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戶雅靜的小洋房,就坐落在鄰近公園的斜坡上,
滿園花木綠意盎然,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致,令人驚豔怦然心動。
眼前還是這群曾攜手做夢的夥伴,莫名的有一種深沉的感動,
─層層疊疊的熱愛與悲歡像一首餘音繚繞的老歌,至今依然迴繞著。
往前看,大片玻璃窗外是微微西斜、一覽無遺的午後陽光;
往下望,大片景觀花園裡的花朵毫不保留地在初春盡展嬌顏;
大樹的綠葉油油亮亮,姿態嬝娜,隨風搖曳。
爐子裡正燒著水,準備煮茶泡咖啡,準備來一場小小的聚會。
像意外撿到一段空白時光般,,午茶趴踢便可正式開始。
好似有點揮霍卻又格外珍惜地享受著「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恬適放鬆。
蕭蕭寫過〈雲與老僧孰閒〉一文,探討「有錢好」還是「有閒好」的論題。他說:「因為,我們在掙錢,我們也在偷閒,所以不甚了了。」的確,怎樣才叫「有錢」?恐怕沒辦法定出一個放諸四海咸皆認同的標準;至於「有閒」與否,更是沒個定論,即使是我們看來再自由自在不過的峰頂白雲,也不免要隨風雨來去,一刻不得閒呢!何況是永遠覺得自己「忙、茫、盲」的現代人,常常覺得放自己一天假,稍微喘口氣都有點奢求。日本作家新井一二三在一篇〈午後四時的啤酒〉文中談到她一位好友的生活哲學:每天下午四點,在丈夫、孩子尚未到家之前,先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邊看外面的美麗風景邊喝啤酒。她說:「我自個兒閒坐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我活著,就是為了那一刻。」很另類的生活哲學!不過這種別有一番滋味的享受,現在想來果真是值得為它而活啊!
大家吃吃喝喝之餘,你一言、我一語聊的話題卻一點也不美好,都是自己的「辛苦病痛」:「最近動不動就腰痠背痛啊……」「我才慘!晚上睡不安穩讓我總是睡眠不足!好痛苦……」「對啊!我都視茫茫、髮蒼蒼了!」「我雖比你們小七歲,可是腰間肉卻比你們多好幾層……」聽著聽著,腦海中不禁浮現一句臺灣諺語─「三十歲查甫是真銅,三十歲查某是老人」,話雖殘酷,卻是不爭的事實。家庭、工作兩頭燒,大家早已不再唇紅齒白,甚至有人已是兩鬢飛霜了。其實,我們都可以輕易從對方的身上,照見自己外形上的變化,只是朝夕相處讓我們習慣這歲月耙梳的痕跡罷了!突然覺得這二十年恍如一場夢,怎麼這麼快就走到了這裡?年近半百的我們,這時候是否還有夢呢?
曾經在那些絢麗多彩的青春歲月裡,我們一起瘋狂的做著夢,而我們的青春與夢想就在這來了又去的潮浪間沖刷、退去不再回頭,像倉庫裡的貨物愈堆愈多,我們漸漸棄守了裡層的記憶;像跑馬燈般不斷閃過的名字如此相似,該搭配哪一個陌生的臉孔逐漸成了壓力……但,只有微笑面對是不變的答案,「你好嗎?好久不見!」是唯一不出錯的問候語。
一場午後的聚會讓我連結了二十年的時空記憶,眼前還是這群曾攜手做夢的夥伴,莫名的有一種深沉的感動─層層疊疊的熱愛與悲歡像一首餘音繚繞的老歌,至今依然迴繞著。充電的聚會終會結束,但我們的青春夢卻不會在時間的長河中消失。
記得某本書上說:「窗外寬廣的天地,好比人心中無限的希望」,因為有藍天大地才能充滿蓬勃生機,令人感到希望無限,怡然自得。每當休息時刻,抬頭仰望窗外的藍天白雲,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便會一掃而空,然後像注入一股清流般,使人感到生命的存在與力量,那是一種自我肯定的信心和徹底悔悟的決心。
我們犯錯,可以失望,但不能絕望;可以傷心,但不能灰心,絕望與灰心會使人失去鬥志,喪失向上的進取心。望著藍天白雲的蓬勃朝氣,那種使大地充滿生氣的生命力,才是生命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更是我們當該追求的信念。自己的人生自己創造,沒有人可以剝奪人們打造自我夢想的權利。看似不起眼的磚頭,也能拿來建造成美麗的屋宇;在逆境中,凡事更不能輕言放棄,要珍惜身邊的人事物,並且把握當下,將黑白不幸的人生扭轉成為彩色。
展露清亮的笑容,我懷著滿心愉悅,信步而行,悠悠蕩蕩離公園而去,綠葉紅花舞在輕風中的飄逸美姿近似熟悉的九重葛,站在矮籬外仰頭靜賞,那花有硬幣般大小,鮮橙色碟形萼片以喜感十足的神韻向上平展,中央一管異軍突起的管狀花,謙虛地微微彎曲,彷彿在向上天敬禮,也成就了整朵花形的俏麗,使它魅力四射,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讓人打從心靈感觸到花的靈性之美是發自大自然的慈悲心懷。
走在小斜坡上,回頭一望,
金色的陽光、湛藍的天空、
白色小洋房及橙色陽傘花譜成的詩情畫意,竟有說不出的優雅迷人。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眽眽含情中顯得平實無奇,卻透出一種值得信賴的穩健風格,
對於默然無語卻又欣然解語的綠叢,
常令人在平靜自然中格外有一種恬適柔和的感覺,
而細細品味著太平盛世絕美的幸福與安詳。
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