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半個月又過去了,這半個月過的很混亂。每天除了要做生意之外,爹的腳不知怎麼搞的突然會抽痛,本來以為是一般神經痛,想說打針吃個藥就好了,沒想到症狀越來越明顯,爹連走路都有問題了,我們才開始覺得事態嚴重。
爹是個很ㄍ一ㄥ的人,只要是那種小病小痛都不會說,等到他說出口時就已經是很嚴重了,最初是帶他到附近的診所打針吃藥,但是效果有限,我就只能犧牲掉早上學新秘的時間到處帶他看醫生,爹的朋友介紹石牌某醫院的外科醫生,結果因為爹對於某些藥品會過敏,而醫生要開的藥成份就跟爹不能吃的藥是一樣的,那醫生就很消極的跟爹說那就只能一直痛下去,因為藥不能吃。
白天一早帶爹去求診,下午就要去擺攤,擺攤跟收攤原本都是爹負責的,現在他不能來,所以剛開始是我跟娘增加工作量,睡眠不足的我加上天氣炎熱,身體變的很虛弱,但又必須把做生意的時間撐過去,算一算這樣連貫的動作,我一天將近有17個小時是沒有休息的,回到家幾乎全身都沒力氣了。我想可能接下來不是娘就是我會先倒下去,幸好跟弟弟商量之後,他把睡覺的時間延後來幫我們收攤,才省去花一堆力氣去推那兩個大攤子。
接著又帶爹去台北的某醫院去掛急診,這時的爹已經連坐都坐不了了,必須躺著才能減輕痛苦,看了兩三回始終沒有好轉,在某醫生的建議之下決定讓爹住院做徹底的全身檢查,因為X光顯示爹的骨頭只是有些退化,醫生找不出爹為什麼會痛到好不了,所以先住院觀察,於是爹在上個星期五住進了淡水的醫院。因為是當天住院,所以我們什麼都沒準備,坐上救護車從台北到淡水,我看著因痛苦而皺眉頭的爹,心裡真的是難過到不知怎麼形容,爹平時是很健康硬朗的人,怎麼說倒下就這麼倒下呢?
到了淡水的醫院,我跟護士推著病床到不同樓層去做檢查,接下來就是到一間三人住的病房,那間病房很安靜,爹右床的病人中風;而左邊的病人是腦瘤,折騰了一天,爹好不容易安排好了,我也已經精疲力盡到不行,打理好爹的三餐之後,就坐公車回家睡覺了。
接下來幾天,剛好這星期不用擺攤,就每天坐公車去陪爹,然後弟弟下班後就會到醫院接我回家,陸續都有一些親友去拜訪爹,大家都以為只是還好,過一陣子就可以出院了。因為原本的房間太悶了,弟弟幫爹換到一間有電視的兩人房,另一床的病人是車禍住院,更巧的是住的離我家不遠,幸好他跟我爹有話聊,爹也不至於無聊,他們早上一起看棒球,晚上一起看八點檔,幸好很好溝通,至少有個伴比較好一些。
我每天都帶一些書去看,看爹需要什麼就去跑跑腿。幫爹擦手腳的時候才發現他這一陣子白髮突然一下子冒出一堆了,另一床的病人跟我說爹半夜都痛到唉唉叫,算是整夜未眠吧!我想這段時間是爹最辛苦的一段日子吧!
這個星期二下午,醫生安排了核磁共振檢查,那天我一早就到醫院去了,跟護士一起將爹的病床推到一樓的檢驗處,當爹被推進去那一剎那,我感覺我的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但是在爹的面前我還是要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繼續裝笑臉跟他說話。在檢查的那40分鐘仿佛40小時,我在醫院大廳做著發呆什麼事都不能做,只是一直看著進進出出的人,什麼想法都沒有,一直到爹又被推了出來,才趕緊跟護士推他到五樓的病房,並趕快領午餐給他吃。
但是當天照完核磁共振後,主治醫生並沒有馬上安排告知結果,我一直跑到櫃台去盧護士,請她們一定要幫我找到醫生,我急著要知道病情。護士打了醫生的手機,並要我接電話過去聽,因為那時的醫生在手術房內,所以旁邊的雜音很大聲,只能聽到他說我爹是第四、五節的關節有椎間突出的問題,所以要解決問題就要開刀,他只有大致上的講,還說隔天會到病床去跟我還有爹解釋。
我跟弟弟說了這個情況,我們都認為這個醫生並不是很積極的想要理我爹,任由我爹每天躺在床上痛,而且如果不能在隔天可以開刀的話,接下來的四天是端午連假,我爹又要多痛四天,後來我弟就打電話去找他以前的老闆,請他老闆協助看可不可以幫我爹轉院,因為這家醫院的服務品質真的不好,經由幾通電話,我弟聯絡上石牌某醫院的公關,說可以幫我爹轉院並優先處理我爹的狀況,後來我弟就去跟護士說我爹要轉院並要調我爹的病例表。
星期三一早我弟就到醫院去跟我爹的主治醫生會面,那個醫生突然變的很積極說星期五可以幫我爹開刀,經由評估之後,我們決定不轉院了,就在這間醫院開刀,醫生說我爹的關節退化的很嚴重,必須要加人工支架,大概要十萬元的費用,而且是健保不給付的,錢不是重點,重點是不要因為這個病人同意開刀才去關心這個病人好嗎?爹知道已經安排好要開刀了,整顆心也比較安定下來了。
星期四下午睡飽了之後又往醫院去,一到的時候爹就說有一疊的同意書要我簽名,裡面有自費人工支架同意書、開刀同意書、麻醉同意書,還有一些其他內容等。我一看裡面的同意書,真的是誇張到一個不行,連我爹的病症還有怎麼治療都沒寫,什麼鬼都沒寫的空白資料叫我怎麼簽的下去啊?我馬上到櫃台請護士幫我找駐院醫生,想跟醫生詢問一些開刀跟後續的問題。
我跟爹在病房內看電視,就在那邊一直等啊等的,過了半個小時連隻烏龜都沒爬過來,我又去了一次櫃台,護士跟我說駐院醫師在看一些資料,等一下就會直接到病房去,可能她看到我的臉很臭,所以急著找醫生。回到病房後,過了大概五分鐘那位駐院醫師才慢慢的走了過來。我問了他很多有關開刀內容還有後面的復健問題,再來就是跟他說同意書有很多內容是空白的我無法簽名,他才說他回去後要把資料填上再給我。過了十分鐘後,他把資料給我後再解釋這次開刀的過程,這些醫生喔!要是我們不要求,真不知道我爹是怎麼被開的。
今天,台中的阿姨跟姨丈都上來台北看爹,原本是要勸我爹不要開刀,後來我給他們看了病歷,姨丈打電話給他學醫的妹妹,確定開刀真的會對爹比較好,於是我們就再也沒有人勸爹不要開刀了。我們一行十幾個人把病房擠滿,在裡面聊天聊了很久,爹也露出好久不見的笑容,陪爹到晚上我們才回家休息,明天他就要進去開刀了,我祈禱爹一切都要很順利很平安,早日恢復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