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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ine 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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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不聰明。
作者: Pauline	日期: 2012.10.01　　天氣: 　心情:

app給小史說書寫卡住了。
他說:去去搭車吧，捷運或者公車，搭到終點站再往回坐，看看人看看不同事物。
導演的建議絕對值得參考，而我只是笑了一下放下手機。

許多年前的許多個黃昏曾如此，不設起點沒有終點不斷坐車。偶爾拿起相機記錄眼前景色，寄給某個遙遠國度的某個人。
而那些耗費許多時間在暗房沖洗底片，把底片沖洗成映樣、用各種濾片放大顯影的照片，一直未曾交到那人手中，爾後甚至隻字未提。

後來回望那些時候拍的照片，一張張城市建築、行人車輛、下雨天晴，流浪漢流浪狗貓，並沒有我的影像在其中。有幾張照片拍下了台北市某處新住宅區的宣傳圍板，上面寫著「展開新生活」「綠洲」「夢想」之類的，圍板後剛展開的工程搞得煙塵滿天轟天作響，我在心裡吃吃笑想某層面來說這的確是「綠洲」「夢想」的原貌呵，高調吵雜明顯錯亂。不知怎的也還記得拍照乘車都一直掛在耳邊，未曾拿下的mp3那時在放著從「八美圖」翻錄出來，Isabelle Huppert唱的Messages Personnels。

「第六感生死緣」中，病重的牙買加婦人在醫院巧遇附身布萊德彼特的死神，問他是誰，是來把人類帶走的那個人，還是負責把靈魂載到他處的司機。布萊德彼特說他只是來度假。牙買加婦人笑說︰那你還真會挑地方。

回望我這短暫的三十多載過往，也許差不多這輩子的半生了，大部份時候都因別人燃燒熄滅，因別人飛揚墜落，因別人掏空丰盈，咎由自取成如今的毀棄腐朽，一點都不值得同情。自己明明能夠卻放棄駕馭的渴望，跟死神一樣太會挑地方，總是自己把自己帶入最接近死亡的所在，總是自己讓自己死得那麼輕易那麼理所當然。我總是全身投入想要留下一些給予一些什麼給別人，卻總是沒有為自己留下一些什麼給予自己一些什麼。

我不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從來都不是。

如從前在拍照時的嘲笑「綠洲」「夢想」的原貌，高調吵雜明顯錯亂。
我需要支柱來穩定我不斷在傾斜的生命地基，需要溫柔來懷抱我流離失所的情感流動，卻在追尋的當下沖昏了頭，義無反顧的把自己一點一點丟掉毀掉，以為總可以慢慢一點一滴撿拾回來拼湊回來。
但當下並不知道其實以後是怎麼走都回不到原點了。
回到原點只是一種類似自我欺騙的自我安慰，只是效仿最接近原始形態的感受及儀式。不斷實過又虛掉的過程，已經把曾經茁壯的自己剪成薄薄的影子。更改以及變質已經隨歲月的流動清清楚楚的寫在心上身體上，無法抹殺的痕跡。

米蘭昆德拉很早就說過︰回歸的不存在暴露了道德的深刻墮落。我已經殘缺不全的心臟，已經蕩然無存的青春，已經疲憊不堪的肉體，再也無法容納當初的清澈明亮純粹。

在旋渦裡太久，鄉愁召我回返那種巨大的自我孤立，我記得我曾揚帆。如今疲累了更必須揚帆，眼前風向與任何人無關也許也與自己無關。只是想離自己更遠看一看，看看能不能好好的仔細的看一看。許多東西已經模糊混淆曲解了答案，只能看看。當我們一直在這個現實世界被活成與自己無關的模樣。

我並不曉得要怎麼結束這篇文章，也許就這樣吧。
畢竟我不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從來都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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