行之前聽說過幾場送別。這是一個離開的高峰，又或許每天都是離開的季節。別人步出自己的世界，自己距離原始的昨天原生的姿態又更遠一點。

很久很久以前我書寫過再遠一點就無法走得更遠，再碎一點到無法辨認的境界。那時我想起李李，某年夏天玩在一塊兒的女孩。那時李李寫信問我是否記得自己常說的︰我不能有太多傷悲所以不能有太多投入。

我想說我忘了。我距離那些篤定奔放的自己已經很遠很遠。
我並不蒼老，只是疲倦。而疲倦往往容易讓人覺得蒼老。

回到都市，小島浪聲還在耳邊。這場演出伴隨太多傾盆雨水。樂聲消弭燈光熄滅之後，煙酒瀰漫氣氛熱烈。有人狂笑有人哭泣有人擁抱有人無助，有人與陌生人稱兄道弟隔天見面覺得突兀，有人不顧一切追逐自己心儀的男生，有人在雨中奔跑談心次日想不起對方是誰，有人妄稱某藝人是自己的男人鬧出滿城風雨。有個舊識約我明年去結婚。有個鼓手不斷尾隨著我說一些動人的話，幾天後很歉疚的說他有一個不快樂但維持了七年的關係。

一景一幕一言一語落在我耳邊眼中，我在心裡駭笑。想起電影「夢幻女郎」中珍妮佛哈德森掏心掏肺的唱︰「You want all my love and my devotion/ You want my love and soul right on the line/ I have no dought doubt that I could love you, forever/ the only trouble is you really don’t have the time/You’ve got one night only/.....In the morning this feeling will be gone....」

一切開始於小島也將於小島終結。我踏入都市裡自己的小窩，拆開行囊換好床單洗好衣服，把門關起來。
一切再與我無關。

只要我把門關好，只要我選擇背對，外面的風雨就完全與我無關。幾經飛蛾撲火以後我感覺厭倦退到人群邊緣，偶然好奇走出斗室兜一圈，外面的世界依然暴雨洪災。依然充塞太多無從分辨的真偽，依然灌滿太多無從解析的是非，依然鋪陳太多用不成立的假設，依然飄浮太多蒙蔽人心的虛幻絢麗，依然架設太多避而不及的陷阱。

這個世界始終如一，多麼有個性。

我依然適合一種封閉，好像印度傳說中用魔法劃一個圈讓自己站在裡面，什麼妖魔人怪毒蛇猛獸都不能進入的極度隱秘安全。這種封閉，是自己對自己的限制與開啟，是自己給予自己與別人的距離，是自己給予自己與世界的參與。這種封閉，又如魔法般的無色無形無味，並不干擾他人舉手無回的色彩斑斕。並非膽怯，只是已知身陷將是碎裂，涉入就是侵蝕，接觸就是難題；何必在種種已知中自以為命定般的崩毀。

也許至少，我能選擇向自己的疲倦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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