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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著不可能的夢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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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盡頭(轉)
作者: 期待著不可能的夢	日期: 2007.01.17　　天氣: 　心情:

走在這陌生的街道上，有著很多的不習慣，腳下沒有踏實的感覺，甚至一點感覺也沒有。路，有點微濕，雨點像化作雪花般很微微地散下，在路上、車上、花上、草上、人的肩膊上…都洒上了幾點。雨粉在踫上物件後都稍作停留，當它們化作更有力量的水滴，就像得到重生的希望，沿著物件表面愉快地滑落，清脆利落的再次回歸原來的地方。
大自然的變化往往沒有盡頭，生生不息的循環和希望才是生存的動力。我，看著這微濕的街道，看著前面陌生而且未知的盡頭，我知道，路，還是要走。

停留在馬路中心的安全島上，我等待著走過對岸，繼續我的路程，可是面前的情況讓我寸步難行。人群都堆在這裡圍觀，有的驚恐、有的焦躁、有的害怕、有的急步走開、有的反而擁過來，總之各人的面上都少了平日事不關已的冷漠。我想走近看一點，可是腳步實在很沉重，可能是雨點的重量，也可能是陰天所帶來的沉鬱，總之就是有無形的枷鎖把我綁在原地。幸好，身邊的人群都沒理會我這個呆站一旁的閒人。

被阻撓了一點時間，心情不太好。人群還沒有散去，車輛卻越來越多。從人群的隙縫中偷看，竟然看到你。你在一輛貨車旁邊和一個男人糾纏，男人面上流露著無奈無助及無辜的表情，而你卻憤怒得想殺人。你們究竟在吵甚麼？憤怒過後，你的臉，漸漸出現水跡，是雨下大了嗎？你知道我是多不忍心看到你這個樣子嗎？若不是面前的人堆，我就會立刻奔向你的面前為你拭臉。我想叫喚你，可惜沒力氣。

你看見我嗎？我在向你揮手。可是前面的人很擠擁，他們把我擠到後面，使我看不見你，看不見前面的狀況。再望向你的方向，怎麼？不見了你？走了嗎？怎麼你捨得棄下我一個不理？一直都知道你總有一天會棄下我一個不顧，真的，我一直都知道。

警察走過來趕開人群，像撥開雲霧似的讓我終於看清楚整個畫面。原來你沒有走，只是跪在地上抱著一個女人。我只是剛走開沒多久，你就走去抱著另一個女人？憤怒的眼淚快要奪眶而出。但看清楚一點，那個女人和我長得很像，她是誰？為何她會氣若如絲的躺在馬路上？為何警察捉住剛才那男人談了很久？為何你會那麼悲痛？心裡有著千萬個問題，解決不了，只好走近你，安慰你。

路面上的積聚的雨水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紅，在陰陰的天裡，這點紅是唯一的顏色。

可能是你太悲慟了，所以即使我站在你身邊，你也感覺不到。當我想俯身安慰你時，看到你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突然鼻頭一酸。你曾答應我的，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會除掉那戒指的，可是，現今你卻讓它肆意地閃我眼前。我也記起了，剛才我們也是為著你這小小的誓盟才吵了一架。

你說：「你還想我怎樣？不要再為這個問題而吵架好嗎？」

「那好吧！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沒有了我，你還有她。是的，你永遠也有你的苦衷，永遠也有你的痛苦，永遠也有數不清的委屈。你是對的，錯的是我。你可以有你的選擇，但是我，只是被選擇的一個。」

我記起了，我知道這次我們是真的完蛋了。對你，我已沒有要求，但你卻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失望。悲愴地離開了你家門口，跑過了一條又一條陌生的街道。我知道，你在後面追來，所以我加快腳步，跑來了這個地方。你的家，你的家，對我來說永遠都是陌生的。無論是在以往的數年還是將來的日子裡，你的家，始終都是很陌生的地方，裡面住著陌生的女人，還有陌生的小孩，還有陌生的你。

不敢再看那貌似我的女孩，因為警察在她身上找出我的身份證。

她，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睡在馬路上，聽不見震耳欲聾的醫護車鳴響。

她被抬上醫護車，那貨車司機上了警車，而行人也終於散去。你呢？你最終都沒勇氣走上醫護車陪伴那面白如紙的女人，是你不敢還是害怕被別人知道？我看不起你，為甚麼連最後的一段路也不能走得光明正大，你神傷地呆在這裡憑弔有何用？在你自編自導的騙局裡，你一直以為自己是大贏家，但其實手上沒有籌碼的，是你。這次，你徹徹底底的輸了，沒有尊嚴地輸給一個女人。

我就站在你後面，看見我嗎？不，你不會看見我的。平日即使我和你很接近，即使我就在你的懷抱裡，你也看不見我，更何況現在？不過，你連自己都看不清，你看不看見我又有甚麼所謂？

可是，忽然，你好像感覺到我的存在，輕輕地回過頭來看著我。你的眼神裡夾雜著深深的內疚和憐惜，是我看錯嗎？這是我從未見過的表情，一直以為這些都是她的專利，原來我也有這個榮幸嗎？你是要讓我知道你是愛著我嗎？

「晴，你就是這樣離開我嗎？你說我們永不再見面，原來就是這樣永別？你一直說我對你殘忍，但其實你才最殘忍。你竟捨得丟下我。」

是的，想著這個無可挽救的遺憾時，我恨不得能早一點放棄你。丟下你、放過你，也等於放過自己。你要我不能丟下你，但你又忍心丟下我獨個渡過每一天？你不是深情，而是自私，自私地享受著雙重的愛。

腳下那無形的鉛塊是你給我的，原來它一早就綁著我，綁得我喘不過氣。很痛。現在我把它都還給你，看著你，覺到你比我更像一個游魂，沒心肝的，沒生氣的，沒意識的，只是一條行屍走肉。

不捨，使我停留在這個已不屬於我的空間裡，我不捨的並不是你，而是這個未看夠的世界。即使你多痛苦，你還會離開這片染紅了的濕路，還會回到你的家，還會回到那沒有我存在的世界裡。而我，卻要永恆地守在這裡，守著這片刺眼的紅，守著那遲來的醒悟，留戀的看周圍最後一眼。是的，這將是最後一眼。

人散了，紅色被雨水沖淡了，事實看清了，我還要向前走嗎？我還能向前走嗎？這樣的結果，是一個解脫還是遺憾？

雨，還是毛毛地下著；路，還伸展著未知的方向；而我，卻到達了單行路的盡頭，不能回頭，也不能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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