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北風,不斷侵蝕著已被布料緊緊圍住的蜷縮身子。
可那寒風的刺骨,依舊讓人吃不消。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目不轉睛盯著錶面,心裡著急如焚。
但幾乎給凍僵的身子骨,似乎連走上一步都是艱辛。
加上不吃早餐的習慣,都要虛弱的厥過去了。
克難的進了校門,遲到的鐘聲迴響在耳畔。
腦海裡閃過的,是早自習的理化平時考。
當我爬上樓梯,正好瞥見老師帶點憔悴的背影。
這樣的情景,總讓我有些心疼。
我是班上最後一個開始考試的。
其實這些題目不算困難,只是多而繁雜,令人懶得動筆計算。
正當我絞盡腦汁的思考著習題,門外卻傳來陣陣刺耳的叫罵聲。這種沒水準又自私的人最討厭了,雞毛蒜皮的事也要小題大作。甚至指著窗口像潑婦罵街般叫囂,
數落著我們班有多麼骯髒與污穢。
還扯著喉嚨告訴整棟樓的師生,
她的孩子受了多麼天理不容的委屈。
這年頭,老師難為。
我默默的寫考卷,冷眼藐視著那位婦人,
實在想不出是誰的母親如此這般沒教養。
這裡可是為莘莘學子教育的聖地。
她卻當成自家廚房,
簡簡單單、輕輕鬆鬆,要來就來、想走就走。
下課前五分鐘,她終於離開了我們的視線,緩緩走向辦公室。
我衝出門叫住老師,直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她搖搖頭,嘴裡不知念著什麼。
「趕快回去上課吧!」
這麼微不足道的一句話,卻已然道盡了為人師滿腹的心酸。
懸念了一上午,掃除時候,我自告奮勇要幫老師拿聯絡簿。
一進門,便見她無奈的趴在桌上,
而我趨前一瞧,熟睡的臉龐映入眼簾。
悄悄的搬走了聯絡本,早上的鬧劇如同默片一幕幕閃過腦海。
直到放學,我仍舊問不出個所以然。
七點的晚間新聞,是我一向最厭惡的節目。
在那方正的小黑框框裡,
天天上演著同樣的戲碼:殺人放火、擄人勒贖、搶劫偷竊……。
難道就這麼一個渺小的台灣,儼然沒有半點人情味和溫馨嗎?「接下來,為您播報一則校園新聞。
家長控告老師處罰學生不當,罰站吊水桶,手臂處處淤血……」唉……我關上了電視,就像這件事情從未發生。
「如果按下小按鈕,
就可以平息世上所有不美好的惡聞,該有多好?……」
翌日,每個人一如往常的守好本分,
彷彿昨天的猴戲真是一場猴戲,無人掛念心頭。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相同的戲碼一再上演,相同的反應一再出現。
我不禁訥悶,沒有人認為不公平嗎?
在接近暑假前幾個月,
有個家長一狀告到教育部,惹的非得對簿公堂。
而老師因為協助同事處理此事,操勞過度而臥病在床,
因此退休,結束了一生的教育事業。
聽聞此消息,我想探望老師,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往事已成回憶,徒留一片唏噓。
老師們,做的是良心事業。
從古至今,杏壇猶然是我們所尊敬的偉大貢獻。
因為有優良的教師,才培養出濟濟人才。
隨著時代變遷,人性也開始改變。
從獨裁封建邁向民主開放的時期,我們開始學習尊重人權。
人權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義,
而旁生歧出的多種意見,自然形成紛爭。
然而現代人的自私和欲望,驕矜狂傲,
已經遠遠超出想像空間,無遠弗屆。
「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家長們希望老師能竭盡心力管教小孩,
將來出人頭地,飛黃騰達。
不過師長只要稍微一管教,罵個幾句,打個幾下,
卻又鬧得人前人外不可開交。
況且,師長們也不口出惡言,責打自有分寸斟酌。
要是真把孩子弄傷了,該負責的也會負責。
有些人,「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流淚。」
如果沒有人願意在身後一點一滴的逼迫,他會認命嗎?
人類本來就需要某些程度上的壓力與鞭笞,
相信適度的責罵是必要的,
並不會對孩子造成任何傷害,反而是助益。
就某種角度而言,難道自己的孩子就一定百分之百理直氣壯嗎?先動手,先動口,就一定犯錯了嗎?
只聽信片面之詞的呈堂供證就一定值得採信嗎?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無論付出了什麼,
總是希望孩子健康平安的成長,未來闖出一番名堂與成就。
可就因為這樣的理由,就能找別人當肉墊下手開刀嗎?
自我反省,是多數人缺乏的自知自覺。
黑白分明,不偏袒徇私,公平公正,才是有見識之人。
對就是對,不對永遠是不對,真理是如盤石永恆堅固不移的。
並且,老師不是你們家小孩的私家褓母。
沒有責任要時時刻刻,分分秒秒培在孩子身邊。
學習獨立,不也是茁壯的必經之路嗎?
不成你說罷職就罷職,看不順眼就可以修理嗎?
不能互諒至少也得尊重啊!
你的孩子是心頭上的一塊肉,別人的孩子何嘗不是呢?
意同此心,心同此理,何必不把別人當成人看待?
事情必有前因後果,
今日你的孩子受了處罰,必定有理由構成。
不分青紅皂白,只短視眼前結果而不追究原因,
是否有失當之處?
殺死人的判死刑,這樣也過分了嗎?
虧欠別人的賠償也不分是非了?
人權固然重要,卻不能濫用。
不辯來龍去脈的無理取鬧,也是枉然。
將心比心,四海一家,互信互諒,
和平和諧的社會才能焉然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