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背誦與妻訣別書只苦於其拗口的情書兼遺書, 隨著歲月的推移,歷經百般人世滄桑, 才漸漸體會出那如熔漿般汩汩宣洩的濃情與臨江低吟大風歌的悲懷。 一聲意映卿卿如晤,叫得痛徹心扉, 何謂如晤?直是自此生死兩茫茫,…,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吾誠願與汝相守以死。 第以今日時勢觀之, 天災可以死,盜賊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汙吏虐民可以死, 吾輩處今日之中國,無時無地不可以死, 到那時使吾眼睜睜看汝死,或使汝眼睜睜看我死, 吾能之乎?抑汝能之乎? 即可不死,而離散不相見,徒使兩地眼成穿而骨化石; 試問古來幾曾見破鏡重圓?則較死為尤苦也。將奈之何! 此刻的意洞當是想起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 終究,他做了大愛捨身的抉擇: 吾至愛汝,即此愛汝一念,使吾勇於就死也。 吾愛汝至。 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國! 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國,卒不忍獨善其身!嗟夫!
但是從另一層面觀之, 覺民和意映仍是幸福的伴侶, 至少他們是彼此相愛,互相全然擁有。 天長地久如何界定? 就時間的長河而論, 在在都是相對的瞬間。 唯有讚嘆一聲:大智勇哉,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