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細數過的平行時空(2)-藍山│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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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我們一起細數過的平行時空(2)
作者: 藍山	日期: 2012.01.09　　天氣: 　心情:

#2.

小時候，因為父親經商失利，於是我跟妹妹就跟這爸媽到處躲來躲去，那時候我7歲，曜熙才只有4歲而已，隨著債主的追追討討，曜熙又總是哭哭啼啼的，再說小孩子的吃喝拉撒、尿布奶粉的總是需要用到錢，到最後母親沒辦法，只好透過爸爸的朋友那邊，透過關係讓我們到一間認識的孤兒院暫住，我跟曜熙就是在孤兒院裡認識了筱玟、龍哥與阿古的。

本來我心想盜孤兒院？會不會就像是在電視上看到的那樣？有著很恐怖的大人？很糟糕的環境？又或者有一些調皮搗蛋的壞小孩們？

但是其實孤兒院的生活非常地規律，在裡面的小孩子們都很聽話，幾乎比起一般的小孩都來的成熟很多，除了一些嗷嗷待哺的小朋友之外，幾乎沒有人會去想要欺負別人，也不會有任何想要作弄別人的想法。因為來到這裡的小孩子們都知道，來到這裡的，都是被父母拋棄的小孩，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故事，故事的內容大部分都不盡相同，但其實都是同樣的悲傷，同樣的坎坷...但說實在的，孤兒院最主要不會有小孩吵架打鬧的原因，是因為有龍哥這號人物的存在。

龍哥，本名沙瓦魯古˙巴旺，正確的名字與寫法我不太清楚，因為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記得小時候大人們都是這樣叫他的，因為媽媽姓陳，所以後來給他取了一個陳俊龍的平地名字。

『阿宇，其實齁，我媽媽本來取這個名字是因為我剛出生的時候是希望我又帥又強壯的啦，可是誰知道，我長越大就越黑，黑到最後人是長壯了，但是就越來越不英俊的了捏。好奇怪的厚？』談起自己名字的時候，龍哥總是面帶笑容。

滿嘴的山地腔，跟黯淡的幾乎快看不到的膚色，好幾道明顯而深邃的刀痕，還有宇宙無敵的單純跟傻氣，這，就是龍哥。

老實說，我實在沒辦法想像，像龍哥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小孩，為什麼還能掛著那樣單純燦爛的笑容？比任何人都還要來的自然樂觀？

當我們有些年紀的時候，我跟其他人有聽到院裡的一個資深的阿姨再跟新來的阿姨們說，龍哥一開始來孤兒院的時候只有5歲，但是小孩子被帶來的卻是渾身是血的包裹在一條純白色的毛巾裡。阿姨說，龍哥要來孤兒院的前一天，龍哥的爸爸在山上喝醉酒與同伴有了爭執，於是兩個喝醉酒的山地人就在其他同伴面前掏出了番刀互砍，最後站著的，是龍哥的爸爸，酒醒了之後，龍哥的爸爸自己知道鑄下了大錯，於是他帶著番刀回家，先是對著只有5歲的龍哥一陣亂砍，龍哥的媽媽見狀馬上就撲過來要保護他，誰知道龍哥爸爸殺紅了眼，連龍哥的媽媽也一起砍。那天晚上，龍哥的爸爸一路追一路砍，龍哥的媽媽一路逃一路保護懷中的孩子，整條馬路上都沾滿了龍哥的媽媽身上的血，夜深人靜的山上，根本沒有人可以救她，到最後，她們被發現的時候，龍哥的爸爸可能也感覺到自己罪孽深重，於是一把番刀插進脖子裡，氣絕身亡，而發現龍哥的人在叫完救護車之後才發現龍哥的媽媽因為流血過多，也跟著雙雙身亡。

『唉，這個囝仔厚，實在是格乖格目代志，唉，誰災啊...哪會這尼歹命...(台語)』阿姨說完，頻頻地拭淚，手上的衛生紙都不知道被她抽去了幾張。

其實，那個時候的我，不難理解阿姨的心情，一般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大多會怨天尤人，自甘墮落，甚至誤入歧途的社會新聞其實比比皆是，但是龍哥卻是出人意料之外的開朗憨厚，彷彿在他身上發生的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龍哥雖然是山地人，但是幾乎滴酒不沾，除非遇到朋友聚會或者非常狀況，否則他絕對不喝酒，14歲的他就擁有187公分90公斤的強健身材，雖然她的手臂是我跟阿古加起來的2倍粗，但是從我認識他那天開始，就從來沒聽過他曾經用這樣的天賦異稟去欺負人，臉上永遠都是掛著她的招牌笑容。在一群小孩子裡，他通常都是最突出的，因為他的身邊總是圍滿了一整群他所謂的「弟弟妹妹」，不管他抱著的是多小多稚嫩的小孩‧也不管對方是多大多頑皮的小孩，他都把孤兒院裡的所有人都當是自己的家人一樣。

我曾經私底下問過他，會不會想起他的爸爸或媽媽？會不會曾經埋怨或者怨恨過他們？

他抓抓頭，一臉傻笑的說：『其實厚，我老實跟你說的啦，我早就忘記她們是長什麼樣子的齁，再說我是他們的孩子的捏，啊要恨他們厚，也不知道要恨什麼的啦。』

『你都不會想知道，妳身上的刀痕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還有他們到底是對你做了什麼？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嗎？』我有些激動的問。
『唉唷，問那些要幹嘛的啦，只要我現在過得很開心就好啦，再說，我現在有你們這麼棒的家人，老實說，我實在應要感謝她們的啦。』

在很久很久之後，我都會想起龍哥跟我說過的這些話，還有他那燦爛的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的笑容，壯碩的身材跟他老實的個性真的讓人覺得不成比例，但是在孤兒院裡的所有人，甚至連院長跟其它服務的阿姨們，都來都不會有人會否定他的話或者是去懷疑他這個人。

相對的，阿古就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阿古的爸爸媽媽都是老師，甚至連爺爺跟曾祖父那一輩的都是知識份子，上面還有一個跟他相差10幾歲同母異父的哥哥，也是一個學科成績優良的好學生。阿古的爸媽在年紀很大的時候生下了阿古，眾所期待的阿古在出生的時候受盡了爸媽的疼愛及驕寵，但是卻招來了哥哥的冷漠與折磨，小小年紀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從他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哥哥就是他最害怕的人。

『阿宇我問你喔，你會想要拿香菸燙你妹妹的額頭？或者拿藤鞭抽你妹妹腳底板？又或者趁大人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把你妹妹在喝的牛奶倒掉嗎？』阿古曾經這樣忿忿不平地問我。
『靠，幹嘛要這麼殘忍啊？』我驚呼一聲，有些訝異的看著他那冰冷的雙眼。

『殘忍？哼！我哥就會！還有更殘忍的呢...』

跟龍哥的開朗比較起來，阿古的眼神裡總是充滿著冰冷與怨懟，你可以想像同是一家人，身上幾乎都是相同的基因與血液的人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其實，我真的難以想像我會對可愛的曜熙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在阿古剛出生沒多久才剛學會叫爸爸的時候，他的雙親意以及許多叔叔阿姨還有他爸爸媽媽那一輩的親戚們，都在一次嚴重的交通意外中喪生。據說，他們是為了那個結了婚、又留學國外的哥哥送行，但是在阿古爸媽的葬禮上，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他哥哥的身影，甚至連束鮮花帛金都沒有，從頭到尾，就只有阿古自己一個人，靜靜的看著他的爸媽，躺在冷冰冰的冰櫃裡，茫然無助。

『其實，我從一出生睜開眼睛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很多事情。』阿古這麼說的時候口氣是平淡而冷靜的，但是跟他很熟的我們，卻都可以很容易的發現他的眼神裡充滿了血絲，他說：『我永遠都忘不了爸媽去世之後，醫院跟社會局大概打了將近一個月的電話給哥哥，而得到的回答竟然是「我姓鄭，他姓陳，憑什麼要我去照顧陳裕谷這個人？」。』

從那天開始，阿古就變得很沉默，其實以他的情況，不難想像他會養成這樣的個性，這也讓我理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龍哥那樣的豁達的。阿古大約晚了我跟曜熙三個月進來，剛開始來的時候總是用眼神的餘光去著看著別人，眼神投射的光芒都是讓人不舒服的，越長越大之後，除非是很熟的人，否則絕對不說話，不認識的，也不會輕易的跟人搭話，總是一個人冷冷的坐在角落，而當他存在的那個空間，雖然肉眼是看不太出來，但是絕大部分都是刮風下雪的。

他就是這樣，不會輕易地去相信別人，所以在院裡他的人緣很差，除了我、龍哥跟神經大條的曜熙之外，他幾乎會把其他靠近他的人罵到哭，就連只是來幫忙的阿姨們也都一個一個地遭受池魚之殃。

所以他幾乎都是跟在龍哥的旁邊，或者是我的後面，她很害怕粗神經曜熙的連環笨問題，所以幾乎都會下意識的去遠離她，直到有一天.....

『你知道嗎？阿宇？從我來這裡到現在，我第一個可以放開心胸的人就是阿龍，第二個就是你。』他突然沒來由的告訴我。
『龍哥的話我還能理解，但是第二個是我讓我好意外喔...』其實我心裡有一些小小的感動，但是...
『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那個時候，我還很認真的看著他緊閉的嘴唇，會說些什麼讓人很感動的話...

『簡單來說，我看你對曜熙的感覺，就覺得你是一個很單純的好哥哥，單純就等於笨，笨就等於可以「試著去相信」，所以就表示你跟阿龍那個傻大個沒什麼兩樣，基本上...可以先試著「做個朋友」看看，以或然率來看，像我這麼聰明的人跟笨的人交朋友基本上不會太吃虧。』

..............

你知道嗎？

像他這樣的個性，一般人會以為他非常地自大，但是像我們這些比較熟的就會覺得他一點也不誇張。阿古曾經寄住過很多寄養家庭，在他上幼稚園的第一年，學校舉行了一次簡單的智能測驗，結果老是在上課睡覺的他，居然隨便就得到了滿分，老師們還以為他作弊，俞是又給她做了其它更多的測驗跟考試，最後事實證明，他是一個智商超過一百八十的超級神童，相較於孤兒院的其他小孩，他算是唯一個才16歲就直接跳級研究所的天才兒童。

在那個時候，阿谷才終於找到了他的興趣「研究」，有什麼就研究什麼，沒有東西可以研究，就想辦法找東西研究。

那時候，阿谷總是在研究室裡不眠不休的研究著許許多多他自己覺得有興趣的東西，所以他常常都睡在研究室裡就不回來，廢寢忘食到一個近乎忘我的境界，我們有時候抽空跑去看他，他也總是拿著一瓶又一瓶五顏六色的奇特容器不知道在研究著什麼？

對於他這樣的轉變，龍哥超級開心，因為他說阿谷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興趣，是很難能可貴的，許多人一輩子都在找尋屬於自己的快樂，所以他這樣，是很幸福的...

然後我在龍哥的背上，再度看見了菩提的慧光與微笑，彷彿可以看見龍哥背上佈滿了光彩奪目的萬丈光芒...

接著，過了大約一年之後的某天，阿谷回來了，身邊牽著一個可愛女孩的手，那個人的名字就叫做，莊筱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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