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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懷念的Asgard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 四十四年班-陳重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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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三十八年班-李振強
作者: 懷念的Asgard 日期: 2011.04.29  天氣:  心情:



我們這一班
三十八年班-李振強





我們這一班──「卅八」年班是「海軍軍官學校」遷台以來,也是改採「航輪兼習」後的首屆畢業生。欣逢母校五十大慶,而我們這群遊子也已在外面闖蕩了四十多年了,回顧從前,曷勝感慨!


抗戰期間(民卅二年初)我們投筆從戎考進了「海軍官校」(時隨政府西遷貴州,當時係採英國學制─修業八年、航輪分習),越兩年而日寇投降,學校暫遷重慶,並於卅五年奉令復員。時當局鑑於戰後建軍需才孔亟,修業八年實緩不濟急,決改採美制,招收高中畢業生,修業四年,航輪兼習,並開始在上海招生。


民國卅六年,「海軍軍官學校」在青島正式成立,並定四月一日為校慶。將來自重慶及上海之學生納編,並按程度分班,因當時我們已修完新制第一學年之課程,預定卅八年畢業,故編為「卅八年班」,上海同學則為「卅九年班」。


戰時的「海校」有幾項特點:一是沒有寒暑假,全年僅有五十二個星期天及三、五個「國定假日」可以自由活動,每天從凌晨五點半起床到晚上十點就寢,中間除洗盥、用膳及餐後稍作休息外,每日早晚自習及堂課超過十一小時,換言之在「海校」四年的學習時間,可抵外面六、七年,加上良師與嚴教,素質之高,外界頗難想像。二是當時課本除國文、公民、本國史地外,全用英文原版書(連外國史地也是英文,我們還唸過英譯的「三民主義」哩!),考題及解答自然都是英文了。三是校方要求甚嚴,三科不及格便被開除,離鄉背井千萬里的我們,那還敢不勤奮向學,故學風甚為優良,四是很重視游泳訓練,不及格一樣要退學,成績好的也有獎勵,例如陳連生當年曾創萬餘碼之佳績而獲記大功乙次。(六十年代陳曾回母校任校長,不知對游泳訓練有何興革)



提到良師與嚴教,我們便不由想到最敬愛的常香圻老師,對他,我們只能用「仰之彌高,鑽之彌堅」來形容,他是「英國皇家海校」畢業的高材生,教過的課包括解析幾何、高等代數、微積分及航海等,他講解時深入淺出、條理分明、取近譬遠、釋疑解惑,最可貴的是熱心教學、循循善誘,有強烈的使命感,恨不得傾囊以授,也巴望學生個個將來都青出於藍。每逢學期的第二次月考,例必多出難題,以測出各人的真實程度,自然不少人會被整得暈頭轉向,但高分者仍大有人在,並有獲滿分者。記得有次考微積分,老師發了狠似的把試題出得既難且多,簡直與時間不成比例,當下課鈴響了,大家都不交卷,催了兩次,依舊賴著埋頭猛趕(非不懂也,時不予也),但聽他喊了聲「起立」口令,收繳了試卷回身便走,第二天佈告欄貼出我們全班每人各記小過乙次,頓時群情嘩然,不約而同的大呼「缺德」(這卻成了這群得意門生奉贈給恩師的綽號,真是罪過!)翌日,他若無其事照常上課,把昨日試題逐一講解,他說:「題目是多了些,但只要把演算過程的式子列出,未算出答案分數照給,至於記過,是因抗命之風不可長,必須嚴懲示誡。」事後我們並未心生怨懟,對他的敬仰反而與日俱增,「嚴師出高徒」,他給我們的是如此之多,可說終生受用不盡,他教會我們思考,更培養出「鍥而不舍」、「溫故求新」的習性,王季中便是最好的例子。當年他報考公費攻讀清大物理研究所碩士及留美進修核子物理博士,(後成為能源專家)全是老師為大家打好數學基礎之功,清大招考時要考高深數學,有些我們在校時還未學過,王季中買了一大堆書回船(時任艦長)猛啃,居然讓他高分錄取,成了「海官」出身獲得留美博士的第一人(後來獲得的人便多了,如李珍華、趙旂、夏漢民、姚能君等等)。多年以後那天常老師狹窄的公寓中,擠集了熠熠將星,包括剛晉升上將的副總長葉昌桐,大家興高彩烈地為老師的七十大壽祝福,場面好感人,看到當年撒下的種子發芽滋長、開花結果,讓老師的心頭定會有份「孺子可教」的成就感。


另一位影響我們至鉅的是教我們英文的劉榮霖老師(亦係「英國皇家海校」的高材生),前面說過課本都是英文原著,對剛入校的我們其艱難不言可喻,幸賴劉老師適時為我們打好英文文法基礎,從而增進了我們的閱讀和寫作能力,帶領我們渡過難關。後來班上考取留美的比例奇高,幾乎有考必中,完全是拜老師之賜。現再舉兩個實例補充說明:一是葉昌桐便是因英文造諧之高而獲選派為時任行政院長之蔣故總統的英文秘書(後升辦公室主任),從而接近了權力中心,厚植黨政軍各方面之人脈資源,為一生功業奠立了基石。另一為陳梓之,一篇英文電稿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異於班上同學爭相搶當艦長,他卻默默地朝輪機方面發展。幹了將近兩年的特級艦(峨嵋)輪機長之後便退下來,憑著自己的實力(他在班上名列前茅)輕易地考取了(非檢覈)「甲種輪機長」執照,旋為某航運公司錄用,並派赴國外接收新購之舊船,當公司電令即日開航時,他瞭解了船上機器情況不佳,必須大事整修後,便擬了份電報稿請船長發給公司(費用他付),由於那電文所顯露的專業知識,簡明達意的陳述,措辭用字的精準優雅,深深折服了那擁有美國機械碩士的當權少東,從此予以重用,參贊樞密,言聽計從,倚為肱股,次第累升至董事兼技術副總,禮遇無以復加。可見適才適所,有為者終當脫穎而出也。


為學之道,首重打好基礎,基礎紮實則接受力強且學習興趣高,再藉自修而精益求精,成功誠可待焉,我們深慶得遇良師,受到「愛深責切」的嚴教,方始有日後的一些成就,緬懷師恩浩蕩,未敢或忘。


我們也非常懷念那段風雨同堂、互切互磋的歲月,校方對學生要求甚嚴,每個人都要達到一定的水準,但並非要把一部份「當」掉不可,因而,很自然地便興起了聚集三數人共同研習之風,也產生了切磋琢磨的作用,久而久之,全班的素質也普遍地提昇,老師們也咸認我們這班很優秀,對我們頗多期許,我們也因受到激勵而益發上進。


到了青島以後,外聘教授漸多(前此皆為海軍軍官授課)如山東大學之於青島、廈大之於廈門、成大(前身為台南工學院)之於左營,內中自不乏知名學者、專家,但教學方式多較為放任,偏重於知識的傳授,對一般人而言,何殊久受約束的脫羈之馬,但萬幸地我們的共同研究之風已相沿成習,好學亦已成為個性,所以還能相互策勉,未嘗懈怠,這從最後那一年多,退學的反而少了一事可資佐證。


現在業已進入「知識爆炸」的時代,科技新知一日千里(已非以前慣用的「日新月異」所能形容),尤其是電子資訊方面,其發展如此之速,涉入如此之廣,交替如此之頻,一些問世不久的新理論、新產品轉眼間便成昨日黃花,故校中沿用已久的課本與教材,都宜有及時檢討更新之必要,這就有賴於老師們多所用心,不斷的接受新知,俾能與時代齊驅並進,在春風化雨、薪火相傳之下,培育出建設新海軍所需的優秀人才,在屬於中國人的廿一世紀之國際舞台上大顯身手、揚眉吐氣!


坦白說,在校所能學到的頗為有限,但那卻是極為重要的,因為它們是日後繼續進修深造所必須的基礎,也是在工作上由「基本概念」進入「專精」的橋樑(例如各種航儀砲械、主輔機都因廠家不同而各有說明書,這都不是在校就通通學過的),「溫故知新」、「舉一反三」,正是這個道理。


四十八年前,我們這群輕狂少年意氣風發地踏出校門,曾幾何時我們都已是飽經憂患風霜、鬚鬢皆白的矍鑠老叟,回首來時路,一切都還如此鮮明,彷彿就在昨天才發生似的。「長江後浪推前浪」,如今除了二級上將葉昌桐一位仍服現役外,其餘皆已先後除戎解甲,退出軍中舞台,幕啟時,每個人都曾賣力演出,而今幕閉了,曲終人未散,我們將走回觀眾席上,優閒地欣賞接下去的連台好戲,並不吝多予掌聲鼓勵。


下面一些小統計,容或可供時人後世之笑談,也讓我們自己去回味:


一、入校時,我們總共有「七十二賢人」,畢業的卻只賸下「卅九條好漢」,多嚴酷的淘汰!


二、卅九人中,有十三位當了將官(上將一、中將五、少將七),恰巧是三分之一,餘大多為上校。


三、除了少數較早退役者外,幾全受過術科班、參院等進修教育,三軍大學畢業的幾及一半,至於赴美受訓者,一次的只有少數,兩次的最多,三、四次的大有人在。


四、我們當年投筆從戎,原為了「驅除倭虜、興復中華」,未料畢業在日寇投降之後,卻在反共聖戰中得顯身手,大小戰役或多或少都有班上同學參與,也出過不少戰鬥英雄,其中一次最出名的八二三砲戰金門外海戰役,有劉溢川、陳連生、李仕材等江字號艦長參加,各獲頒寶鼎勳章,不久,劉溢川率沱江艦在料羅灣遭敵艦多艘圍攻,傷亡頗重,然官兵前仆後繼,裹創而戰,卒能以寡擊眾,敵方潰敗,國防部原為劉申請「青天白日」勳章,事為前總統  蔣公所悉,以該艦事蹟壯烈,可歌可泣,親核為「忠勇」勳章,(國府遷台以來所頒之唯一一座),並頒授「榮譽旗」予全艦官兵,以彰忠烈(註:世人皆謬以為「青天白日」為最高級,其實勳章係以「事」敘「勳」,並無差等,「忠勇」所以表彰其忠勇壯烈也),班上同學所獲之勳章,難以勝計,個人獨獲卅枚以上者即有七人之多。


我們班上出過一位總司令、三位副總司令,擔任過的重要軍職,包括副總長、次長、聯訓部副主任、金防部副司令官、海總政治部主任、正副參謀長、戰計會主委、督察長、辦公室主任、軍區司令、三軍大學校長、官校校長、中科院院長、指參學院院長、中正理工學院院長、兵器學校校長、航海學校校長、艦令部司令、艦訓部指揮官、兩棲中心指揮官、艦隊長、以及駐外武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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