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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洋娃娃回憶錄
作者: O詩境物語O 日期: 2007.12.21  天氣:  心情:
普遍看來,女生如果不愛洋娃娃,人家便認定她是一個男子頭;喜歡洋娃娃,便是母愛的表現、女性溫柔特質的象徵。

但是,有時候我在電視、電影上看到女主角抱洋娃娃睡覺的甜蜜模樣,或傷心時對著娃娃傾吐心情故事,情詞切切、淚流滿面,我就直想笑。

洋娃娃受女性歡迎,據說它給人一種安全、充實、滿足及喜悅的感覺。這倒有點道理,因為它不頂嘴、不傷人、不耍心機、100%馴服、完完全全屬於一個主人。

我也曾擁有過洋娃娃,雖不特別喜悅,卻也印象猶新。

小時候家境不好,陪伴成長的「玩具」,都是一些從大自然界中順手取來的免費物品,如小石子、橡膠圈、花草樹木、溝渠裡的小魚兒等等,洋娃娃算是高級奢侈品。

我第一個洋娃娃是媽媽的心血傑作,她親手用收集的碎布拾掇,中間再塞入棉花做成立體手工布娃娃,一針一線都由媽媽的愛貫串起來。

後來屋主女兒的男朋友送給我第二個洋娃娃。

那年我大約七、八歲左右,每天晚上,那個皮膚白得像女娃,梳著飛機頭的男孩就會站在我家後門輕聲呼叫我:「阿莉,來!幫哥哥送這封信給樓上的阿梅。」

那是第一份當小紅娘的禮物。飛機頭哥哥送的洋娃娃是橡膠製成品,粉紅色,有一點橡膠臭味,假得引不起我的興趣,更遑論爆發出愛心。那娃娃很快被我轉送給另一位比我還窮的小玩伴阿珍,我的慷慨大方令阿珍從此與我成了好朋友。

同年,身材健碩魁梧得像舉重選手的二姑丈,熱烈追求嬌小玲瓏的二姑。今天送螃蟹,明天送大蝦,當然少不了我這個小侄女的一份禮物。

二姑丈送我的洋娃娃約一尺高,臉上雖有微笑,但全身硬邦邦,唯獨頭部與手腳個別有挖空的洞孔,可以來迴旋轉。

起初,我抱著它跟玩伴捉迷藏,最後嫌它累贅礙事;晚上累了,跟她說話,她卻沒反應,搞到我第二天醒來照樣要找玩伴鬥嘴才舒服;抱她睡覺嘛……又覺得不就手,不如抱抱枕好!

漸漸地,她就失寵了,天天被冷落在牆角。結果,媽媽悄悄地拿去送給鄰居阿美,樂死了她,竟然還跑來跟我示威!

X X X X

最後跟我結緣的洋娃娃,留在我身邊的日子也不長。

70年代初,一個台灣朋友送我一個「見面禮」:我最後的洋娃娃。我當年二十歲左右,人家大概以為這年紀的女生,需要抱洋娃娃才能甜蜜入夢吧!

其實當年為了生活,一天打兩份工,早已失去了同年女孩子依戀寵物情懷。

那時的洋娃娃已有多種款式,製作材料比五六十年代質優精美。那個朋友千里迢迢、漂洋過海送來的洋娃娃,有一頭柔軟長髮和會眨的大眼睛,穿著合身的花裙,果然令人眼前一亮。

我開始有一點點動心,但姐姐見了我的寶貝,直呼:「嘩,好美喲!」

結果,我把它送給姐姐當結婚禮物。

那個洋娃娃的命好,遇到真正賞識它的新主人。姐姐待她如珠如寶,一直擺放在房裡的梳妝台上。就算她後來添了4個寶貝,那個遠道而來的洋娃娃仍然佇立在梳妝台上,絲毫無損。

儘管世事幾經滄桑,物是人非,姐姐對那個洋娃娃,仍然是天殘地缺,情比金堅,非常難得。

我後來才領悟到,姐姐珍惜的,還包括一份濃濃的姐妹情!

我結婚後,孩子都擁有一個特大型、全身毛絨絨,色彩亮麗的洋娃娃,以及幾十個不同類型的動物娃娃。有一次搬家,兒子們終於忍痛將它們全部送給小表妹。

我與洋娃娃的緣份看來到此為止,從我手中送出去的洋娃娃就這樣緣慳一面、各得其所也各安天命。

時下的洋娃娃更是推陳出新、美麗可愛得令人眼花撩亂,難以選擇。

其實,真娃娃也好,假娃娃也罷,生活裡只要有愛,就是幸福。

洋娃娃伴我成長的日子雖然不長,但她們總算盡了使命,為贈送者傳遞一份關愛之情,也為我在買不起奢侈玩具的童年歲月添幾許歡愉、炫耀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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