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狀態:    住戶編號:3017835
 =友情= 的日記本
快速選單
到我的日記本
看他的最新日記
加入我的收藏
瀏覽我的收藏
佛規禮節的重要性與實踐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 九六億原佛子先天同聚
 切換閱讀模式  回應  給他日記貼紙   給他愛的鼓勵  檢舉
篇名: 今遇真人認不清
作者: =友情= 日期: 2018.01.09  天氣:  心情:
第十六回 大魏村三老談往事 晉安橋一言指迷途
萬轉身如不動舟 風翻浪湧便難收

臨流執定嵩和舵 一路輕帆到岸頭

話說邱長春同眾師兄到了咸陽大魏村,見屋宇破壞,村落荒涼,有三位老人坐在一個廟宇門口,長春上前深施一禮。便問王孝廉的居宅,內有一位鬚髮皎然的老人便說:『你問王孝廉的居址,敢莫有啥瓜葛?』邱長春曰:『他是我們的師傅,在山東傳道,羽化昇仙,我們幾人送他靈柩歸來,昨在南山之下討地安葬,今者欲回山東,故到此問一問他家人口。可以平安否?』

老人聞言,嘆了一口氣說:『你師傅是我宗兄,我排行第三,人呼我為王三老,自我宗兄離家之後,周氏嫂子憂慮成疾,因病身亡,他兒子秋郎,跟著岳父去了,一年半載回來一遭,他家現時無人。』長春又問:『這村子如何這般敗壞?』王三老又嘆了一口氣說道:『自我宗兄走後,村內莫當事的人,他們都是各顧各,有事來了,無人出頭料理,自隨別人攪磕,故此越攪越爛,越好越窮,竟將這村子敗壞,後來聽說孝廉成了仙,都說他把風脈拔去,輕輕將這罪過移在他身上。』

長春又問:『怎知他成了仙?』王三老指著廟宇道:『這是南北幾村與他修的廟,你們進去一看便知。』長春同眾師兄進得廟來,果見上面塑的師傅神像,儼然如生,齊上前禮拜,見匾額上寫著『挺乎人豪』四字,左右對聯題曰:『顯道術於咸陽,噀酒滅火,垂恩光於故里,施符驅瘟。』

邱、劉等看畢,不知其故,便問三老怎樣驅瘟滅火?三老曰:『那年我們這一方瘟疫流行,傳染甚重,人人驚恐,忽有一位黃衣道長,硃書靈符,遍地鄉村,並不取分文,得此靈符貼於門上,瘟疫頓消;又聞人言咸陽市下起火,燒著民房,撲之不滅,見一位道長,也走身穿黃袍,從酒店內出來,手中擎著半杯酒,喝了一口,向火噴去,其火自滅,市人感他救火之功,都來問他名號,他言三橫一直走姓,三士張口為名,說罷,飄然而去,轉眼不見。過後有人識破這兩句話語,三橫一直王也!三士有口(吉吉吉)也!說他定是王(吉吉吉)。這話傳到我們村裏,方知他成了神仙。我們有個族嫂,人呼為王媽媽者,臨終之時,也說『孝廉叔子,身穿黃衣,來接我去。』故此南北幾村,感他護庇之恩,倡修這座廟宇,以酬其德,左壁廂懸有木牌,以祀其事,一看便知。劉、邱等同到牌下仰面讀其文曰:『蓋聞有勤勞於國者祀之,有功德於民者祀之。我村王公諱(吉吉吉),異人也。幼年讀書,壯歲習武,自舉孝廉後,托病中風不語。人莫窺其動靜,養病一十二年,未出門前眺望,自一旦失去,不知何往?四處探訪,渺無蹤跡,嗣後起瘟疫,公施符救免,保全性命頗多,鄉人均沾惠澤,又於咸陽市上噀喫酒滅火,謎語留名,度寡嫂而升天,祐鄉人以多福,公既不忘鄉里,而鄉井之人,豈負公哉!況有驅瘟滅火功德,於民祀之,未為不可。故邀集鄉人公議,倡修殿宇裝神像,歲時祭祀以酬其勞,是以云爾。』

邱、劉等看畢,嘆曰:『先生神機莫測,變化無窮,非我等所知也!』又見王三老向著一個小廝耳邊,不知說了些甚麼語言,小廝點頭而去,不一會同一莊漢提著一個藍子走來,內裝麵食之類,請他道友幾人受享。劉邱等才說了一個謝字,三老曰:『勞你幾位送宗兄靈柩還鄉,又來探望他家,無好款待,不過便飯,當不得一謝。』邱、劉等見他這樣講說,即來吃飯,是夜歇在廟中。便有許多人來相間,次日天色將明,有七、八處送飯食來,他們道友幾人,那裏吃得許多,不過每家用上一點,領一領情。劉長生與眾道友商議,將馬丹陽所送的盤費銀,還剩有十餘兩,拿來交與三老,以作培補先生廟宇之用,眾道友稱善!遂將銀交與三老,說明其意,王三老將銀收託,邱、劉等即告辭起身。離了大魏村,走有十餘里,到一大樹下,大家坐著緩息,譚長真曰:『我們送師西歸,大事已妥,若再到山東,也不過把馬師兄飯吃些,錢用些罷了。常言道『世無不散的筵席。』又曰:『道不戀情,戀情非道。』久在一路,豈不聞三個成群,五個結黨,反惹物議,大有不便,不如各走一方,得以自由。』王、郝等曰:『師兄之言是也。』於是劉長生往東南而去,王玉陽西南而去,譚長真往南走,赦太古向東行,邱長春見他們把幾條路走完,他也無走處,就在這陝西地方,募化度日,若志修行。

這且不表,單說郝太古遊到晉地,見一座石橋有八、九洞,橋下根腳俱是生成的磐石,每到秋冬河竭水枯,常有那逃難飢民在橋下歇宿。郝太古見橋下甚是潔淨,正是水枯之時,他便在橋下打坐,起先無人知覺,倒也清靜,後來漸漸有人知曉,遂惹下牽纏。感動了近處居民,見他終日打坐,知是修行之人,故此常與他送些饝饝餅餅,他怎麼吃得許多,剩下的就堆在面前,被那些鴉雀老鴉,你琢一片,我琢一塊,飛在半空或掉下來落在水內,或墜於路上,那些小娃子看見,便撿來吃,尋蹤捕影,來在橋下,到太古面前玩耍,見他坐著不動,猶如泥塑木雕一般,那些小兒耍熟了,就把他當菩薩要蓋廟。便撿了些石頭瓦塊,在兩邊砌起做牆。又折些樹枝在上面為樑,扯了些草蓋著。每日在家中吃了飯,便邀約一路到橋底下來,向著郝太古磕頭作揖,嘻笑喧嘩鬧個不休。郝太古是有涵養的人,並不在意,恁他們翻騰吵鬧打跳,總不理睬,這也算得鬧中取靜,不為無益。

一日前村辦觀音蓮臺會,那些小娃子看會去了甚是清靜。郝太古見一人在橋下磨磚,磨一會又拿起向臉上照一照,照一照又磨,磨一磨又照,如此數十次,把一塊磚磨消化了,又取二塊來磨。郝太古見他磨了半日,以為把磚磨個甚麼器皿,今見他將磚磨成泥漿毫無所用,又欲磨二塊,恐他自用工夫,有心指撥於他,遂問那麼磚人曰:『你磨這磚意欲做個器皿乎?』其人答曰:『然也。』郝太古便對他說:『你要做器皿,先須立個成心,或鏟高而削平,或取力而就圓,依乎規矩,才成巧妙。你今不取法則,胡亂磨怎得成功?我且問你到底麼個啥器皿?』其人答曰:『我想將磚磨光亮做個鏡兒,早晚照一照面容。』郝太古聞言笑曰:『磚乃瓦尼,非銅非鐵,焉能磨得光亮,豈不白費工夫?』那人大笑:『依你這樣講,說我這磚既磨不成鏡,你那坐又焉能成仙?你如此枯坐,無異我之磨磚也。』郝太古聞言猛吃一驚,慌忙站起身來,急趨上前,意欲請教,那人飄然而去,不得與言談。郝太古知是異人到此,指點枯坐無異,收拾行李,離了晉安橋,望幽燕而去,有請嘆曰:

磨磚枉自用工夫 靜坐孤修氣轉枯

兩下俱為費力事 一言提醒破迷途

不表郝太古北遊,又說長真南行。一日來在隨州之地,天色將晚,並無古廟涼亭,又無招商客旅,見路旁有一座大莊院,房屋甚多:意欲前去借宿,隨便化點齋吃。將走到莊前,只見門內出來一人,便似掌櫃的樣子,此人姓顧名足成,號裕豐,昔年也是好道之人,因被那些不學好的道友裝神仙騙哄他的錢財,上了好幾回當,所以見不得道士,正是前頭打沙子,嚇怕後頭人。且說顧裕豐見譚長真往莊上來,使高聲喊叫道:『道長不用來我這裏,僧道無緣。』譚長真將他看了一眼,意欲開示於他,不知他受不受開示,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戲喜紅定計脫身 難渾然當真盤道
心境原來要朗明 莫因一事誤平生

昔年曾被假人騙 今遇真人認不清

話說譚長真見顧裕豐有幾分善氣,意欲開化他,誰知顧裕豐不等他開口就先說:『道長不必多言,你們那些話我是聽厭煩了,即使你說了,我也不信,我是被你們哄怕了,那有甚修行人,依我看來,盡是苟圖衣食之輩。』說罷,竟入內去,再不出來。譚長真聽了這些話,把道門說得全無道氣,有心丕振宗風,抬頭一望,天色已晚,他就在莊門口打坐,到了天黑時候,那些莊漢催逼他走開,提了一桶冷水,依門口潑濕,將門開了。

譚長真見他們如此作惡,便不到他門前去,即於路旁打坐。是夜天又下雪,堆積尺餘,天明之時,那些莊漢出來一望,見譚長真坐在露天壩裏,周圍白雪堆積,奇怪的是竟然身邊毫無片雪,即報與裕豐得知。顧裕豐聞言,親自出來觀看,走進他身邊覺得熱氣近人,知是有道之士,即請他入內待以客禮,說道:『非我不信道,只因道門無好人,便您老人家這樣苦志修行,誰不尊敬?我今願供養你,就在我家中住下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我都喜歡。我明日選一個良辰,要拜你老人家為師,不知您老人家可應允否?』譚長真本要開化他,今見他略起信心,猶未大於敬信,如何不允,於是點頭應允。顧裕豐大喜,即命家僕在後面打掃一間房子,即請譚長真入內,打坐恭玄,每日齋荼齋飯,供養不缺。又使丫髮喜紅常與譚長真端湯遞水,真乃道真德貴,妙理無窮。

光陰迅速,經過大半年,不見顧裕豐來求道問埋,揣他心意是好道並不是學道,欲使人受他供養,替他造福,替他修行,他卻享受現成福德。譚長真識破這個機關,便不願在他家受供養,屢次告辭欲行,顧裕豐苦苦相留,那裏肯放他走,反吩咐家中人等小心看守。故此譚長真連走幾回,都被他們留下來。譚長真因為走不了,便想出一條妙計,必須如此方能走也。少時喜紅送茶來,譚長真故意將她手腕捏一把說:『妳這手兒好白淨呵,令人愛煞!』喜紅臉上泛紅,勉強答曰:『白得如漆一般,師傅休得取笑。』說畢,便往外走。竟到上房說與顧家娘子得知。這娘子即對丈夫曰:『譚師傅調戲我們的丫髮,也非正經修行人,可使之去。』顧裕豐聞言不信說:『這是喜紅不耐煩服侍他,故造成這些浮言。』娘子見丈夫如此說,反將喜紅罵了幾句,喜紅不敢再言。

過了兩日,顧裕豐見喜紅與譚長真送荼去,他卻跟在後面,窺其動靜,果見譚長真挪住喜紅的手,笑容可掏,說道:『妳這手兒如玉之白,似綿之軟,真愛煞人也!』裕豐在外一聞此言,心中大怒,便要趕他出去,又想他曾屢次欲走,是我再三相留,今又逐他,顯我不仁,不如寫幾句話兒貼在壁上,等他看見,他要知趣,定自然去,我只吩咐手下的人不必攔擋他,便是好主意。不表顧裕豐暗裏鋪擺,又說譚長真次日坐到早飯後,不見喜紅送茶送水,如是計已用靈,即走出來一望,見門上貼著一張紙帖兒,上寫著四句話曰:

西風盡夜飛雪花 冷坐蒲團形影斜

休羨今朝手似玉 迴思曩昔身如蛙

譚長真看罷,笑了一笑,走進房內,見桌子上有筆墨,取筆在手,復出外來,向他紙帖上也寫了四句話,寫畢,入內收拾單行,一直跑出堂前,連叫了兩聲謝,無人答應,逕出莊門向南而去。遊了兩年,始往北還,此是後話不表。又說顧家那些奴僕,因主人曾吩咐譚長真出來不須擋他,儘他自去。因此見譚長真出來,都各迴避,待他走後,才報與主人得知。顧裕豐聞言,來在後面。見他原紙帖上添了四句話在尾後,你道那四句?

休言雪月與風花 心正豈愁形影斜

不說喜紅手若玉 此身定作井中蛙

卻說顧裕豐見了這四句話,方知譚長真調戲喜紅是脫身之計也,嗟嘆不已。此話不講,又表王玉陽自大魏村與眾道友分離之後,遊到房州地方。這房州北路有位官人姓姚名崇高,曾做過新安遊府,因看淡世情,告職還鄉,樂享田園。生平最是好道,見了出家人就如遇親人一般,管他有修行無修行,都要談敘一番。他附近有個『遇仙觀』。觀內住持也是道家,凡去來僧道,常在觀裏留宿。他曾預先囑吩觀主,凡有修行學好之人,必通知於我,觀主應允過了。

一天,來了一位不僧不道的修行人,自稱有道之士,常在人前賣弄神通廣大,說他有九十六歲,曾遇著張三丰數次,又會過呂洞賓幾回,達摩是他師傅,濟顛是他良朋,也會坐工一兩天不倒單。那日來在遇仙觀,說了些度人無量的話,觀主聽了入耳,問他姓名,他言號叫渾然子。觀主即引他去見姚老爺,一見面,他就說和尚是色中餓鬼,道士是氣中魔王,也成不了仙作不了佛,要像他這個樣兒,能把萬事看破,一塵不染才算當真修行,向他習道者要活幾百歲。姚嵩高聞聽此言,心中大悅,便拜他為師,留在家中供養。那老兒說話全無避諱,句句鄙薄僧道。其時遇仙觀的道人在側,聽見他談論僧道,心中不服,暗想:這老兒好不懂事,我好意推薦他來受供養,他全不顧人顏面,當著我就謗毀僧道,不知但揭房上瓦,且看簷下人。他只圖姚老爺尊敬他,卻把我們來輕賤,必要另尋一個會打坐的人來,把這老兒鄙薄一番方遂我心。想罷,即辭了姚老爺,回到觀內。

過了幾日,恰好王玉陽來投宿,觀主見他氣宇瀟灑,必是有道之人,又見他終日打坐,精神爽快,要駁倒那老兒,非此人不可。欲與他說明,恐他不去,心生一計,即對玉陽說:『姚老爺家內來了一位大修行人,能生十餘日不倒莊,我欲同道友一路去訪他一訪,不知道友意下如何?』王玉陽聞言甚喜,逐與觀主同至姚府。門公即進內通傳,姚崇高親自出來迎接,同到客廳待茶。未及言談,忽見一個白頭老人走將進來,王玉陽將他一看,這老人生得粗眉細眼,鼻仰顧高,唇齒掀露,面方耳長,略施幾根鬍鬚,頭披幾根白毛,便個老婆子形。走進來,在上面椅子上坐下。觀主即與王玉陽講這位老先生便是我對你說的那位大修行人。王玉陽聞言,即上前與他見禮。那老兒昂然不動,把王玉陽全不放在眼裏說:『你這道友,或是栽花,或是插柳?』王玉陽茫然不解,未及回答,那老兒又問:『你可有了妻室麼?』王玉陽只覺他問些俗話,便隨口答曰:『妻室倒有,如今拋別在家內。』渾然子呵呵大笑曰:『枉自你出家一場,連這幾句話都不知,我與你講,栽花是少年出家,插柳是中年出家,問你有妻室。是言可得了真陰消息嗎?你答我以世俗之語,是不知道也。若再問你懷胎之事,你更不懂。』

這渾然子當面羞辱人,王玉陽倒不介意,怎經得觀主臉上早已失色。王玉陽見觀主臉兒羞得通紅,不得不辯論幾句,大家顧一顧體面。乃笑而問曰:『適才老先生言說真陰,這真陰果係何物?又說懷胎,但不知胎從何處而結?所懷者又是何物?』渾然子一時答應不出,啞然笑口:『玄機不可洩漏,豈可與汝輕言?』觀主見那老兒強言,如他不曉,便對王玉陽曰:『道友只管講來,量他不知,不要問他。』但不知王玉陽講些甚麼?且聽下回分解。

屢次誇大口 一問答不來



第十八回 王玉陽以真服假 譚長真說古證今
聞說西方種異蓮 花開十丈藕如船

靈臺自有祇園樹 本地風光即佛天

話說王玉陽幾句切要的話,將渾然子駁倒,回答不上,觀主在一旁拍手大笑,催王玉陽只管說出來,不必作難他,量他也不能知。渾然子見觀主說他不知,便要作怒,王玉陽即為之解曰:『老先生非不知也,不肯言也!小道敢將此理說來,大家參詳,看是也不是;夫真陰真陽者,陰陽二氣也。真陽之氣藏於肝,真陰之氣聚於肺。肝者木也,聚魂之所。肺者金也,藏魄之地。金為兌女,木為震男,木旺於東,金產於西。故喻以東家郎西家女。而欲使金木相逢,魂不離魄,魄不離魂,如夫戀妻,如妻依夫,此即陰陽會合之理。渾然老先生問我可有家室之話也,然必要借黃婆勾引,方得相見。黃婆者真意也,言是必借真意會意,可使金木兩無間隔,方能如夫妻之好。意屬土而多情,其色黃而好動,故喻之為婆。東西往來,會通兩家,如媒妁一般。懷胎者是言真氣凝結於丹田之內,如有孕之狀。真氣具足,發現於神,故曰神為氣之子,氣乃神之母,故有嬰兒降生之言,到此地步,大丹成也,可與天地同老,日月同休。』

姚老爺聞此言,稱讚不盡。渾然子恐怕王玉陽把他飯碗奪去,乃大言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要敢與我做坐功,要三兩日不沾茶水,才算有功夫。』王玉陽笑曰:『多的日子小道便不能坐。若說兩三天,愚下願奉陪。』說罷,兩個便賽起功夫來。就在客廳鋪下氈褥,並肩而坐。渾然本能坐三兩日,不沾茶水,只因要與玉陽比賽,已著了一點忿恨在心,遂致坐不安寧,生出許多煩惱一時要想喝茶喝水,一時又出恭解洩,一日下單幾次。坐到第二日,便坐不住了,竟下坐尋飲食吃,打起瞌睡來了,睡得鼻鼾連天。王玉陽硬坐到第三日,才下單來,反覺神清氣爽。姚老爺再三誇獎說:『師傅坐工,老先生不能及也。』王玉陽曰:『非老先生不及我,因他年紀高大,人老氣衰。若我到他那般歲數,只怕坐半日也不能耐。』渾然子聞說,心頭悅服,重來與他談敘,不敢自高自大,漸漸虛心下氣起來。

王玉陽在姚府住了幾日,也教了他幾段玄工,兩下甚是相得。一日王玉陽推說到遇仙觀取單行,一去數日,不見回來。姚崇高打發家僕去問,觀主說他當日便走了。姚老爺聞聽此言,跌腳長嘆,自謂無緣,渾然子亦有不捨之意。丟下王玉陽之事,又表劉長生與眾道友離別之後,南遊一遭,復往東魯,在泰山精修三年,得成正果,飛昇上界,赴宴瑤池,參拜王母。見王母身後有數十輩仙女簇擁容顏殊妙,世間罕有,難描難畫,可愛可羨,未免一念之動,將眾仙女偷看了一眼。王母問曰:『汝瞧她們,意欲何為?』劉長生聞王母之言,自知失禮,惶恐謝罪,俯伏奏曰:『臣偶見霓棠飄舞,彩袖展揚,無意之間,將仙女瞧了一眼,的其實並無別意,望慈顏赦罪。』

王母責曰:『人我猶存,色相未空,縱使金丹成就,不能超凡入聖,可再下凡間,苦修苦煉。』即命仙官送下。南天仙官奉了王母之命,領著劉長生來至南天門,劉長生正要乘雲氣而下,早被仙官推了一掌,跌下南天門去,忽然驚醒,才如是夢幻。回思瑤池之事,真乃一念之差,況重陽先生也曾說過:我於丹道俱優,只是色相未空。今夢入瑤池王母責備之言,正與先生相同,但不知這段工夫如何做法?必須下得山去,訪一位高人指示,於是下得山來,行不數日,遇見譚長真,各將往事訴說一遍。劉長生曰:『你不受顧家供養,念頭不為不正,我在瑤池錯瞧仙女,念頭不為不差,今欲煉空色相,未識從何下手?』譚長真曰:『昔者許旌陽少年之時,專好射獵。一日獵於山中,箭射小鹿,小鹿帶箭奔逃,旌陽率家人遍山尋覓,得二鹿於山凹。小鹿臥地,大鹿與之舔傷,見人來,大鹿也不走避,俱被所獲。回家釋縛,二鹿已斃,剖腹視之,母鹿腸已寸斷,其小鹿雖受傷,而腸卻完好。可見痛子之心,比受箭之苦分外痛切。旌陽睹此情形,心中惻然,遂將弓箭拆毀,入山修煉,得成正果。意欲化度十方,乃登臺說法,收得有弟子數百餘人。』

一日旌陽對眾弟子說:『汝等數百人不為不多,棄家學道不為不虔。但修行之人,要看空色相,汝等能見色不貪乎?』眾弟子齊應曰:『若論財氣與酒,或者未能盡去,至於色字我們原看得淡,並不貪他。』許旌陽曰:『汝等說得這樣乾淨,只恐未必。』眾弟子答曰:『我等豈敢妄言騙哄師傅。』許旌陽曰:『我有一法,可試虛實。你們每人各準備木炭一段,要二尺餘長或三四尺更好,放在床上伴你睡一夜,到明日早晨起來,交與我看,自有的確工夫傳與汝等。』眾弟子聽了此言,不知其故,各去準備木炭置於床上。

是夜,弟子一覺瞌睡醒來,身旁有人同睡,以手摸之,溫軟如綿,光滑似玉,再探下體,卻是女身。慾火忽熾,按奈不住,即與之綢繆。真陽既洩,猶依依不捨,相抱而眠,及至天明,外面喊叫:『快來交炭,師傅等候多時了。』眾門人從夢中驚醒,人人懷中抱著一段木炭,正在驚疑,外面又在喊叫:『只得穿上衣服前來交炭。』旌陽吩咐眾弟子站立兩班,挨一挨二來交。眾弟子聞言,不敢違拗,站立兩邊,即有一人上前交炭。許旌陽間曰:『你有多大年紀?』其人曰:『弟子今年七十六歲。』許旌陽說:『你若大年紀為何把這色字看不破?』其人答曰:『怎見得弟子看不破?』許旌陽曰:『既然你把這色字看得破,你那炭上糊的是啥?』其人將炭一看,半腰之間,有些淡淡的白點,形跡穢污,始知是昨夜所洩真陽,自覺無顏,低頭喪氣,不敢做聲。眾人才知昨夜所淫之女,即木炭所變也。再看炭時,形跡更多,都怕出醜,各個呆立,不來交炭,連催幾次,毫不動彈。只有一人笑而上前,將炭呈上,毫無跡印。許旌陽問曰:『色者人之所好,汝緣何不好?』那人答曰:『弟子從色中煉出來的工夫。』許旌陽問他怎樣煉法?他說:『凡有所好,必有所懼,始則恐不得到憂,既到了手,朝歡喜樂,不肯休歇,人則神衰氣弱,又懷性命之憂,是以懼也,懼甚必避,故對境而忘情,絕慾以保身。我幼年之時浪蕩不戒,終日眠花臥柳,竟年不歸,把那煙花院當做自己屋裏,見過了許多美貌嬌姿,說不盡無數風花雪月,弄傷了神,懼而欲避,避不可得故逃在此而學道,欲保全性命,不復貪戀美色,此無他巧,不過見多識廣,經歷過來。』許旌陽聽罷點頭。即將眾弟子遣回,單留他一人傳以道妙,後來也成了正果。以此論來,凡事總要經見過,見得多,方才看得淡、去得下。

譚長真把這一輩古人講完,劉長生曰:『我原無意於內事,不過悅其外貌,他日當往煙花院去,覽盡油頭粉面,做過見多識廣,使眼睛空闊空闊。』譚長真約他到晉地,看道祖降生處。二人走了多日,路上會著王玉陽同往前行,王玉陽便將姚府渾然子盤道之事對他二人講說一遍。劉長生笑曰:『倒便宜了這老兒,把我們的道妙被他得了去。』王玉陽曰:『若不是我會坐工,那老兒猶不肯服。』譚長真曰:『這樣看起來,坐工是我們學道之人的打門棰,凡在吾門者不可不學也。』三人邊走邊說,忽聽後面有人喊叫說『你們走得好快。不知此人是誰?須看下回分解。

嬌姿原是粉骷髏 暮樂朝歡總不休 一旦無常萬事了 夜臺難逞舊風流



第十七回 戲喜紅妙計脫身 難渾然長真論道
心境原來要朗明 莫因一事誤平生
昔年曾被假人騙 今遇真人認不清
話說譚長真見顧裕豐有幾分善氣,意欲開化他,誰知顧裕豐不等他開口,
先就說道:﹁道長不必多言,你們那些話我是聽厭煩了的,即使你說來,我也
不信,我是被你們哄怕了,那有甚麼修行人,依我看來,盡是苟圖衣食之輩。
﹂說罷,竟入內去,再不出來。譚長真聽這番話,把道門說得全無道氣,有心
丞振宗風,抬頭一望,天色已晚,他就在莊門口打坐,到了天黑時候,那些莊
漢催逼他走開,提了一桶冷水,依門口潑濕,依舊進去,將門閉了。
譚長真見他們如此作惡,便不到他門前去,即於路旁打坐,是夜天又下雪
,堆積尺餘,天明之時,那些莊漢出來一望,見譚長真坐在露天壩裡,周圍白
雪堆積,竟然他身邊毫無片雪,覺得甚是奇蹟,即報與裕豐得知,顧裕豐聞言
,親自出來觀看,靠近他身邊覺得熱氣迎人,知是有道之人,即請他入內,待
以客禮,說道:﹁非我不信道,只因道門無好人,像你老人家這樣苦志修行,
誰不尊敬?我今願供養你,就在我家中住下三年四年,十年八年,我都喜歡,
我明日選一個良辰,要拜你老人家為師,不知你老人家可應允否?﹂譚長真本
要開化他,今見他略起信心猶未大於敬信,如何不允,於是點頭應允。顧裕豐
大喜,即命家僕在後面打掃一間房子,即請譚長真入內,打坐參玄,每日齋茶
齋飯,供養不缺,又使丫鬟喜紅與譚長真端湯遞水,真乃道尊德貴,妙理無窮

光陰迅速,大半年過去了,仍不見顧裕豐來求道問理,知他心意是好道,
並不是學道,欲使人受他供養,替他造福,替他修行,他卻受享現成福德。譚
長真識破這個機關,便不願在他家受這供養,屢次告辭欲行,顧裕豐苦苦相留
,那裡肯放他走,反吩咐家中人等小心看守。故此譚長真連走幾回,都被他們
留了下來。譚長真因為走不開,便想出一條妙計,必須如此,方能走也。一會
兒喜紅送茶來,譚長真故意將他手腕捏了一把說:﹁妳這手兒好白淨呵!令人
愛煞。﹂喜紅臉上發赤,勉強答曰:﹁白得如漆一樣,師傅休得取笑。﹂說畢
,便往外走,竟到上房,說與顧家娘子得知,這娘子即對丈夫曰:﹁譚師傅調
戲我們的丫鬟,也非正經修行人,可使之去。﹂顧裕豐聞言不信說:﹁這是喜
紅不耐煩服侍他,故造成這些浮言。﹂娘子見丈夫如此說,反將喜紅罵了幾句
,喜紅不敢再言。
過了兩日,顧裕豐見喜紅給譚長真送茶去,他卻跟在後頭,窺其動靜,果
見譚長真挪住喜紅的手,笑容可掬,說道:﹁妳這手如玉之白,僅綿之軟,真
愛煞人也。﹂裕豐在外一聞此言,心中大怒,便要趕他出去,又想他曾屢次欲
走,是我再三相留,今又逐他,顯我不仁,不如寫幾句話兒貼在壁上提醒他,
他若知趣,定然自去,我只吩咐手下的人,不必攔擋他,便是好主意。不表顧
裕豐暗裡鋪擺,又說譚長真次日坐到早飯後,不見喜紅送茶送水,知是計已靈
用,即走出來一望,見門上貼著一張紙帖兒,上寫著四句話曰:
西風盡夜飛雪花 冷坐蒲團形影斜
休羡今朝手似玉 迴思曩昔身如蛙
譚長真看罷,笑了一笑,走進房內,見桌上有筆墨,取筆在手,復出外來
,向他紙帖上也寫了四句話,寫畢,入內收拾單行一直跑出堂前,連叫了兩聲
謝謝,無人答應,竟出莊門向南而去,遊了兩年,始往北還。此事後話不表,
又說顧家那些奴僕,因主人曾吩咐譚長真出來,不須擋他,儘他自去,因此見
譚長真出來,都各迴避,待他走後,方報與主人得知,顧裕豐聞言,來到後面
,見他原紙帖上,添了四句話在尾後,你道那四句?
休言雪月與風花 心正豈愁形影斜
不說喜紅手如玉 此身定作井中蛙
卻說賴裕豐見了這四句話,方知譚長真調戲喜紅,是脫身之計也,嗟嘆不
已,後悔已遲了。又表王玉陽自大魏村與眾道友分離之後,遊到房州地方,這
房州北路有位官人姓姚名崇高,曾做過新安遊府,因看淡世情,告職還鄉,樂
享田園,生平最是好道,見了出家人,就如遇親人一般,管他有修行無修行,
都要談敘一番。他宅舍附近有個﹁遇仙觀﹂,觀內住持,也是道家,凡去來僧
道,常在觀裡留宿。他曾預先囑咐觀主,凡有修行學好之人,必通知於我,觀
主應允過了。
一天來了一位不僧不道的修行人,自稱有道之士,嘗在人前賣弄神通,說
他有九十六歲,曾遇著張三丰數次,又會遇呂洞賓幾回,達摩是他師傅,濟顛
是他良朋,也會坐禪,一兩天不到,那日來到遇仙觀,說了些度人無量的話,
觀主聽入了耳,問他姓名,他言號叫渾然子,觀主即引他去見姚老爺。一見面
,他就說和尚是色中餓鬼,道士是氣中魔王,也成不了仙作不了佛,要像我這
個樣子,能把萬事看破,一塵不染方算當真修行,習吾道者可活幾百歲。姚崇
高聞聽此言,心中大悅,便拜他為師,留在家中供養,那老兒說話全無避諱,
句句鄙薄僧道,其時遇仙觀的道人在側,聽見他談論僧道,心中不服,暗想:
這老兒好不懂事,我好意薦他來受供養,他全不顧人臉面,當著我就謗毀僧道
,不知欲揭房上瓦,且看簷下人,他只圖姚老爺尊敬他,卻把我們來輕賤,必
要另尋一個會打坐的人來,把這老頭鄙薄一番,方遂我心,想罷,即辭了姚老
爺,回到觀內。
過了幾日,恰好王玉陽來投宿,觀主見他氣宇瀟灑,必是有道之人,又見
他終日打坐,精神爽快,要駁倒那老頭,離不得此人。欲與他說明,恐他不去
,心生一計,即對玉陽說:﹁姚老爺家來了一位大修行人,能坐十餘日不倒莊
,我欲同道友一路去訪他一訪,不知道友意下如何?﹂王玉陽聞言甚喜,遂與
觀主同至姚府,門公即進入通傳,姚崇高親自出來迎接,同到客廳待茶,未及
言談,忽見一個白頭老人走進來。王玉陽將他一看,這老人生得粗眉細眼,鼻
仰顴高,唇齒掀露,面方耳長,略拖幾根鬍鬚,頭披幾根白毛,像個老婆子形
,走進來,在上面椅子上坐下。觀主即與王玉陽講這位老先生,便是我對你說
的那位大修行人。王玉陽聞言,即上前與他見禮,渾然子昂然不動,把王玉陽
全不放在眼裡說:﹁你這道友,或是栽花,或是插柳?﹂王玉陽茫然不解,未
及回答,渾然子又問:﹁你可有了妻室麼?﹂玉陽只覺他問話太俗,便隨口答
曰:﹁妻室倒有,如今拋別在家內。﹂渾然子呵呵大笑曰:﹁枉自你出家一場
,連這幾句話都不知,我與你講,栽花是少年出家,插柳是中年出家,問你有
妻室,是言可得了真陰消息麼?你答我以世俗之語,是不知道也,若再問你懷
胎之事,你更不懂。﹂
這渾然子當面羞恥人,頗令人下不了台,王玉陽倒不介意,怎經得觀主臉
上早已失色,王玉陽見觀主臉兒羞得通紅,不得不辯論幾句給大家顧一顧體面
,乃笑而問曰:﹁適纔老先生言說真陰,這真陰果係何物?又言懷胎,但不知
胎從何處而結?所懷者又何物?﹂渾然子一時答應不出,啞然笑曰:﹁玄機不
可洩露,豈可與汝輕言。﹂觀主見渾然子強言,知他不曉,便對王玉陽曰:﹁
道友只管講來,量他不知,不要問他。﹂但不知王玉陽講些甚麼?且聽下回分
解。
屢次誇大口 一問答不來


第十八回 王玉陽以真復假 譚長真說古證今
聞說西方種異蓮 花開十丈藕如船
靈臺自有祇園樹 本地風光即佛天
話說王玉陽幾句切要的話,將渾然子駁倒,一時回答不上。觀主在一旁拍

手大笑,催王玉陽只管說來,不必考慮他,量他也不能知。渾然子見觀主說他
不知,便要作怒。王玉陽即為之解曰:﹁老先生非不知也,不肯言也!小道敢
將此理說來,大家參詳,看是也不是;夫真陰真陽者,陰陽二氣也。真陽之氣
藏於肝,真陰之氣聚於肺,肝者木也,聚魂之所。肺者金也,藏魄之地。金為
兌女,木為震男,木旺於東,金產於西,故喻以東家郎西家女。而欲使金木相
逢,魂不離魄,魄不離魂,如夫戀妻,如妻依夫,此即陰陽會合之理。渾然老
先生問我可有家室之話,然也需要借黃婆,方得相見。黃婆者真意也,言是必
借真意會通,可使金木兩無間隔,方能如夫妻之好。意屬土而多情,其色黃而
好動,故喻之為婆。東西往來,會通兩家,如媒妁一般。懷胎者是言真氣凝結
於丹田之內,如有孕之狀。真氣具足,發現於神,故曰神為氣之子,氣乃神之
母,故有嬰兒降生之言,到此地步,大丹成也!可與天地同老日月同休。﹂
姚老爺聞此言,稱讚不盡。渾然子恐怕王玉陽把他飯碗奪去,乃大言曰:
﹁有德者不必多言,有言者不盡有德,要敢與我做坐功,要三兩日不沾茶水,
方算有功夫﹂。王玉陽笑曰:﹁多的日子,小道便不能坐,若說三兩天,愚下
願奉陪。﹂說罷,兩個便賽起功夫來,就在客廳舖下氈褥並肩而坐。渾然子本
能坐三兩日,不沾茶水,只因要與玉陽比賽,已著了一點忿洩在心,遂致坐不
安寧,生出許多煩惱,一時要想吃茶吃水,一時又去出恭解溲,一日下單幾次
,坐到第二日,便坐不住了,竟下坐尋飲食喫,打起瞌睡來了,睡得鼻鼾連天
。王玉陽硬坐到第三日,方下單來,反覺神清氣爽。姚老爺再三誇獎說:﹁師
傅坐工,老先生不能及也。﹂王玉陽曰:﹁非老先生不及我,因他年紀高大,
人老氣衰,若我到他那般歲數,只怕坐半日也不能耐。﹂渾然子聞說,心頭悅
服,重來與他談敘,不敢自高自大,漸漸虛心下氣起來。
王玉陽在姚府住了幾日,也教了他幾段玄工,兩下甚是相得。一日,王玉
陽推說到遇仙觀取單行,一去數日,不見轉來。姚崇高打發家僕去問,觀主說
他當日回來,當日便走了。姚老爺聞聽此言,跌腳長嘆!自謂無緣,渾然子亦
有不捨之意。丟下王玉陽之事,又表劉長生自與眾道友離別之後,南遊一遭,
復往東魯,在泰山精修三年,得成正果,飛昇上界,赴宴瑤池,參拜王母,見
王母身後有數十位仙女簇擁,容顏殊妙,世間罕有,難描難畫,可愛可羡,未
免一念之動,將眾仙女偷看了一眼,王母問曰:﹁汝瞧他們,意欲何為?﹂劉
長生聞王母之言,自知失禮,惶恐謝罪俯伏,奏曰:﹁臣偶見霓裳飄舞,彩袖
展揚,無意之間,將仙女瞧了一眼,其實並無別意,望慈顏赦宥。﹂
王母責曰:﹁人我猶存,色相未空,縱使金丹成就,不能超凡入聖可再下
凡間,苦修苦煉。﹂即命仙官送下,南天仙官奉了王母之命,領著劉長生來至
南天門,劉長生正要乘雲去而下,早被仙官推了一掌,跌下南天門去,忽然驚
醒,才知是夢幻!回思瑤池之事,真乃一念之差!況重陽先生也曾說過:我於
丹道俱優,只是色相未空。今夢入瑤池王母責備之言,正與先生所言相同,但
不知這段工夫如何做法?必須下得山去,訪一位高人指示,於是下得山來,行
不數日,遇見譚長真,各將往事訴說一遍。劉長生曰:﹁你不受顧家供養,念
頭不為不正,我在瑤池錯瞧仙女,念頭不為不差,今欲煉空色相,未識從何下
手?﹂譚長真曰:﹁昔者許旌陽少年之時,專好射獵,一日獵於山中,箭射小
鹿,小鹿帶箭奔逃,旌陽率家人遍山尋覓,得二鹿於山凹,小鹿臥地,大鹿與
之舐傷,見人來,大鹿也不走避,俱被所獲。回家釋縛,二鹿已斃,剖腹視之
,母鹿腸已寸斷,小鹿雖受傷,而腸卻完好,可見痛子之心,比受箭之苦,分
外痛切。旌陽睹此情形,心中惻然,遂將弓箭折毀,入山修煉,得成正果,意
欲化度十方,乃登臺說法,收得有弟子數百餘人。﹂
一日旌陽對眾弟子說:﹁汝等數百人,不為不多,棄家學道,不為不虔,
但修行之人,要看空色相,汝等能見色不貪乎!﹂眾弟子齊聲應曰:﹁若論財
氣與酒,或者未能盡去,至於色字,我們原看得淡,並不貪戀。﹂許旌陽曰:
﹁汝等說得這樣乾淨,只恐未必!﹂眾弟子答曰:﹁我等豈敢妄言,騙哄師尊
?﹂許旌陽曰:﹁我有一法,可試虛實,你們每人各準備木炭一段,要二尺餘
長,或三四尺更好,放在床上伴你睡一夜,到明日早晨起來,交與我看,自有
的確工夫,傳與汝等。﹂眾弟子聽了此言,不知其故,各去備辦木炭,置於床
上。
妄心若起 知而勿隨
妄若息時 心源空寂
是夜眾弟子一覺瞌睡醒來,身旁有人同睡,以手摸之,溫軟如綿,光滑似
玉,再探下體,卻是女身,慾火忽熾,按捺不住,即與之綢繆,真陽既洩,猶
依依不捨,相抱而眠,及至天明,外面喊叫:﹁快來交炭!師傅等候多時了!
﹂眾門人從夢中驚醒,人人懷中抱著一段木炭,正在驚疑?外面又在喊叫!只
得穿上衣服前來交炭。旌陽吩咐眾弟子站立兩班,挨一挨二來交。眾弟子聞言
,不敢違拗,站立兩邊,即有一人上前交炭,許旌陽問曰:﹁你有多大年紀?
﹂其人曰:﹁弟子今年七十六歲。﹂許旌陽說:﹁你偌大年紀,為何把這色字
看不破?﹂其人答曰:﹁怎見得弟子看不破?﹂許旌陽曰:﹁既然你把這色字
看得破,你那炭上糊的是什麼?﹂其人將炭一看,半腰之間,有些淡淡的白點
,形跡污穢,始知是昨夜所洩真陽,自覺無顏,低頭喪氣,不敢作聲。眾人才
知昨夜所淫之女,即木炭所變也!再看炭時,形跡更多,都怕出醜,各各呆立
,不來交炭,連催幾次,毫不動彈,只有一人笑而上前,毫無跡印。
許旌陽問曰:﹁色者人之所好,汝為何不沈淫?﹂那人答曰:﹁弟子從色
中煉出來的工夫。﹂許旌陽問:﹁怎樣煉法?﹂他說:﹁凡有所好,必有所懼
,始則恐不得到手,既到了手,朝歡暮樂,不肯休歇!久則神衰氣弱,又懷性
命之憂,是以懼也,懼甚必避,故對境而忘情,絕慾以保身。弟子昔日浪蕩不
戒,終日眠花臥柳,竟年不歸,把那煙花院當做自己屋裡,見過了許多美貌嬌
姿,說不盡無數風花雪月,弄傷了神,懼而欲避,避不可得,故逃在此而學道
,欲保全性命,不復貪戀美色,別無他法,不過見多識廣,經歷過來。﹂許旌
陽聽罷點頭,即將眾弟子遣回,單留他一人傳以道妙,後來也成了正果。以此
論來,凡事總要經歷過,見得多,方才見得淡、丟得下。譚長真把這一輩古人
講完,劉長生曰:﹁我原無意於內事,不過悅其外貌,他日當往煙花院去,覽
盡油頭粉面,做過見多識廣,使眼睛空闊空闊。﹂譚長真約他到晉地,看太上
道祖降生處,二人走了多日,路上遇著王玉陽,三人同往前行,王玉陽便將姚
府與渾然子靜坐論道之事,對他二人講說一遍。劉長生笑曰:﹁倒便宜了他,
把我們的道妙得了去。﹂王玉陽曰:﹁若不是我會坐工,渾然子猶不肯服。﹂
譚長真曰:﹁這樣看起來,坐工是我們學道之人的打門棰,凡在吾門者,不可
不學也。﹂三人邊走邊說,忽聽後面有人喊叫說:﹁你們走得好快!﹂不知此
人是誰?請看下回分解。
嬌姿原是粉骷髏 暮樂朝歡總不休
一旦無常萬事了 夜臺難逞舊風流
標籤:
瀏覽次數:60    人氣指數:60    累積鼓勵:0
 切換閱讀模式  回應  給他日記貼紙   給他愛的鼓勵 檢舉
給本文愛的鼓勵:  最新愛的鼓勵
佛規禮節的重要性與實踐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 九六億原佛子先天同聚
 
給我們一個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