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依舊到了他的忌日。
我穿著一身樸素,手上捧者一束鬱金香走到他長眠的居所。
墓碑早已清掃乾淨,被點上了裊裊清香。
原來是伯母先行到來,見到我的到來,依舊擺出那和藹可親的笑容。
「念蘭,你又來看音竹了。」
「對阿~伯母,我來看音竹了。」
我靜靜地把鬱金香擺在他的墓前,閉上雙眼,想起了那段日子。
十年前的夏天......
「念蘭,還不趕快上台準備!下一個就是你了。」班代催促著說。
台上的中文系表演了一段看似健康操的舞蹈,歌曲是浪花一朵朵。
台上是如此熱烈表演,但台下噓聲不斷。
班代的緊迫盯人再加上台下冷眼使我感到了莫大的壓迫,開始緊張了起來。
雖然是表演我最拿手的鋼琴演奏,但卻像是第一次在台上表演鋼琴一樣徬徨不已。
那群中文系在奚落掌聲中走到了後台,司儀立刻介紹起下一位表演者。
「中文系的表演是否另人印象深刻呢?好!廢話不多說,下一位表演者是資管系的
一年級新生邱念蘭,表演的是舒伯特的『音樂瞬想曲』。」
台下開始掌聲四起,我四肢僵硬地走到鋼琴前。
我顫抖的手指碰觸到冰冷的琴鍵,思緒立刻湖水般平靜了下來。
彈起了我那熟悉的曲調,手指漸漸地柔軟,彈奏地越來越順暢,心裡的緊張感也慢
慢消失了。
我回覆了以往的水準後往台下望去,觀眾都在注視著我,但在人群中我發現一道更
加熱烈的眼神,我很想立刻去找這眼神的主人,可是我演奏即將漸至尾聲,我只好
把思緒拉回琴鍵之間,曲終,觀眾掌聲如雷,我面帶微笑,深深地向台下舉一個躬
,順帶把眼神望向那道熱烈眼神的主人。
那是一位男孩,面容清秀,身穿一身白杉,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看他那熱烈卻淳樸的眼神,我很想認識看看。
就這樣過了幾個禮拜,我和他還是沒有交集,倒是認識了一位學長郝仁。
他是一位不錯的學長,人如其名,真是一位好人。
平常我們就有在連絡,有時候他會帶我認識學校四周好玩的地方,對我真的很好。
過了一個學期,同學們都熟悉了,公關們開始辦了一場又一場的聯誼。
本來我是沒有什麼興趣,但聽到是和音樂系聯誼,我開始有了想去的念頭。
聯誼會場,我又看到了那個男孩,依舊一身白杉。
這時他站在台上,手裡拿者小提琴演奏的是撒拉撒泰的流浪者之歌,這首曲子我很喜歡,更加深了我想認識他的念頭,曲終他從台上走了下來,我走了過去。
「你好,我是資管一A的邱念蘭,我很喜歡你的表演。」
他點了點頭,他似乎是想起了我就是那被他注目的女孩,青澀的臉龐染起一絲絲微紅,害羞地說著「謝謝~我是音樂一B的葉音竹,很高興認識你。」
我們就這樣聊起來了天,除了音樂以外我們各自說起了自己的興趣,發現原來他和我除了一樣喜歡音樂之外也喜歡鬱金香。
暑假到了,我參加了音樂聯盟所辦的音樂幻想夏令營,地點是信義會館。
到了會館放好行李之後,服務人員帶我進了會場,分了組別,當我走進組別的圈子,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我驚訝的說著
「是你!」他回了頭
「念蘭~你也來這個夏令營唷!」
「恩~聽說這次夏令營有外國演奏家要來幫忙指導,我很有興趣。」
「我也是!」
就這樣在音竹的陪同下開心的過完了夏令營的三天兩夜,在夏令營中我學到了好多,而且我發現我對他產生了好感。
就在我心裡想這件事的同時,卻不知道音竹也正在想著我,喜歡著我,卻因剛經過高中階段循規蹈矩式教育,對男女感情小心翼翼,他想:「再等等吧,等一切成熟些,再向她說。」
又到新的學期,郝仁學長開始用其他名義約我出去,像是聚會什麼的。總之,他很明顯地在追求我,在他的猛烈攻勢下我答應了他。
一個禮拜後,音竹特地把我約出,說是有話對我說。
「念蘭,我喜歡你。」一見面他就對我說著。
他依然穿著一身白杉,手裡捧著我們都喜愛的鬱金香,臉泛起一片紅暈。
當時我嚇到了,腦筋一片空白,嘴里結結巴巴的說著。
「我...無法接受...你的告白,一個星期之前...我已經......接受了另一個男孩...我真的...不知道你...你會喜歡我。」
說完我就轉身跑走,因為我不想讓她看見我泛紅的雙眼,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早點對我說呢?
我其實也喜歡著他。
這件事後,我們兩個人沒有交集。似乎是有種默契似的,我們躱著彼此,就算碰見也裝作不認識,在也沒說一句話了。
就這樣大學生活很快的結束了,畢業之後,我嫁給了郝仁,我的第一個男朋友。
過了幾年,我參加了同學會,好姊妹們問我與學長怎樣。
我告訴她們我們離婚了。
在我參加完同學會的生日,我又收到了九支鬱金香,跟歷年不同的是,多了一張卡片,上面寫著
妳知道我還在愛妳嗎?
當我看我卡片之後,電話響了。
「喂~請問找誰?」
「亞晴嗎?我音竹,妳收到了我的卡片了嗎?」
原來每年生日的鬱金香是她送的。
「恩~」
「那你願意與我交往嗎?」
當我想告訴他我願意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
「砰~」
「音竹~音竹你沒事吧?」
「嘟……
就這樣我接到了他的死訊,因為鬱金香擋住了視線沒注意到紅燈,被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撞死了。
就這樣,我明白了一切,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哭了一整夜,想起那年他對我的告白,
和每年生日的鬱金香,原來他一直深愛著我,想到這,我就哭的更傷心了,奔瀉的淚水將鬱金香染的無限淒美,我明白了我失去了一生中最愛我的人。
「蹦~」這正雷聲把我從回憶裡拉了回來。
「要下雨了,我們走吧。」伯母這樣對著我說。
而我口裡說著。「音竹~明年我在帶鬱金香來看你。」
嘴里唱起了離開
O.S 一月二十八日 天使離開了我 我該做的
不是哭泣 不要悲傷 天使只是回去了
他該回去的地方 叫做天堂
天空突然灰暗 渺小的希望 空盪盪的世界 好孤單
空氣中好稀薄 少了些什麼 為什麼 突然就離開
天使的輪廓 在我的視線漸漸模糊後 我們捨不得你走
你離開之後 猩猩都為你墬落 眼淚都滑落 要我怎麼奢求
天使的夢中 我們永遠為你守候 你承受的痛都已經沒有
唯一的笑容 在我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