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藥者,世世以洴澼絖為事。 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聚族而謀曰:『我世世為洴澼絖,不過數金; 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請與之。』客得之,以說吳王。越有難,吳王使之將。 冬與越人水戰,大敗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龜手,一也; 或以封,或不免於洴澼絖,則所用之異也。 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 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
莊子說:「您老先生實在太不善於使用真正重要的事物了! 宋國有人世代都靠漂洗絲為職業,擅長調製防止手皸裂的藥物。 有個客人聽到這個消息,就要求用百兩黃金來購買藥方。 這個宋國人聚集了全家人一起商量: 『我們世世代代都以漂洗絲絮為生,不過只能賺得數金; 現在若能賣出技術,就能獲得百兩黃金,不如賣給他吧!』 客人買到這個藥方後,就用來遊說吳王。 那時越國來犯,吳王即派他率軍隊迎戰,在冬天跟越國人打水戰, 越軍大敗,吳王即分封土地給他。這個能防止手部皸裂的藥方, 對誰的功效都是一樣的;但有人可以靠它獲得封地, 有人卻還是不能從洗絲的命運中掙脫出來,這就是因為用法不同所致。 現在你有五石容量的大葫蘆,為什麼不乾脆挖空它, 繫在腰間用來到五湖四海遊玩呢? 偏要憂愁它大得無處可放,可見您老先生還是不開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