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回憶一幕幕的湧上,
好痛,
甚麼是心痛?
又是怎麼樣的心痛?
除了心痛之外呢?
好痛,
心就像被劃開後,
再把她拔開來,
然後灌了些東西進去脹脹的,
隱隱作痛,
卻不能呼吸...
你能懂嗎?
你懂這些年是怎麼走過來的嗎?
***
輪椅上的女孩哭了,
他問媽媽"我會好嗎? 我還可以站嗎? 我可以跑可以跳嗎?"
醫院裡沒有人不認識他,
一個起死回生般的傳奇人物,
路過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小女孩跟他的媽媽說"那個輪椅上的姐姐好恐怖"
女孩問媽媽說"媽媽, 我現在是甚麼樣子?"
女孩的家人不說, 不給他鏡子,
女孩想看自己, 他說"那手機給我, 我拍起來看"
女孩的家人不給, 說甚麼都不給...
對啊! 還有廁所不是嗎?
其實也不恐怖...
不過是頭髮被剪光了, 像個小男生,
頭上有一個深深的洞, 被紗布貼著,
像熊貓的黑眼圈, 是腦中瘀血退下來的,
然後, 他不會笑了,
因為... 臉不會動不會痛沒感覺了...
他摸摸自己的眼,
只說了"好黑喔" 面無表情 多慘忍。
***
他拄著柺杖,
帶著平頭上學,
全校的人都知道他,
他開始害怕出教室門,
他害怕異樣眼光...
一分鐘的路程,
他走了十分鐘,
他必須走十分鐘...
但他還是很努力
她害怕麻煩朋友,
每天對著鏡子練習走路,
腳很痛, 傷口很痛,
但他還是不停練習,
直到不再跛腳,
像正常人一樣,
但是他不笑了,
笑起來有甜甜梨窩的女孩不笑了,
因為沒有梨渦了,
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了...
他害怕被排擠,
他害怕異樣眼光,
他把自己封起來,
她哭她鬧,
他的家人為他煩惱無法諒解,
最後她好累了,
他想自殺,
她在手上劃下深深淺淺的傷口,
但是沒有人發現,
但是傷口沒有比心痛,
他好累了,
因為他正努力的想變回正常人,
但是卻聽到有人說,
他幹嘛醒過來...
幹嘛醒過來...
他不該醒嗎?
死掉算了嗎?
世界上沒有他也不會改變對吧?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一個人坐公車去復健,
一個人坐公車去上班,
一個人 都是一個人...
他這麼努力啊!!
他問媽媽,
我是不是病了?
我的心生病了對不對?
但是媽媽不懂他心裡的感受,
他得不到認同...
他像瘋子一樣的任性吵鬧,
他怨天尤人說著這世界不愛他,
他說老天爺阿... 你很恨我嗎?
他說我為什麼要醒過來面對這些責難...
***
終於雨過天晴了,
他的外傷都好了,
他就像正常人了,
雖然心裡有一塊,
總是碰到了就痛,
痛的無法自己不能言語...
***
他努力的樂觀開朗才走到今天,
這九年的路上有多少風風雨雨,
有多少謊言欺騙,
身體需要忍受多少痛,
心又該怎麼承受外界的批判,
他,
那年,
才15歲呀...
***
7年的時候,
女孩的媽媽說,
別恨他了,
沒關係的...
但是女孩的媽媽不知道,
女孩是怎麼從朋友的耳語中活下來的!
這些這些,
你們都沒走過,
你們當然不懂!!
女孩在內心大喊著...
***
9年了,
在FB女孩看到你加他,
他覺得好笑,
你不羞愧嗎?
你把他的青春還來好嗎?
能把他健康的身體還來嗎?
9年後,
再次見到你,
沒變,
但是以為好的傷口又裂開了,
就像腳上那二十幾公分的疤被撕開來的痛...
9年中,
女孩看到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樣的時候,
心裡有多痛, 你知不知道?
9年...
說原諒就原諒嗎?
那誰可以原諒女孩當時因為痛苦犯下的種種錯,
誰又可以把時光倒回,讓女孩不難過...
誰可以讓女孩忘了九年中的傷害修辱委屈...
回憶撕開後,
只找到眼淚,
你懂不懂,
被人家說 歪嘴 臉斜 掰咖 刀疤女 裝病 有多難受...
你懂不懂,
在也品嘗不出最喜歡的東西, 是甚麼恐怖的感受,
你懂不懂,
被診斷出小腦有後遺症時, 他認真的了解到, 原來他一輩子都會是病人, 有多痛!!
你懂不懂,
多少男人假裝心疼接近後, 帶走了多少珍貴的東西, 留下多少痛...
他不說, 不是沒感覺, 是說不出來無法形容了..
你說活該嗎?
這麼脆弱的他,只是想要一個肩膀,包容體諒扶持,
讓他可以卸下努力堅強的面具,如此罷了...
他要的只是防空洞, 卻換來活該嗎?
***
呵呵,
你永遠不懂。
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是你為什麼要出現,
讓他知道這些原來從不曾被忘記,
讓他看到你之後想起,
讓他現在不停掉眼淚的好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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