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老了好多」19歲的洋蔥對我說。
『你一開口就西北』我埋首於寫作，手指不間斷的”喀啦喀啦”敲著鍵盤。

“跑回旅館時我連內褲都濕透了。果然身體是老實的。”

我敲下屬於這個段落的句點，轉過椅子，決定好好傾聽這毛頭小子，特地跑來想對我說什麼？

19歲的洋蔥看我也許有長談的意思。

「我去煮咖啡？」他問。
『不要』我說。

「何解？」19歲的洋蔥問。

『8年前我煮的咖啡像中將湯…』

我倆報以對方一個諒解的微笑。


1個小時後，我們坐在西門町鬧區的一家咖啡廳裡。

「就算你不願意面對中將湯」19歲的洋蔥綴了一口剛端上桌的藍山。
「也不需要大老遠跑到西門町吧？」

『結果呢？有讓你失望嗎？』
我笑著對一看就知道是打工族的女服務生微笑點頭。一壺冒著煙的黃金曼特寧剛送上來。

「我至少確定8年後的我咖啡喝更大，而且服務生滿年幼可欺的 ㄎㄎ…」19歲的他完全不像品嚐的喝了一大口，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

我摸著冷冷的杯子。

越是堅持口味的咖啡店開在西門町就越冷清，服務生的素質也已經因為經營不善而下降。
店裡只有我跟19歲的洋蔥一個客人，所以我放心的對著櫃檯方向喊到。

『對不起~可以幫我換一個有溫過的杯子嗎？』

「而且我也更厚臉皮了」19歲的洋蔥說。
「我可不敢這樣對服務生使喚」

『這裡的咖啡不錯，我只是不想讓一個冷杯子破壞一壺好咖啡』從服務生手中接過熱熱的杯子。
『而且只有你這種○○壓力大的公狗才對每個咩都有興趣』我捉狹的微笑道。
『可以稱呼你#19嗎？』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突然殺到的訪客。

「靠腰，我是生化人逆？我要不要叫你蓋洛博士？」#19沒好氣的問。
『七農豬現在已經老掉牙了唷~』我提醒還活在七農豬仍持續拖戲那個年代的#19。


「你什麼時後發現這家咖啡店的？」#19問我。
『跟你的第三個馬子逛街的時候』我說。
「那我的第二個馬子什麼時後來？」#19剛跟第一任女友分手沒多久，我可以體諒一個19歲少年每天都壓著快要爆炸(?)的XX，期待下一個女朋友的心情。

『就快了…不過我必須結束這個話題，避免你繼續追問，到時可能會澆熄你的期待。』

「你已經澆了吧…」#19悻悻然望向樓下熙來攘往的人群，可能已經在想像第二個女朋友有什麼鬼問題會讓我這麼說。

『不過後來你被第三任女朋友甩了以後，會在這家咖啡廳遇到一個正妹服務生唷！』
我開始轉移話題。
「真的嗎！剛剛那個？」#19睜大只有我能發現的小眼睛。

話題輕鬆轉移~小孩子畢竟沒什麼心機。

我緩緩的搖搖頭，詭局的笑著。
『以前的服務生更正，像林嘉欣』
「那、身材很銷魂吧~？」#19點起一根Dunhill淡菸，我跟著點起一根橘色寶馬。

我想告訴他抽菸就是討人厭，抽什麼菸都不會顯得高貴。更何況8年後的DunHill還漲了10塊錢。

『我沒有認識到這麼深入耶』我尷尬的笑笑。

「蝦小~!!?咳咳！你是說我在8年後竟然被女孩子打槍？」
他整個被煙嗆到，痛苦的槌著胸口
「老ㄟ，你初一到除夕嚨呷素…大帽黑瓜喔？」#19痛苦的撐著頭。

『你一生…至少到我這裡為止，都會厭惡搶人家的女朋友』我把一點點的煙灰敲進菸灰缸。
『不管多垂手可得，你最後都會手軟唷』我BullShit他沒把到林嘉欣不是老子的問題。

「恩…我可以理解…不想讓別人像我現在一樣痛苦是吧？」#19剛經歷了一場替人養老婆的人倫大悲劇。我實在沒有勇氣告訴他，其實26歲時悲劇還會更慘烈的上演一次；我很怕他聽了就從咖啡廳跳下去。

這裡是二樓，一點誠意都沒有，一定會淪為眾人笑柄的。

我只有好心的提醒他：
『承諾不要亂給。只要不被人家”老公老公”的叫，你就永遠不會有戴綠帽的錯覺』

「嗯哼~」
#19的煙停止在離菸灰缸2公分高的空中定格。
思考我這番話的同時，承受不住自身重量的煙灰自己墮落了下去。

「那、看看這個吧~」#19從包包裡拿出一疊稿紙。那個Adidas的包包我還記得，有一次雷禪被我摔得稀巴爛。
裡面要帶去跟同事交流的肉片散了滿地。
此時下起了一場雨，我抱著破碎的憂木瞳光碟跪在街角，臉上是淚水是雨水已分不清…


我接過#19的搞紙，看著上面的內容，有一股懷念的青澀味：

標題：C調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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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校園大道的人潮也散去了
握緊拳頭的力氣一點一點消失
像天真的少女般
此刻焦急的恰到好處

不久之前我雖孤單一人
在想起妳的時候
心中就泛起唇膏的橘紅
而無法停止的想見到妳


度過了沒有淚水的夏天
海風潮香、滿鞋的沙
挽著手臂的幸福

浸濕發抖卻熱情的夜
落了地的髮圈、猶豫的鈕扣
不後悔眼淚的幸福


不久之後我便孤單一人
在想起妳的時候
突然就懷念起眼中飛翔的光芒
和一頭長髮的溫柔的妳


受到一點c調語言的朦朧誘惑
我獨自流著淚
而忘情呼喊著已消逝人群中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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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記憶深藏深藏，最終就會被安放到從小生長的巷子裡。

我如今正一邊走著，一邊用指尖滑過粗糙的磚牆。
瞇起充滿既視感的眼，一片片的把記憶放回它本來的位置。

『你剛失戀時寫的？』我問。
「這一陣子的都是…」#19對我投以一個微微冷淡，類似不諒解的眼神。我承認我是明知故問了。

換下一張稿紙…
標題：Kn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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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著像是會說"YES"的女人
用著哭泣的故事引誘
用床來習慣對方
而臉孔很快就跟著燈被熄滅
這簡直是一種售買行為

我到底要往何處去
該用怎樣的表情
已留意到那像是快要不行了的心
只能在夢中抱住妳

這種不服輸的生活方式
持續下去
究竟會帶我到何處去呢？



在帳單上簽了名的女人
到了最後總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
該就此道別了

剛下了一場雨
跳進泛著光芒的道路
我到底要往何處去
該用怎樣的表情
用著不斷詢問的臉孔
擁抱朝陽？

用著這種不服輸的方式生活
磨尖了牙
卻不斷做著猶豫不決的夢


還是我就此放任自己
反正只是到哪都沒人知道的傢伙罷！

有時我覺得就這麼被擊倒了
有時像要就這麼被風化了
有時我就一語不發的望著天空
有時我喊叫著搥打緊閉的門


我該往何處去？
用著怎樣的表情？
有著怎樣的明天？
又有誰在等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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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快忘了自己以前這麼匪類，而且還露骨的都寫出來，不怕把女孩子都嚇跑嗎？』我笑著說。
「沒差，反正我寫的東西沒別人看」#19無所謂的接過我還他的稿紙。

『難道沒有試著寫過小說？』我又問。
「不然你以為，你是有天被榴槤砸到頭就突然會寫小說的嗎？」
#19又拿出一疊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