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篇::白玫瑰

象徵純潔無暇的愛情

白玫瑰是玫瑰之后 淨白的花瓣 鵝絨黃的花蕊

拼湊出一朵朵看似恬靜純潔的風情

白色的玫瑰將這個世界突顯的更不完美

因為~~~它是如此的出塵高華 卻又那麼不堪一擊


她佇立海邊看著海浪 層層疊疊翻滾不盡的浪花 就在她眼前糾結

一陣風拂亂了她的短髮 記得不久前她還是一頭長髮

飄逸的似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曾幾何時 她迅速憔悴

她慢慢想起了一些事..聽著浪濤..看著海浪...

她記起每天母親都交待她不要出門 今天趁母親稍不留神

就溜了出來 她穿過大街越過小巷 繞到海邊...

鄰居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她聽到了一些談論:

『那個女的精神有問題...』

『她沒了孩子 老公看她瘋了又離開她...』

『唉唷!真可憐 年紀輕輕的...唉!造孽喔』

她不知道路人的異樣眼光是針對她 她依舊面帶微笑...

彷彿鄰居說的是另有其人 與她無關...

『小姑姑...小姑姑...』童稚如銀鈴的聲音劃過空中 

一個小小的身影貼進她 跑的滿臉通紅 氣喘呼呼

『小姑姑...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奶奶找你好久了 我們回家去』

『小浵陪姑姑坐一下..』她握著她的小手 兩人坐在軟軟的沙上

『小浵想媽媽嗎?記得媽媽長什麼樣子嗎?』

她仍是面帶微笑直視大海...

而他仰起小小的臉看著她 卻答非所問的說:

『我想小姑姑當我的媽媽...』他轉動著靈活大眼睛 很認真的說

他真是個漂亮的小男生...
 
慧黠聰敏 有著善解人意的早熟...雖然他才七歲...

卻也經歷過人生的遽變...

小浵三歲那年 大哥發現妻子的背叛 一向個性溫馴體貼的他

捲起了前所未有的風暴 大哥在酒後的盛怒之下 

摑妻子一耳光 然後駕車外出 那一夜小浵失去最疼愛他的父親. 

警察局來電:一台自小客車速過快撞斷電線桿 

引起火燒車 駕駛當場死亡 根據車號死者是***....

接電話的母親因悲慟過度..當場昏厥....

大哥出殯完的隔日 小浵的母親也離開了他...和情人遠走高飛

『我記得媽媽呀!她長得跟小姑姑一樣溫柔美麗呢!』

小浵靠著她 仰著笑臉 一臉璀璨的笑著...

『姑姑想去另一個地方 但不能帶小浵去 你會怪姑姑嗎?』
 
『哦....』小浵失望的將頭埋在她懷裡 又突然興奮的揚起頭說:

『姑姑帶我去呀 我一定會乖乖聽你的話 不會吵你的...』

他眨著靈活的雙眼 充滿了期待性的詢問 她不忍心讓他失望

微笑的點點頭...天空慢慢的變成了灰暗 堆積著暗淡的雲層

沒有陽光 沒有飛鳥 海邊露著一點點寂寞和蕭瑟....

花園裡盛開著各式各樣的花朵 

她躺在躺椅上 讓朝陽輕輕拂過她的臉頰與身上 

母親經過她身邊 摸摸她的頭說:

『今天要聽話別出去 天氣不是很穩定 媽媽買些你愛吃的菜 

我們晚上加菜 還有你二哥和三姐全家都會回來 今天是中秋節... 

唉!!一家人好不容易可以團圓了...』

她抬起頭看見母親眼角的淚光 她摟著母親囁擩著說:

『媽媽對不起...真是對不起呵...』

目送母親離開 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往事像條毒蛇在心中糾葛交戰慢慢啃蝕她的心 

那衝激痛楚的情緒及錐心泣血的痛苦擊倒了她...淹沒了理智

小浵小小的身子捱近她....

『小姑姑你哭了啊!是不是小浵惹你生氣了 你不要哭啊 我會乖.乖的聽話...』小浵驚惶的啜泣起來

『浵浵乖 別哭...浵浵是世界上最聽話最乖的小孩 姑姑不會生你的氣....』他立刻轉涕為笑
 
快樂的手舞足蹈...

『姑姑這朵花送給你 我幫你戴上...』

他拿出握了好久的一朵白玫瑰 插在她的耳際...

『好漂亮哦.像個天使.奶奶說小姑姑是世上最美麗最善良的天使』

他拍著小手又唱又跳....

中秋節的黃昏變天了 屋外突然風狂雨急...那種摧蝕人心的狂雨劇風 讓人心驚

而屋內濃濃的菜香正環繞在每個角落...屋裡飄撒著濃郁的中秋氣息

好幾個小孩的嘻鬧聲卻沒人發現少了小浵...

雨瘋狂的下著 彷彿要洗掉所有人世間的陰霾與痛苦...

『姑姑好冷喔...』小浵的聲音在顫抖...

『姑姑 我們回家好不好...小浵好冷喔...』


小浵伏在她肩上雙手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她也抱緊他

『浵浵乖...忍耐一下...』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想走到世界的盡頭

小浵突然感到窒息的痛苦 他不能呼吸 恐懼襲擊著他小小的心靈

他放開雙手 努力的在她懷抱裡掙扎脫離...

他尖銳的嘶吼聲劃過黑夜...

『放開我姑姑...我不能呼吸了 』終於她鬆手了...她放下他...

輕輕的說:
『小浵再見了 回去吧...』....

小浵一路狂奔回家..幾次在沙灘上跌倒...他忍著痛..一路哭叫..
沿路呼救喊叫...『奶奶救救姑姑啊....』

中秋節的夜 突然風聲雨聲都停息了 時間空間都停止了...

海邊焦慮的人群在穿梭...突然...有人喊著:
『找到了...找到了... 』

家人在海邊默禱...祈求奇蹟..
.
每個人的淚水匯集成一條洶湧的寬河和著淒厲的哭叫聲
迴盪在空中...

『姑姑啊...姑姑啊...』大人拉著小浵不讓他靠近

他扭動著小小得身軀 不知哪兒來的力量 他掙脫大人的手
衝到....

她平靜的躺在沙灘上 白色的衣衫濕透緊貼身上 

凌亂的頭髮散在沙上 臉色慘白...雙眼微睜..淒迷的不願閉上..
浸過水的臉和四肢有點浮腫

小浵嚇壞了 他漂亮的姑姑怎麼變成這等模樣....

他全身開始顫抖 蒼白的臉讓他的腳不由自主的開始往後退...

大人要抓開他...
『小浵不要看了』...來不及了

『...姑姑死了..不會回來了』他尖銳如排山倒海的嗓音在四週散開:

『姑姑啊!你答應小浵要帶我走的...小浵會聽話 你不要離開我呀..』

他拼命掙扎用盡全身力氣 嘶聲哭叫....

『媽媽啊你回來啊 小浵會乖乖聽你的話.不要離開我..媽媽...』

中秋之夜一點都不平靜..沒有月圓..沒有歡樂..祇剩極度的悲慟..

和淒然的眼淚在暗夜裡浮動........................... 



『後來呢?...』俏麗的女孩仰起頭...看著他悲傷的臉

『小浵長大了 永遠也忘不了小姑姑...她才是最愛小浵的媽媽..』大男孩感傷說

『如果當時小姑姑沒有放開小浵 那二十年後我就不會認識小浵了 是嗎?』
女孩緊貼他的胸膛 幸福而滿足...

因為她看見他心中的痛和眼底深沉的悲悽

『是啊!皮夾裡的照片就是小姑姑也是我心中媽媽年輕的照片 因為你們長得真是好像...
所以~~~還吃醋嗎?』他尷尬苦笑著

俏麗女孩搖搖頭 內心交織著甜蜜和無奈 好淒冷的故事

『所以在你第一次見到我時喊我小姑姑...』

『是啊 !還生氣嗎?』她輕輕地搖搖頭 

『 小姑姑~~我是說你心中的媽媽喜歡白玫瑰?』她問

『是我喜歡 我覺得媽媽就像朵白玫瑰 淡雅高貴..

像個天使 她一直守護著我 雖然她是個悲劇 但我相信不論在哪裡 

她都會在我身邊保護我一生一世...』 他抬起頭望著天 .... 

雲裡似乎有小姑姑的微笑.祝福和鼓勵 

『走吧!奶奶會等我們吃飯的...』她挽著他的手....

沙灘上留下雙雙足跡....

一任海浪淹沒....

又是一個中秋夜...今晚的月亮 好圓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