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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四月雪
作者: ღﻬஐ馬耀・咖啡・懶人包	日期: 2012.04.14　　天氣: 　心情:

四月，總是讓我惦記著，去年也有過的約會。探訪它，像是某種悼念
清明過後，我的心頭就騷動起來，好似點燃哀愁的引信，即將爆炸
我有點躑躅於自己的痴心，那樣的儀式並不健康，祭祀自己毀滅的愛情，有多殘酷
記得那時，我很想對她說：
「如果我不恨妳，代表我並不真的愛妳；因為我很愛妳，所以我非常恨妳」

喝完咖啡，小慧拉拉我的袖子問我：「要吃飯嗎？」
我心裡有點發笑，有點放縱地想開口回答她：「哪次我們沒吃飯了？」
但是，我沒說出口。或許這代表她的尊重，我的話是否會太「為老不尊」
「我們去吃南門市場的傻瓜乾麵好了…」我給了她的提議下結論
我說：「今天別騎車，我們走路過去。」正好拉她，陪我散散步
因為四月的掛念，我想有個人陪我去赴約。或許，心裡好過一些

往南門市場的路，便得借道228和平公園。參訪得順理成章，不露痕跡
延著舊土銀改建的博物館分館，橫過襄陽路，抬頭就看得到那幢希臘多倫式的建築
我鍾情那博物館的外觀，多於裡面的展示，特別在月夜裡更見巍峨
園內的石墩、老火車頭、牌坊、小橋、庭閣、蓮花池……散落著我遺失的五陵少年
我很熟悉那個方位與角度；就在228紀念碑文的旁左，一株尋常不太醒目的樹
它早已將樹頭染了一頭白霜，四月雪，那唯一的一棵白流蘇

「我們坐一下，好嗎？」我要小慧陪著我，造訪今年的四月雪
「呵…流蘇嘛！台大校園裡好多啊！」她抬頭望著眼前的流蘇花，不解地望著我
「我喜歡，它只有一棵…」在這屬於奼紫嫣紅的春花季節裡，它卻綻滿了白花
「…妳不覺得，流蘇是很掃興的花。人家都在鬧著鮮豔多彩，它卻逕自的白。」
這時，夜影下的小慧抱著膝，枕著一臉沉思。她開口問我：「你在想某個人，對吧…」
我呵呵地笑了，妳這小鬼！女人多半是細心的、敏感的，何況她那麼愛文字

「她…很白嗎？」小慧推論我的魂縈舊夢，似乎想掏出一點因果來
我搖搖頭。「不，她喜歡自己白，她有時喜歡到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小慧，妳不覺得這株白流蘇在這很突兀嗎？有點孤芳自賞、也有些冷傲…」
她想了一想說：「你…很愛她？為什麼又分手了呢？」
我轉頭，一臉苦笑說：「但…她並不真的很愛我…分手？…連說的機會都沒有啊…」
「哈！你是單戀齁！」我搖搖頭，我…我也只能搖搖頭回答

突然燥熱起來的春天，沒有一絲涼風。我說：「去年的這時，風颳得好大…」
「…流蘇花灑了一地的白。我撿啊撿的，兜了滿懷的碎花瓣…」
小慧脫掉了她的外套，扇扇手說：「是好熱，今年的流蘇不下雪了。」
她又說：「就像你說的…所以你只能留的，也只有一堆碎花瓣，跟你的…殘念…」
跟女人談另一個女人，好像是蠻蠢的一樁事。至少，很不理智
「走吧，再不走，咱們就吃不到傻瓜乾麵，最後只剩下…兩個傻瓜…長途跋涉。」

路燈下，小慧兜著外套，我尾隨著她的影子踽踽而行
一整個冬天她都是穿戴著毛線衣、厚外套，春天的初暑讓她褪成了輕薄衫
青春女人的凹凸曲線，輕熟女的窈窕玲瓏。我深深吐了氣，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悸動
我忽然想起去年寫的幾句話：
四月飄雪了
我的愛
妳是白流蘇
我的四月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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