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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媽,我想妳
作者: joyce 日期: 2016.09.11  天氣:  心情:
媽,我想妳

媽,我想妳。妳真的走了嗎? 這好像是一場夢,是真的嗎?

去年年底,妳全身皮膚、眼睛泛黃,去檢查才發現是胰臟癌。胰臟癌是所有癌中最難治的惡性腫瘤。因妳年紀大了,不想也不能開刀或化療。所以,那時就知道剩下的時間不會很久了。

當時還很冷靜地想: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們每個人都會走,該來的總會來。只是,我以為还早,沒想到來得好突然。

8/27週末我回高雄陪妳,8/29週一你走的那一天,早上,妳看起來好些,我回台北。下午2:45,打電話給你報平安,妳講話有力,沒有異樣。沒想到,5:30就接到大哥電話說你走了。我好後悔,為何我沒留在高雄陪妳? 妳是死於心肌埂塞,5分鐘,很快就走了。

沒錯。你一直都希望早點走,不要拖累我們做兒女的。我也心想媽早奌走比較好,不要受苦。但如今碰到了 ,卻無法止住眼紅淚流、喉头哽塞。媽媽,我想妳,好想妳。真想再緊緊抱妳。我沒有媽媽了,很不習慣,好像孤兒一樣。

以前,常常收到媽寄來熟食包裹,每上台北,行李裏也必是裝滿報紙包捆的冷凍熟食。我們固定週末電話聊天,怕我花錢,媽總叫我掛了電話,讓她打過來。每次打電話回去,第一句話一定是問: “媽,妳在幹什麼? “。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會跟媽說,東家長、西家短,有說不完的話。和媽聊天是最幸福的事。媽總說: 母女就是母女,母女同心。這些美好的事,我以後都沒了。

媽媽好體貼好善良,她總想不要麻煩我們,兒女子孫工作忙,來回奔波很辛苦,還是儘量少回去看她,講講電話就好了。她也許有些痛,卻隱忍不說。她也許知道自己快走了,卻不求我們快回來多陪她。親愛的媽媽,妳走時,大哥、二哥和我及你最疼愛的大孫子小宇都不在您身邊,好遺憾、好難過。”子欲養而親不在”,以後,想要再抱妳、陪你,都得不到了。慟!

媽說她這一生滿足了,年輕時辛苦打拚顧家,晚年身體健康沒生什麼病,兒女孝順,親友圍繞。她不怕死,只怕病痛纔綿,難以忍受,又還要連累兒女。她佷早以前就每天求菩薩讓她和爸爸能好走,不要拖累孩子。如今,菩薩真的圓了妳的願望,在恐怖折磨的大病痛來到之前,就快快地把你帶走。這是媽媽的福氣,也是兒女的福氣。

媽媽生於民國17年6月21日的浙江麗水鄉下,在家排行老二,1個姐姐,2個弟弟,1個妹妹。阿嬤31歲病逝,12歲的她擔起全家家事。20歲,因後母霸道欺負,憤而嫁給爸,38年隨爸工作的聯勤60兵工廠來台灣定居在高雄君毅里眷村。當時,台灣物資缺乏,大家都生活困苦。爸30多歲時,得了肺結核,又腎結石割掉一個腎。爸的月薪140元,手術費是爸的2年年薪。媽向鄰居借錢,鄰居都不借,說: 妳們家男人快要死掉了,妳還有4個小孩,怎麼有錢還? 不得已,媽跟一位奶奶借高利貸,比吸血鬼還吸血,5分利。後來,媽咬著牙把逃難帶來的金飾賣掉還錢,以後,再怎麼困難都絕不向人借錢。靠自己,只要有錢賺,什麼工作都做,每天睡覺只睡4個小時,幫人洗衣、坐月子、賣菜、在台鋁上班一天2班15小時,連流產生產後隔天都照樣工作。

实在無法想像: 一個才30歲初的女人,老公體弱、4個孩子裹的大女兒3年發燒不退、不滿1歲的我還不會走路,這日子怎麼過來的? 不斷拚命工作,常常一餐只吃一小碗白飯的媽,竟然能活下來,而且還能活得好好的,也算ㄧ樁奇蹟。照媽的說法,她是老天爺養的。媽說她常常一面工作一面哭著求菩薩保佑,一定要幫她勇敢擔起來挺過去。

就這樣靠著周媽媽超人的堅毅勤儉精神,我們周家完整地存活下來,而且,還生產出2個學士,1個博士孩子。左右鄰居對周媽媽佩服得不得了。

媽的偉大毅力也表現在運動上。她是社區裡有名的快走奶奶。每天早上下午都在社區快走,邊走邊甩手,下雨天也不懈怠,改在家裡客廳走。除了這次讓她結束生命的胰臟癌外,她沒啥大病,一直維持好體力,應跟愛運動習慣有關。

周媽媽還有一個傲人的特點,就是人緣超好。她不僅有同輩緣,還有晚輩緣。她總是熱情地叫晚輩兒子女兒。好多人知道媽的死訊時,都哭得泣不成聲,大家都不捨這樣親切善良、幽默熱心的好姐妹、好媽媽離去。

也許也是前世修來今世修為的福氣,讓她碰到好多貴人相助、陪伴。感謝4樓阿姨(每天來陪伴)、玲玲(每天送精力湯)、小君、小麗、台棋(常來探望)、及大陸阿姨表姐(特地來台看媽,還帶來鄰居、親戚送的10多個大紅包)等人,另外,尤其是外勞安娜,媽媽常常對安娜感謝。我們全家也衷心感謝安娜把我爸爸媽媽照顧那麼好。

可能因為長久精神壓力下,媽50歲起就得憂鬱症,每晚都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在過世前,憂鬱不安依舊困擾著她。所以,最後2天,我曾安慰媽: 啥都別想,只想菩薩。妳這一生都拜菩薩,最後時間怎可不想菩薩? 妳要準備好菩薩隨時來接妳。

媽媽,您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爸爸,也會好好活下去。您安息吧! 一直以來,您都很信仰菩薩,感謝菩薩一路陪著您。現在,我祈禱,懇求菩薩慈悲,仍繼續陪著您帶您到西方極樂世界。

不孝小女兒 小四叩上 105/9/7

P.S.我2位案家奶奶70、80多歲,一想到過世的媽媽,还是忍不住淚眼婆娑。原來,每個人不管多老,都永遠想媽媽。有媽的人多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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