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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我們．未完不待續的一個故事
作者: 假如有來生	日期: 2008.05.03　　天氣: 　心情:

我是講這個故事的老翁，嗓音沙啞，自言自語，自得其哀;
他是寫墓誌銘的人，骨子裡銹著濃密的墨殤;
你是他生命的葉落，踩上後發出乾脆而又令他不知所措的聲響。

故事開始了，悲劇倒記時。佛說：必須的。一臉的高深莫測！
於是他隻身趕往北風盡頭的田野，等待夏花爛漫。他想要為那遍野的笑厩素描一張肖像，書寫一篇詩章。
你是他生命的花開，可他卻遲遲未能等到。
終於有一天，陽光變的暗淡，失去了光芒。河水一夜間乾涸，次日沙塵暴肆虐，捲走了最後一央枯苗。
佛閉著眼，說他要將這裡劃為一片荒漠，寸草不要。
不死心的他硬起頭皮問佛：為何不派幾縷春風，搖醒那些枝蔓。你不是常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呢？
佛不語，抬頭望天！
他頓悟，冥冥之中有天意。
佛釋然一笑：離開這裡，向西走，踏出這片土地時，拍拍身，別帶走這裡的一灰一塵。
“那走到那裡？走到何時” ？
“那要看你了！一切隨緣” ！

夢，是他淋過的一場春雨，矇矓妖嬈;婷，是他路過的一樁別院，曲徑幽深;黑子是他在湖邊飲水時看到的路人;她是他在林蔭出休憩時飄入瞳中的一顆蒲公英種子。
你是他眼中的一粒沙漠，是他在離開那片荒漠回眸時鑽入眼中的痛楚。

最後，他來到了一處偏遠的墳塚。遍布的墳塋荒涼陰森。佛在一塊墓碑前背對著他。
看不清佛的表情，只好一起沉默。
佛突然開口：為什麼，你的腳步不懂得停下。難道就沒有一處值得你留下的地方呢？
他不答！
佛繼續問：你走了多久？
仍然沉默。
佛好像並不在意：你沒有拍盡那荒漠的灰塵！
他抖了抖衣服。
“你錯了，心裡的塵怎麼會抖掉？眼中的沙又怎麼可以揉出” ？
“那要怎麼辦” ？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
仍然不悟！
“你眼中的那粒沙，早已滲入肉體，滋生為一片沙漠。它阻擋了你的視線，你難道沒有感覺” ？
“有，但我可以退化為一個貝殼或者一個河蚌” 。
“為何不放下呢？塵由心生，只有用心才能消除。你是人，瞳中塵成不了珍珠。不如放下，放的越多，你便擁有的越多” 。
他低頭向地： “如果我不願意，那又如何” ？
佛搖頭：千燈萬盞，不如心燈一盞！如若你執意固執，佛又能耐你如何？你的心燈已滅，終究要靠自己點燃。
他笑，先是狂笑，然後歇斯底里的大笑，面目猙獰。
“跳出紅塵外，不在五行中，行僧之旅。那就是佛要人達到的境界？那麼佛，你渡了幾個人？你又成全了多少美景？
你因無愛而成佛，人有七情六欲，貪戀凡塵怎能成佛？你何故要刁難於人呢？
緣又真的存在？緣起緣滅，緣聚緣散，一切又都是天意？天意是你要度人卻硬要毀了那一方風景嗎？
什麼一花一世界，什麼一葉一乾坤，你根本就是在說謊。
你錯了！緣不在天，緣在人為。根本沒有前世，哪還有什麼來生呢？
什麼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什麼修千世方能共枕眠。什麼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換今生一次的擦肩。
錯！錯！錯！緣是這一世的思念，緣是這一生的牽掛。縱然滄海不能變桑田，哪怕寂寞深院盡是秋。那又如何呢？
緣可能是並蒂青蓮，也可能是無可奈何。緣就是涅磐，緣就是我眼中的那一粒不願揉去肉砂“ 。
佛長嘆一聲，然後卻欣慰一笑：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我也曾如你這般偏執！既然執迷不悟。你自己好自為之！
“你要走” ？
“對” ！
“那這是哪裡” ？
“你生命的終點。或悲或喜，或亡或生。一切皆由你自己” ！

他開始為墓碑空空的墳塋刻寫墓文。他想起她的那個問題，當時他回答的過於倉促。
人死沒有輪迴，證明了又有何用？
於是，他為每一座沒有墓碑的墳塋刻上那麼一句話：無論海枯石爛，滄海變桑田，還是天長地久，地老天荒。你，做到了！

你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盛開的那朵清蓮，然而你從含苞待放直到枯萎，卻也未把最美的容顏綻放在他眼前。
他是匯入汪洋的一股咸泉，陽光榨乾了他的清味。
我是捏造了這一切事實的無賴，還在厚著臉皮嘮叨著這一故事的惡徒。

他往往會在日落歸西後，莫名的開始悼念夕陽。也會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自顧自的和影子乾杯。
你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的那片彩霞，可他再也無法等到，因為他的世界已經異常陰霾，烏雲蔽日遮天，風雨粉刷一切，周遭一片灰色。
於是，他成了一個傻瓜。一直等，一直盼，一直任性的傷感。

他是向陽花邊的一棵野草，你是那株驕傲的仰望太陽的向陽花。
白晝，你不知疲倦的仰望太陽;入夜，你垂下頭閉眼等待來日的虔誠。
你似乎忘了身邊還有一棵早已失去陽光，身在陰影的小草。
你似乎忽略了還有那麼幾絲思念在纏繞著你的根系。
我是親手種植下這一切的元兇。一個貪玩卻又憂傷的孩子。

故事到這裡似乎就可以收尾了，才猛然發現自己是一個讀故事的人，一直都在孜孜不倦的讀著他所書寫的孤思和憂傷。
醜陋的我。堅定的你。悲傷的他。已然死去的黑子。不在再出現的夢。終究因為花木過深而不再會駐足的婷。還有那個笑若桃花的她。
我們演繹了一場生命的繁華。然而待年華逐漸生鏽，滄桑貼給年華一層又一層皺紋。
留下的與逝去的，珍藏的與後悔的。故事終將還是未完不待續。一直塗抹，一直修改，直到他握筆的手僵硬，不能在書寫他的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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