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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蟑螂飛起的時候
作者: ♂風の雪♀ 日期: 2007.06.03  天氣:  心情:

本文節錄自吳若權"因為你,幸福近在一釐米"

愛,讓脆弱的人變得勇敢;愛,讓勇敢的人變得脆弱。願意付出的那方,通常是陷得愈深的人,可以在剎那間失去理智,願意為對方捨身。愛,之所以美麗,就是美在彼此及時的互補。

很多人問我,什麼跡象才能印證自己是不是真正地愛上一個人?
我的回答往往是: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心甘情願地付出,愛他比愛自己多很多。

這是愛的徵兆,也是愛的端倪。但是,愛的情愫是不是能順利發展下去,成為真正堅強的愛情,關鍵在於對方是否能深刻體會到你的付出。
雖然,你也許並不要求對等的回饋;至少,他要懂得珍惜你的付出。否則,愛將無以為繼。

☆愛,是願意為對方付出的勇敢

關於愛上一個人,她曾有深刻的體會。尤其,當看見蟑螂飛起的時候,總能喚醒她對愛與被愛的許多記憶。這個端午節,她過得驚心動魄——為了一隻展翅飛翔的蟑螂。
台灣地區關於季節交替的天候方面,有一個古老的智慧:端午節過後,就可以收起冬裝與春衣,表示夏天已經完全登陸了,氣溫會固定在攝氏三十度以上。

偏偏,這一年,天氣就像她的心情一樣特別反常。還沒到端午節,氣溫就升高到將三十度,典型的乍暖還寒。冷冷熱熱,反反覆覆。一個夜裡,天氣悶熱異常。空氣中,凝結飽滿的水分子,卻下不來,氣壓低到足以壓迫出都會單身男女的寂寞。
她正準備要就寢,床頭點著一盞閱讀的檯燈,專心看著一本小說。

突然間,她聽見霹霹啪啪的聲響,從臥房天花板的左端向右端延伸,接著又以圓弧形的曲線做了一次短暫的滑翔。
全身汗毛豎直的她,光憑直覺就已經立見分曉——牠,是一隻正在展翅飛翔的蟑螂。

「啊——」單身女子的公寓,傳出響徹雲霄的尖叫聲。長長的尖叫聲,極慘烈。最後卻無助地結束在淒涼夜空中。蟑螂飛出她的臥房,淚水奪出她的眼眶。單身女子雙人床,失去愛情的悲哀,莫過於敗給一隻會飛的蟑螂。
如果有一天,一定要結婚的理由,是為了找一個男人來為自己打蟑螂,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此刻的她,心中沒有答案。

在蟑螂起飛時,這麼千鈞一髮的時刻,她明顯地意識到自己的確很需要一個願意為她打蟑螂的男人。
但是,環顧周遭已經結婚的女性朋友,又有多少人的丈夫,在蟑螂飛起的時候,是守在妻子身邊為她打蟑螂的?恐怕,為數不多。
愛,是願意為對方付出的勇敢,但是過於穩定的關係,卻常讓人失去這種勇氣的鍛鍊。

☆擁吻,也許可以是激情的前奏,卻絕不代表愛能長久

蟑螂飛起的時候,她想起他——生命中,第一個為她打蟑螂的男人。
那年六月份,大學畢業的季節。畢業考之前,她剛認識一個男子,是斯文與野性的綜合體,長相秀氣、心志雄偉,講話聲音很好聽,語調卻不會軟綿綿的,言談的內容相當有氣魄。

這樣看似極端與矛盾的性格,深深吸引她,卻也苦苦困惑著她。因為,她只覺得和他很談得來,但卻不確定存在於他們之間的,到底是友誼?還是愛?

直到一個夜裡,她正在和他講著即將成為情侶前必須的馬拉松電話,完全無顧畢業大考即將到來,他們從九點半聊到凌晨一點多,還在聊天的興頭上,不覺得累。

剎那間,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隻蟑螂,從她的衣櫥起飛,準確地降落在她睡衣的裙襬。

「啊——」悽慘的尖叫聲,迴盪在她租來的女學生套房裡。
電話彼端的他,緊張地問:「怎麼啦?發生什麼事?」

瞠目結舌的她,一語不能發,結結巴巴地說:「蟑……蟑螂,」然後放聲大哭起來。他放下話筒,騎上機車以一一九救護車的速度趕到她的住處。

 「蟑螂在哪裡?」直衝進屋裡的他,氣急地找著那隻會飛翔的蟑螂。


 「不見了。」她氣若游絲,幾近休克。他以奮戰到底的決心,搜遍她住處的每一個角落,終於在浴室裡,找到那隻闖禍的蟑螂。舉起拖鞋,他用盡一生的力量撲殺蟑螂。「啪!」一聲,牠,應聲粉身碎骨。


「沒事了。」逞兇鬥狠完畢之後,他又露出靦腆的笑容:「不怕,不怕。」


 那夜,她倒進他的懷裡。他吻了她。


 她還是不能確定:這是愛嗎?擁吻,也許可以是激情的前奏,卻絕不能代表愛能長久。

☆愛,令人無視於恐懼的存在,甚或犧牲自己在所不惜

直到畢業旅行,他們又因為發現另一隻飛翔的蟑螂,而肯定了這是愛。
畢業旅行,向來是促銷「最後班對」的好時機。她和他,也不例外地在旅行中發現彼此的祕密而決定公開戀情。


 


發現彼此的什麼祕密呢?在民宿過夜的那一晚,他們男男女女一夥人,在某個房間打橋牌,突然飛來一隻蟑螂。

出人意表的一幕發生了——他,驚聲尖叫;她,面無血色。


 同學中,有一位和他同寢室四年的男孩,當下立刻抽取一張面紙,親手把蟑螂揉死。然後,轉身開玩笑地指著他說:「殺了你最害怕的東西,怎麼謝我?」她目睹一切,這才發現:原來,他是怕蟑螂的。甚至,他比她還懼怕蟑螂。


但是,為什麼畢業考之前的那個晚上,他竟然能特地驅車趕來,為她打死一隻蟑螂?


 無由分說,是愛的力量!愛,令他想保護她,無視於恐懼的存在,甚或犧牲自己在所不惜。她終於肯定他是愛他的。但是,當時她卻忘了反問自己:「我到底愛不愛他?」就跟許多不知不覺陷入情網的女子一樣,常因為對方一往情深的付出,就義無反顧同等地以「愛」回饋。他們終於在畢業典禮前,成為校園裡人盡皆知的班對。開始談一場「他愛她、而她只喜歡他」的戀愛。事情後來的發展,正如同坊間許多愛情故事一樣。她畢業後,成為多采多姿的社會新鮮人,在廣告界看遍五光十色的人生。而他,乖乖入伍當個笨頭笨腦的大頭兵。


再也沒有機會讓蟑螂飛進他們的世界,刺激他們彼此的需要與依賴,兩人於是漸行漸遠。她在他即將退伍的時候,寄給他「兵變通知」,結束這段感情。繼而流連在幾段短暫的愛戀,感情一直靠不到岸。

☆愛情,激發雙方最充沛的能量,散發最不可思議的潛質


多少年就這麼過去,她幾乎忘記真愛的滋味。直到這個天候陰陽怪氣的端午節前的夜裡,房間裡出現一隻飛翔的蟑螂,她才又再度想起那位生命中第一個為她打蟑螂的男人,重溫了愛的感覺。

愛,讓脆弱的人變得勇敢;愛,讓勇敢的人變得脆弱。願意付出的那方,通常是陷得愈深的人,可以在剎那間失去理智,願意為對方捨身。

愛情就是這樣,讓兩個人相遇相知在彼此最能互放光亮的地方。需要適當的時機,需要足夠的勇氣,激發雙方最充沛的能量,散發最不可思議的潛質。

愛,之所以美麗,就是美在彼此及時的互補。你的需索,激發了他的付出。你的脆弱,激發了他的勇敢。你的期待,激發了他的努力。你的懶散,激發了他的勤勉。你的不在乎,激發了他的在乎。
當時空移轉,當你們之間不再能及時互補,不再能刺激出大於個體的潛能,白白辜負彼此的相遇與相知。曾經互放的光亮,也就會慢慢變得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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