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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失控
作者: 阿達 日期: 2003.12.06  天氣:  心情:


也許是壓力使然。今天,我失控了...

先是擔心慶國,因為已經有好幾天他都沒有出現了!這小子不知道會不會去做什麼傻事。然後是翔翔跟我賭氣被我趕回家去;再來是勇志、定安功課沒寫完就企圖開溜!誰曉得這時候勇融竟然不回家又跑來鬧場。這還不打緊,定宏、佳慧、志偉、哲瑋這四個小鬼放了學竟然不回家還跑去公園騎車,害得小琪老師氣到抓狂罵人...

我打了通電話叫翔翔在家裡罰寫三百題的選擇題題目(翔翔是國三生);把勇志跟定安叫回來寫我規定的五十題作業;罵了勇融,也罰了他;而跑去公園的四個小鬼因為已經被罵過了所以就直接讓他們回去。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我呆坐在位子上。悶不吭聲,情緒 down 到谷底,不由得便趴在桌上。我知道我不能生氣,不能動怒。但我更知道這麼壓抑著只會讓自己的情緒更糟。更何況,我還在跟時間賽跑呢!死亡的陰影從來沒有停止過。我不怕死,可是我怕在我任務還沒完成之前我就掛掉...這群孩子還沒長大呀!在人生學習的道路上,他們還是會跌跌撞撞。如果我不在了,他們怎麼辦?

我焦急著,卻不能告訴他們我的情況。因為我不能讓他們耽心我的病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的好。甚至,連我看的這家區域醫院對我的手術都沒有把握而想幫我轉至台大...

我趴著。一陣陣的鼻酸卻侵襲而來。我努力不作聲,但卻仍然逃不過眼尖的幾個孩子...

「老師,你怎麼了?」是彥仲。

「沒事。」我趴著回答。

「老師,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沒事啦!你別理我。」

「老師,你不要難過了啦?」

「不要管我。你先回家去啦!」

「老師,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待會再來叫你起來。」

..........

一定是柯男發現了我的異狀而跟大家使了眼色。於是,整個世界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我整理了一下,便逕自走了出去。想說也許這樣能夠讓自己的情緒沉澱一會兒。走著走著,彥仲卻跑了來。

「老師,你要去哪裡?」

「沒有。隨便走走。你回去啦!」

「老師,別這樣嘛!來,我給你咬。」他把袖子捲起,伸出手臂放到我的眼前。

「我幹嘛咬你啊?」我把他的手撥開。

「這樣可以發洩一下ㄚ!老師快點!我給你咬。」他又把手伸過來。

「神經病!咬你你不會痛啊?」我轉身避開他的手。

「我不怕痛。老師,你快點咬一口...」

抝不過他,我只好找張椅子坐下。我想,總不能讓人看見這幅奇怪的景象吧!

彥仲隨即走了過來,坐在我身邊,努力的逗著我笑。可我仍然笑不出來。過了一會兒,我便叫他幫我去看那些哥哥們有沒有專心寫功課。打發了他,也好讓自己清靜一些,順便整理一下思緒。

再次進了辦公室,又開始了每天的例行公事。

「蘇彥仲!你聯絡簿到底要不要拿過來給我看?」

「陳俊宇!怎麼你答對題數還是那麼低啊?」

「現在幾點了?音樂能不能小聲一點?」

「劉勇志!掌嘴。」(在這裡,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只要是罵了髒話或說了難聽的字眼都要掌嘴才行。輕輕的即可。因為目的是要提醒自己不能再犯。)

..........

回家的路上,宏源和彥仲走在我身邊。一邊走著,一邊聊著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老師,你家到了。」

「喔。要早點睡喔!」

「老師你也要早點休息喔!」

「嗯。」

「老師再見!」

我揮了揮手道別,走進了我住的社區。

於是,我深呼吸,挺起胸膛,抬起頭來。我知道,為了這些孩子,我一定要更堅強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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