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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寫這封信。在我離開妳之前,我必須寫這封信。因為信裡面是我完全無法壓抑的心情。在妳看過之後,將會發現,這封信裡面書寫的大部分是我的高中生活點滴,然而那點點滴滴,卻都是我對妳的心情。
是的,這封信的重點是讓妳知道我對妳的心情,我想讓妳知道:「我的愛情,等待妳的愛情。」
遺憾的是,我現在已經不得不離開妳了。我的愛情,等不到妳的愛情。
兩年前,在情歌與吉他聲伴隨中,我第一次遇見妳的夜晚。
「妳願意跟我約會看電影嗎?」
『好啊。』
沒想到那時候妳竟然答應我的約會。那年我剛考上師大附中,還是一年級生,而妳是金華國中的二年級生。那年我十六歲,妳十四歲。
『馮逸塵,你不會騙我吧?我妹妹答應了!』妳哥帥逸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阿妹真的答應了!』妳乾哥黃磊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聲音。
於是妳哥帥逸立刻敲妳的房門求證。
壞,就壞在妳哥的求證吧?壞了我們原本大概、可能、或許會發展下去的愛情。
『喂,你約我,是因為跟我哥他們打賭?』妳從房間出來質問我。
「我們是有打賭……可是……」我想跟妳解釋,妳沒給我機會。
『電影我不看了。』丟下這句話,妳回自己房間。
砰!
這是妳的關門聲。然後我看到妳哥帥逸用眼睛跟我說抱歉。
『我的朋友中,已經有十幾個人約過阿妹了,她從沒答應過,雖然她現在答應了又反悔,但是沒關係,再接再厲,你會有機會的。』帥逸對我說。
『對啦,照現在這個情勢來看,你一定有機會追到阿妹的。』妳乾哥黃磊附和著。
或許,他們看到我臉上的失落,才會這樣安慰我。
一定是。
但是他們都錯了。
於是,我只能在電腦檔案裡記載我對妳的心情。
如今我就要離開妳了,不知道為什麼,很想讓妳知道我這兩年紀錄下來的文字心情,如果可以的話,請妳耐心地看完這三萬多字好嗎?
這是我對妳的心情││《我的愛情,等待妳的愛情》││的心情。
再補充多說幾句。
妳應該明白我是個「愛說笑」的人,雖然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很「冷」,但是總有能夠逗人開心的時候。我經常在想,那夜妳會答應我的約會,除了被我的吉他情歌聲迷惑外,很重要的另一個因素,應該是我「愛說笑」的功力和特質吧?
幽默感是男孩吸引女孩很重要的元素。不是嗎?
對了,建議妳現在去拿件外套放在旁邊備用,免得因為我的「冷笑話」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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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師大附中的新鮮人,住在台北市木柵溝子口的小姑姑家,是件愉快的事。小姑姑因為我的到來,把原本兩個小表弟住的房間讓給我,那個房間採光非常好,窗外就是陽台,可以看到對面的公寓和頭頂上的藍天,至於兩個小表弟換過去的房間,不管白天或黑夜都得開燈,因為窗外就是隔壁棟公寓的牆壁。
小姑姑苦心婆口地說:『我把最好的房間給你,是希望你好好用功讀書,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在台灣政治人物的長期薰陶下,我知道所謂的「承諾」是可以不用負責任的,所以我對小姑姑滿嘴的承諾:「會的,會的,我一定會用功讀書。」小姑姑很高興,以為三年之後我會考上台大。很清楚,小姑姑一定沒有經常看電視和報紙上的政治新聞,否則她不會樂成那樣。
師大附中開學的前一天晚上,我穿上繡著「師大附中」的制服,整理著明天開學應該要帶的書籍物品,感覺這個世界真的很讚。在整理好明天該帶的書籍物品後,我坐在書桌前面,仰首看著窗外夜天的明月,感覺到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心情比原先的「很讚」還要「更讚」。接下來,我不經心地看了對面公寓一眼,瞬間,心情從「比很讚還要更讚」變成了「超爆讚」。
窗戶斜角十五度的對面公寓窗內,出現一個穿著綠衣服、年紀跟我相仿的女孩。
既然,那個穿綠衣服的女孩年紀跟我相仿,所以她不可能是郵差。
既然,她不是郵差,所以她一定是北一女的學生。
既然,我的視力2.0,所以隔了十幾公尺,我還是可以看到她青春亮麗的臉龐。
既然,我看到她青春亮麗的臉龐,所以我非要打聽清楚有關她的一切不可。
於是我找小姑姑,一番旁敲側擊後,才知道那個「小綠綠」今年是高三生。
既然她已經高三……唉……我的心情從「超爆讚」退回到原先的「很讚」而已。
我以為未來三年可以在陽台上跟對面的「小綠綠」彈吉他唱情歌,沒想到她已經高三了,顯然我還沒有機會成為愛情小說故事中的那個男主角,坐在陽台上對著對面公寓彈吉他唱情歌這麼浪漫的事情還無法發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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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嗎?我上了高中剛開學的前幾週,滿心期待地在捷運車廂裡面,乖乖地當一隻被擠來擠去的沙丁魚,因為,早晨六點半左右的時間,坐捷運的都是各高中的男女學生,這給我很大的想像空間,在我看過的愛情小說故事裡面,經常出現這樣的情節,男女主角在捷運車廂裡面相遇、相知、相惜……最後相愛、相守,而且故事發生的地點背景大部分是台北,因此,南部上來台北正值青春少年的我,在擠得像沙丁魚的捷運車廂裡面,努力的或裝酷、或扮斯文。但是,我這個剛從南部鄉下來到台北都會的土包子,那樣做只會讓人覺得裝模作樣,很醜,不知道遭受過多少女孩的白眼以對。所以,在擠了幾週的捷運車廂上學後,我那捷運車廂裡的青春愛情夢醒了,隨後我買了一輛腳踏車,每天騎腳踏車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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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台本後,不知不覺中,我的青春熱血流失了兩個月,但是我不擔心,身為高一生,唯一不用擔心的就是青春,高中三年,大學四年,我最起碼有七年的青春熱血可以好好揮霍。我耐心地等待著愛情到來,我相信,在台北這個台灣最大的都會城市裡面,我不會等太久的,我遲早可以當上愛情小說故事中的那個男主角。
想成為男主角的機會終於又來了。我們班上和中山女高某班敲定聯誼。那是陽明山上的踏青活動,詳細地點是故宮博物院外的至善園草坪上。
我們班上連我在內有兩個吉他彈得不錯的人,有所不同的是,另外一個主攻有氣質的古典吉他,我專研浪漫的搖滾吉他,於是那天在至善園的草坪上,圍坐了二十幾個高一男生和十多個高一女生,放在場地中間的,除了手提音響,還有兩把吉他,在玩過玩過幾場團康遊戲後,男生和女生已經熟絡,彼此與坐在自己身邊的人聊天,緊接著,依照團康活動主持人的安排,該兩把吉他上場了,於是他站在男生和女生圍聚起來的中心點大聲地介紹:「現在我們請氣質男孩為我們表演古典吉他彈奏。」
古典氣質男孩帶著他的吉他,很有氣質地上場彈奏表演,然而當他演奏結束下來時,漲紅的臉,又氣又窘,完全看不到「氣質」兩個字。
知道古典氣質男孩為什麼會這樣嗎?基於同學之間的情誼,原本不該說古典氣質男孩的糗事,但是故事要繼續啊,所以……﹝嗨,同學,請原諒我。﹞真是慘喔,當古典氣質男孩彈奏古典吉他樂曲時,大家自顧自的三三兩兩聊天說地講笑話,根本沒人理會、沒人聽。
想也知道原因之所在,這年頭「氣質」這種東西根本吸引不了異性,想要吸引異性就得裝酷、耍冷、比白爛、搞白癡和製造浪漫,我早就預見氣質男孩會有這樣的下場,或許唯一不知道的只有他自己吧。
為了我的高中愛情大夢,我已經準備好了,待會看我上場後的「搖滾引爆」吧。
「接下來我們請搖滾男孩帶我們一起rocking roll。」
在團康主持的開場白後,該是我上場展現搖滾男孩魅力的時候了。看過西洋歌手在演唱會中的表演錄影帶,學著演唱會中表演者應有的姿態,我跑動、跳躍上場,在眾人驚訝意外的眼神中,我大聲地對她們說:「 let us go rocking roll……」說完,我抱著吉他先來一段瘋狂的搖滾前奏。
我這樣做的目的,是想抓緊全場男生和女生的注意力,免得落得氣質男孩同樣的下場。可想而知,我成功了,現場的男生和女生都被我瘋狂的搖滾節奏吸引,在眾人的鼓譟喝采聲中,我hight到不行。
按照演唱會中表演者應有的演出,開場前奏結束時,吉他手一般都會很帥的高高躍起,於是我在開場前奏結束時,也很帥地猛力跳起來。
但是……
撕!
很大的一聲。大到所有男生和女生都聽到了。
然後她們都知道我長褲的褲襠裂開了,因為她們都看到我的小白﹝內褲﹞。
我該死,跳起來耍帥已經夠帥了,下來的時候幹嘛還要劈腿?
那場聯誼的事情還要多說嗎?不必了吧。事實上,我也沒得說了。因為褲襠裂開後,我很快就離開至善園的草坪。
從此,因為這件事我在班上得到一個綽號││「小白」││不用說也知道,這裡的這個「白」字,是「超級白癡大笨蛋」的那個「白」。
後來班上第二次與其他女校聯誼,我又參加了,當男生和女生就定位後,班上的團康主持老大,居然拿我劈腿「裂褲襠」的那件事當他主持節目時的開場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措號「小白」的由來,大家聽了當然很樂,但我可不樂,想想看,在滿場男生和女生不斷地呼喚「小白、小白、小白……」聲音中,我會有什麼感覺?怎麼樣都覺得自己好像只穿著內褲到處走來走去。
於是……
班上第三次與女校班級聯誼,我、拒、絕、參、加。
班上第四次與女校班級聯誼,我、也、拒、絕、參、加。
班上第五次與女校班級聯誼……
對不起,同學們不再邀我,因為他們都知道我這輩子不會再參加聯誼活動了。
對了,我好像沒說到我們師大附中裡面的女同學們的事。
請原諒我不說好嗎?因為我與她們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實在丟臉到難以啟齒。
※那時我已經體會到,越是刻意地追求愛情,反而會把愛情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