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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遊戲。及其後遺症。
作者: XiaHieen日記精彩	日期: 2012.04.06　　天氣: 　心情:

有時候，我會很心虛，
關於我這些日記受到寓友的好評、
關於大家對我性格及理念的認同讚許、
尤其是，在被稱讚是個「好男人」、在被稱讚我會讓未來伴侶很幸福的時候。

我有自信現在我是個好舅舅，以後也將成為一個好爸爸。
但對於自己夠不夠資格成為一個「好情人」？我並沒有充分的信心。
至少，我知道自己曾經不是。

那是十三年前，在我念過的其中一間大學裡發生的故事。
（我年輕時期心還不定，讀了三所不錯的校系各一年都沒繼續下去，
　是當完兵退伍以後，決定「該念書了」，才重考把大學讀畢業的。）

那是一個聰明機伶、充滿魅力而且慵懶性感的女孩。
我喜歡貓，我認為自己很像極度過動又頑皮的深色斑紋的美國短毛貓，
而她，就像極了優雅慵懶的灰色長毛貓。

已經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認識沒多久以後，我和她開始越走越近，
我們可以對彼此深談更多元、更多層次的話題，
而這些話題是不會想對其他同學提起的。

她的美有自己的風格，很有品味，也有一套自己的生活哲學，
喜歡文藝、關心人群、必要時冷澈孤絕。
在性格和喜好上我們彼此相似而且互相影響。

有相當數量的學長和同學追求她，但她都很俐落漂亮地讓追求者變成朋友。
（說「相當數量」，是因為她有種看來不易接近的氣質，擋掉了更多自信心不足的追求者。）
事後回想，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是憑什麼得到她的青睞，
因為從外在和個性上來看，她有太多外表帥氣、且溫柔貼心不孤僻的追求者，
而我不高不帥、不噓寒問暖有時還常常失蹤。

會用「事後回想」，是因為這段感情從來沒有正式開始過。
那是一場曖昧遊戲，
兩隻很高傲的貓不願承認自己已經愛上對方。

從來沒有溝通過遊戲規則，
但我們自己清楚：誰先承認，誰就輸了。
就像兩隻貓的華爾滋，
一隻野性難馴的虎斑貓與一隻優雅的灰色長毛貓，
踱著貓步、盯著對方，我們繞著彼此、同時維持著固定的距離。

沒有牽手、沒有擁抱、沒有親吻，但卻把彼此視為最重要的人。
（我曾經痞痞地用「小朋友相親相愛遠足去」的牽手方式，結果被他甩開。）
我們只有一道親密的印記：

那是一排齒痕。

我已經忘記我是怎麼惹她生氣的了，
只記得她站在西門町鬧區街角，綠燈亮起，路上有很多行人經過。
我撇著一邊嘴角微笑著對她說：「不然，你咬我好了！」

她真的咬下去了。
咬在我的後頸，十分用力。

後續的故事猶如電影快轉一般，
緊接著期末考，假期，我返回台南家鄉，然後接到退學通知、接著就去當兵。

那是個行動電話還沒那麼普及的時代，
她有手機，但我是到退伍重考以後才辦第一支手機的，
從1999年暑假返家以後，我們便斷了連繫。

再次聯繫上，是在2003年初的冬天。
我和她共同的好友，那個以旁觀我與她的貓咪華爾滋為樂的朋友告訴了我她那幾年的近況，
我才知道，
原來一場遊戲、一排齒痕竟然可以換來四年的空白與等待。

朋友告訴我，在我被退學後的新學期開始沒多久，
她很快地與一位外表帥氣、受人歡迎的男孩成為情侶，
但很快地便分手，其後，也沒和其他人在一起。
在我當兵的一年多和重讀大學的兩年間，
從她大二到畢業的四年的時間裡(該校法律系是五年制)，
她只有一段短暫的戀情，以及緊接著的空白。

我知道這個消息時內心很震撼，原來她的認真執著遠超過我的想像程度，
尤其是她的倔強，
在她早應該透過朋友而取得我的手機號碼以後，仍然未曾打過一通電話給我。

那位朋友給我她新的聯繫方式，而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約了出來。
我知道：我必須要確認一些事情。
心中情緒百感交集，也許是歉疚、也許是後悔、也許是試圖彌補……
我自己也說不清。

但是，當時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很多悲劇的元素都是：對的人、錯誤的時間，不是嗎？

看來性感、慵懶、高貴，有如漂亮的灰色長毛貓的她，其實有著「絕對」的個性。
我見過的人很多，但很少看到如她一般有著如此「絕對」個性的人。
她要，就是要「全部」；因為，她正也是如此給予的。

我們約在衣蝶(現在的南西三越)二樓的Afternoon Tea，
我在樓下迎接她，照例，我開玩笑式的試圖牽手一樣又遭到了拒絕。
我點了伯爵，她點了大吉嶺。我的很快就送來，她的則等候了一段時間。

那是一場極短暫的會談。
在茶點送來之前，我們便開始交換這幾年的近況，
很快，她便知道我當時正與一個女孩交往，
被她問起，我便誠實依照當時的感覺回答道：「我愛那個女孩。」

她隨即起身，離去。
就在距離侍者送上那壺大吉嶺以後，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我知道我不該、也沒有資格起身追趕。
因為「絕對」的她只要求「全部」，當時的我給不起的全部。
在那英式悠閒氣氛的店裡，
我一個人，對著我的伯爵，還有她的大吉嶺。

後來，朋友告訴我，
畢業未久，她就到飛她父親經營事業的北京去了。

十三年了。
而我到現在還是沒再喝過大吉嶺。
餘悸猶存，
貓是禁不起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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