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認識她33年,對她的印象近10年
她 認識我13年,離開我已經滿20年
記得 還未上幼稚園時,早上起床找不到她就哭著走到菜市場賣化妝品的阿姨那裡等她買完菜接我回家
記得 從小吃飯緩慢,常常被她誒罵誒打,趕出家門
記得 回去小琉球時,每到碼頭就會帶著我們去親友那裡問聲好和吃玉米,還會去找開往小琉球船班的舅舅,讓我們在船上的船長室睡覺
記得 搬到新家沒多久,我出了車禍,她在醫院照顧我到出院,然後背著我走回家,那一年我幼稚園畢業,後腦勺縫了好幾針
記得 她在寒暑假都會帶著我在鄰居家"撿蔥"賺零用錢,其實是拿來繳學雜費
記得 讀小一時,中午放學回家,因為聽不清楚她說要我去親戚家等她,我卻走回家,她擔心的到處找我,找到後痛打一頓,晚上不捨趁我睡
著時來幫我擦藥隔天被同學發現腳上的傷,剛好走到她旁邊,她卻傷心難過的不知道如何反應
記得 每次回小琉球時,她每天都坐在騎樓陪外公聊天,幫他盥洗,餵他吃飯,下午一起運動
記得 讀小學時,她開始工作幫忙家計,每天中午都會送雞腿飯便當和一瓶速讖飲料
記得 她擁有了燒一手好菜的功夫,紅燒獅子頭,苦瓜封,瓜仔封....等等等,那一年我小學三年級,開始在旁邊煮飯學切菜
記得 她有一天在整理家裡時,被水滑倒,手扭到就再也提不起重物
記得 她每次去菜市場回來,冰箱永遠有家庭號鮮奶讓我們當水喝,我們才能長得這麼高
記得 她每年的端午節總在家裡騎樓包粽子,我在旁邊洗粽葉和幫忙
記得 小五升小六那年,因為婦科疾病住院開刀,我們住在親戚家,為了快速回家翻牆而過,我的腳被鐵釘鉤到受傷,進醫院照顧她時,順便
包紮,半夜痛到打止痛藥,讓她心疼不已,那一年我已經開始洗全家人的衣服
記得 某一年的母親節,她收到一枚戒指
記得 每到冬至,她就會煮鹹湯圓和鹹米糕及我愛吃的甜米糕
記得 國一那年,外公生病了,她回去照顧外公,到最後外公不敵病魔去世了,那天,我卻有預感的肚子痛了一天,下課回家接到電話被告知,
外公早上去世了
記得 國一的清明節前幾天,她和她的最愛為了親戚的一些事情吵架到冷戰不說話
記得 某一個假日的早上,她要我騎機車載她去菜市場買菜,但我沒有答應,最後她自己騎腳踏車去菜市場買了一大堆菜回來,這是我今生
的遺憾
記得 那一個晚上,我已經睡著她來看我睡的如何,後來問我一些事情,回答後又繼續睡,凌晨被叫醒了,那一晚,我永遠忘不了她最後的容
貌
我永遠無法忘記,全家人趕至急診急救,我被告知一個人在家等待之外,還要聯絡所有親戚還有住在小琉球的舅舅
我永遠無法忘記,一個人蹲在門口害怕發抖
我永遠無法忘記,僵硬的身體躺在客廳,大家的哀豪
我永遠無法忘記,頭七那天她回來我感受到了
我永遠無法忘記,她倒下後,我家的愁雲慘霧
我永遠無法忘記,圓滿後,她叫我起床上課還有回來看我們
我永遠無法忘記,這個傷痛的恢復期有多長
我永遠無法忘記,我支撐這個家有多辛苦有多累
我永遠無法忘記,我的臉被踩踏在地上有多低賤讓我提早放手不管
對 她 是我的母親
我最愛的母親
因為最愛,所以最傷心也最懷念
18歲那年,一位親戚感慨的對我說:如果她沒離開,我們不用過的這麼辛苦,我們的家庭會有多美好
我回答:也說不定,如果沒有離開,現在的我們才不會這麼堅強和勇敢及獨立,我想...有好有壞吧...
因為她,讓我提早體驗原來婚後生活即是如此,生子後就是這樣
17歲那年,我不想再過這種人生,決定不婚不生
當然,不管幾年後,我還是依然會一直懷念著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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