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叫劉泊汀,生於民國十一年,卒於民國八十四年,享年七十三歲,
至於生日,他忘了,所以來台灣辦身份證就選九月九日為生日。
出生在浙江省嵊縣的他和母親差了十五歲,是大家常叫的老芋仔。在家
排行老二。伯父(父親的同鄉兼結拜弟兄)生前常跟我和哥哥說有關父親
的一些事:爺爺是個大地主,家前面是大湖後面是山,一眼望去看得到都是
劉家的家產,就連家裡的長工都已經住在家裡做了三代以上。小時候的他
常常在冬天時會嘴裡咬著刀,打著赤胳膊跳到湖裡抓鯉魚,一次可以抓好
幾條,原因是奶奶喜歡吃鯉魚,但自從奶奶過世後他就不再這麼做了。另外
繼母並不疼他常常欺負他,所以父親就開始不聽爺爺的話,一直到後來要
出外從軍.....。這些事父親從來都不提。到是常提:爺爺在從軍期間寄了
很多錢給他,祇送他一句話:我知道你會游泳,但出門在外沒必要就不要碰水。
所以印象中沒看過父親再游過泳。原本以為他是旱鴨子,但他確實是海軍出
生的唷!看來他聽話了。
父親後來就隨國軍來到台灣直到民國三十八年十二月大陸淪陷,沒多久爺爺就
被托到大廣場被鬥爭打死了,[理由-是地主所以該死]爺爺屍體在廣場曝曬十多
天,沒有一個親人及朋友敢去領回,祇有小姑姑,她是從小就被送別人家當養女,
因為從前家裡很就重男輕女,祇要是生女的就送人,所以五個姑姑,都不知怎麼
聯絡。也因此父親後來並不常跟親大伯聯絡,我想是這原因,大伯現在西安大學
教山水畫,父親過世後,他託人送來一封信和一幅親手畫的山水畫(黃山煙雲),
現在掛在家裡玄關處。
印象中,父親有很多拜把兄弟,不過那些叔叔伯伯講的話我都聽不懂,很重的腔調
和父親的江浙話有得比。父親從小就很疼我,但對哥哥確很嚴苛。記得,有一次
全家在客聽看歌仔戲,我們都看得入神,但媽媽卻一句一句翻譯說給他懂,我覺得
很吵,就隨口說:不要吵啦!!父親道:那些話我聽不懂嘛。我隨後氣道:誰叫你不學
台語,祇會講那些鬼話。祇見父親睜大眼睛瞪我,那時~~真的要尿褲子。
父親不笑時擺起臉孔就是這樣,很嚇人。但他從來沒打過我,倒是媽媽,打我最多,有
一次偷了二十元,被發現,竟然就被她打到流血還上面抹鹽。
不過這招卻是蠻有用的,因為從此我不敢再有那種念頭。
( 有點累,待續~)
智(George 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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