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那年夏天,某個艷陽高照的中午,我遇見了她。
「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唷!因為同一天不能誕生兩個嬰兒,因此你被送來這個星球。」
記得她是這麼說的。
她從遙遠的,好幾億光年外的地方來接我。
暫時不能離開,她說,因為我的日子還沒到。
那一年,我們都很美好,鉛筆總是在我手上轉呀轉,她的髮梢總是沾著水珠。
我們和誰都不同類。我們這個種族在地球上只有兩個。她經常這樣提醒我。
「一不小心就會變成人類,就離不開了。」
那幾年,每天都是豔陽高照的日子。
操場的一隅有棵白樺樹,我們把行李藏在樹洞,隨時準備離開這個星球。
我逐漸減少進食,因為太空旅行不能仰賴地球的食物。
也必須練習減少呼吸。宇宙無邊無際,只有地球上有空氣,不停止呼吸就沒有自由。
減少瞭解。不瞭解別人,別人也不懂我們。
「不呼吸,會死吧?」
「沒必要擔心,我會給你能量。」
十七歲的我,依靠她的能量生存;十八歲的我,開始製造能量。她的身體經常像顆發熱的電池,皮膚蒸騰水氣。
十九歲,她離開了。
她沒有帶我走,一個人回到原來的地方。
據說,她來的那個星球早已毀滅了,現在看到的星光,是好幾億年前發出的。
在宇宙中航行好幾億年的光,和她,永久保鮮,永不褪色。留在地球上的我,瞬間老去。
她離開後,地球開始偏23.5∘角轉動,有了陰天、雨天、颱風天,卻再也沒有艷陽天。
然後………
The end。。。。
然後,我喪失了能量,逐漸變成地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