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好好,
徐徐微風讓氣溫不致於太酷熱,
這陣子一直睡得很不安穩,
不知道是天氣因素還是有其他原因,
醒著的時候很會想東想西滿腦子轉不停,
好不容易入睡了卻又惡夢連連,
很討厭做惡夢的感覺,
活像是腦波被強暴一樣似的,
卻又無處反擊,
我想明天應該要去找醫生拿藥會比較好,
可能是跟這陣子停用安眠藥有關吧?
真的很不想吃,
可照這樣子不吃又不行…
趁著風和日麗趕緊到外頭採購,
一趟生鮮超市出來,
一千塊就這麼不見了,
買了甚麼?
不過就是兩瓶飲料、兩桶冰淇淋、一罐即溶咖啡、泡麵、一雙拖鞋等等,
感嘆現在的錢愈變愈薄愈禁不起花了,
這只會讓我的危機意識愈發緊張,
自小以來一直對於金錢始終有著高度的不安感,
即使我是個物慾不高的人,
或許是跟成長背景有關吧?
由於爸媽感情不睦,
從學生時代就一直過著要錢沒錢的生活,
事實上也不是家裡窮到那般地步,
不過是大人間的感情惡鬥導致,
錢…被控制得死死的,
用以做為讓另一方屈服低頭的手段,
所以家裡頭小孩跟著遭殃倒楣,
那種被錢逼到走投無路,
曾經連家裡所有桌子椅子抽屜全都翻遍、搜遍,
就只為了設法找出幾個子兒零花的窮酸感,
這記憶怎麼樣也揮之不去,
這導致後來的我出門身上沒帶些現金就沒安全感,
所以當許效舜在電視上說他身上現金若少於五萬塊就不敢出門,
我其實相當能體會那種感覺,
都是差不多的成長背景過來的,
沒被錢逼到快斷氣的人很難體會那種不安,
所以我在求學過程中一直待不住校園、一直想跳出去自己工作掙錢,
以前的景氣可好啊!
那時家裡有訂報紙,
每次周末版分類廣告一翻開黑嘛嘛滿滿全是徵人啟事,
我印象還非常深刻的烙印著 ------
板模師傅日薪五千起、南北長途隨車小弟 (捆工) 月薪三萬起,
現在回想起來會感到相當不可思議,
但事實就是如此,
妳們說說看,
這叫年輕氣盛、時不時被錢逼到走投無路的少年郎怎念得下書哪?
當然動不動就興起念頭想往職場跳,
隨便賺也勝過當個脖子被掐住、窮酸到要命的學生,
所以出社會之後 (((雖然我反反覆覆出社會好多趟了…
對於自身的財務規劃一直抱持著戒慎恐懼的態度,
深怕這個安全機制一旦瓦解就會造成無可挽救的下場,
也因為家裡頭的背景之故,
後來的我一直告誡身邊的女性友人們,
婚後怎樣都一定要有自己的一份收入,
唯有財務自由才有機會獲得精神自由,
在家當伸手牌的很快就會被唾棄瞧不起,
不論妳是如何辛苦的持家,
這是很現實也很殘酷的,
加上久未出社會在職場吸收新知又缺乏同事朋友圈的支持,
十年二十年後男女雙方心靈成長、歷練、認知差距明顯擴大,
到頭來不被鄙視都難;
頭島媽年輕時個性是剛烈的,
頭島爸是頑固、強勢的,
兩個一但槓起來往往就是齣很精彩很灑狗血的八點檔,
我也曾被颱風尾掃過無數次,
最嚴重的一次是將我的衣物從衣櫥裡悉數翻出往外扔,
被頭島媽下令滾蛋 ------ 這招向來是她對付頭島爸的招數,
怎會用到我頭上?
我也不知道,
怎會惹到頭島媽如此抓狂?
我也早忘了,
反正就是當場將衣物收拾收拾,
裝到袋子裡,
拿起平日的小儲蓄離開了家,
那是我頭一次離家,
那一年,
我國小五年級,
家裡頭時不時瀰漫的低氣壓,
總常常會讓我在平日沒事兒就幻想著,
自己離開家搬進中央山脈的某個隱密地方躲起來,
這樣就能讓我可以從山上遠遠眺望自己的家,
但隱居處又能不被大人們打擾 (((作夢!!!!
當然,
幻想只是幻想,
真正手裡提著衣物踏出家門那一刻,
還真不知該往何處去,
在外頭猶疑了好陣子,
我決定抓緊時間搭上公車、轉搭火車、再轉客運,
依著孩提時代以來既有的印象,
我輾轉地抵達了台南鄉下,
拎著包包下了客運車後,
我又開始思肘著,
究竟是要投靠奶奶?
還是投靠外婆?
反正兩個都是相鄰隔壁村庄而已,
但是投靠外婆難保外婆不會到隔壁鄰居家借電話打給頭島媽,
而我是被頭島媽趕出門的,
這下豈不漏氣了?
我是離家出走的小屁孩耶!
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被抓回去捏?
於是左思右想的,
我的腳步移向了奶奶家,
正在採收番薯的奶奶在那個下午見到了第一次獨自從高雄搭車回台南的我,
既驚又喜地怎樣都不敢置信,
直直問道我是怎樣辦到的? (((開啥玩笑?我誰?我是頭島夫ㄝ
正當沾沾自喜的跟奶奶話家常時,
奶奶背地裡託著小堂哥去電給頭島爸,
到頭來我還是被出賣了 (((天然呆沒藥醫 =.=
這是第一次離家出走的鳥經驗,
才一個下午的自由就被揪回高雄了,
第二次離家出走則是在建志補習班那年聯考失利之後,
十六七歲那時說到離家出走可設想得多了,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值之後,
便知道該如何規劃便能讓家人找也找不到,
這次,
成功的離家半年多完全失去音訊,
躲在遙遠的中壢像是隻小白兔般的闖蕩森林,
直到那年的中秋前夕,
擋不住思鄉情切,
偷偷嘗試性的在中壢火車站後方公用電話亭裡打了通電話回家,
接起電話的是頭島妹,
一聽到我的聲音整個人慌了起來,
一付要哭不哭的慌張模樣直問著我人在何方,
頭島媽天天叨念著我、不知何時才會有我的消息,
這下輪到我心軟了,
電話裡頭家人的聲聲呼喚,
讓我結束了為期半年多的流浪記,
背起行囊跨上機車馬不停蹄的足足六個鐘頭抵達高雄,
如今頭島媽老了,
脾氣再也沒以往的剛烈了,
而我,
也沒家可翹了,
樹大分枝的結果讓這個家再也不成家,
五人分居五處,
翹家,
似乎已成了遙遠的回憶…
這幾年頭島妹幫我排了命盤,
命盤分析說了甚麼倒沒記住那麼多,
只記得她說到我的內心是很苦悶的,
應該是吧?
有著這樣的成長背景加上近幾年的變故,
說不苦悶也是騙人的吧?
承不承認而已,
重要的是該如何面對它、處理它、放下它,
而不是一昧的逃避、否認、怨天尤人,
這也是為何我來到公寓的主因我想,
我必須不斷地強迫自己跟外界維持一定基本程度的社交,
避免陷入過度退縮封閉的困境,
等到自己被自己逼到走投無路、崩潰邊緣,
屆時又胡亂抓住一根浮木以為獲得救贖,
那可就糟糕,
慶幸的是 so far so good,
至少我沒真的封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