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
我做著這樣一個夢
夢中的景象是這樣的
忙碌都市中的一個小角落
和自己最愛的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陪狗狗玩耍
在臥室躺在床上聊著未來的夢想 聊著家裡還得添購什麼家飾
和她再廚房為了共同愛吃的料理瞎忙一場
從健身房回來的她在浴室大喊著要我幫她遞洗髮精
她在工作室裡思考著桌面的東西該怎麼擺比較有賣相 吊面該掛哪些衣服
冰箱裡滿是只喝過幾口的飲料
化妝台週圍滿是她掉落的頭髮
和她在家飾店為了買什麼顏色的餐具比較好看而爭執
她和她的姐妹坐在餐桌上吃著我煮的料理一邊嫌棄一邊聊八卦
我跟媽媽還有伯母在廚房學習如何滷出好吃的豬腳
爸爸跟伯父在客廳邊看電視邊泡茶談政治聊政黨
媽媽對著洗衣機質疑著是否真能把衣服給洗乾淨
這一幕幕的夢境
雖然平凡
卻很美
但
這個夢
碎了
毀在我自己的雙手裡
毀在急於成就這個夢的衝動裡
自從離家北上工作以來
就因為缺了這麼一塊
所以對"家"這個字相當的渴望
到了最後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圓夢的機會
卻因為太急躁
將它給捏碎了
也連同她交給我的真心一併的踩碎了
後悔
我恨自己為何如此不小心毀掉了這一切
怎麼可以如此狠心的傷害這個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只為了一個該死的自尊跟急於成家的衝動
我想
沒人可以理解我有多討厭我自己
我背負著對她的後悔
背負著爸爸對我的期望
將碎片一片一片拾起
卻發現雙手滿是傷痕和血跡
原來碎了的心是如此鋒利
我努力的將它給拼湊了之後
它卻已經無法完整
所以我將它埋葬在這個地方
夢~畢竟只是個夢
醒了
面對的
只是張冰冷的床
後悔的心情
和沾滿淚水的枕頭
一樣的城市
一樣的房子
卻缺少了最重要的
靈魂
妳或許會說:"這個對象可以是其他人"
但是 我現在可以很認真的回答妳
或許有那麼一天我會放棄
但是如果我還有一絲力氣
我仍然會堅持
不到最後
我不放手
我寧可這是一座監獄
一個人過日子
傻傻的守住這個對家的執著
也不讓人輕易的就闖進這個空間裡
試圖挑戰我僅剩的堅持
瓦解我唯一的執著
也許
有那麼一天
這一切都會過去
但
此刻
我選擇了一個人舔著傷口
卑微的在這個離你最近的城市裡生存著
用僅剩的一絲力氣打造這個家
在我夾著尾巴逃離了中壢
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之後
我以為我努力構築的
是一個可以躲起來療傷的地方
但隨著一件一件的傢具家電送進來
我才發現
我打造的 不是我自己的殼
而是妳的.......
回到這
除了對妳的思念
說真的
我沒有感受到任何家的感覺
沒有溫暖
更沒有歸屬感
很可笑
我親手打造的空間
容得下我的人
卻容不下我的心........
我並不是懦弱
我已經很習慣身邊沒有妳的生活
我翻遍了附近的葯妝店
打開每一瓶沐浴乳.身體乳.洗髮精
就為了想找到那個曾經習慣的味道
我將它加水噴在妳搬走時留下的那組床單上
這樣我不會半夜就寢時
卻驚覺身邊的味道不對
我總是會在睡前，會跟旁邊枕頭上妳的照片輕吻說聲晚安，
好像不這麼做我就沒辦法安穩的入睡
買菸的時候總會多買一包SALEM綠色
只為了想聞到那個熟悉的味道
我買這房子裡面的東西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不是價錢跟有沒有用到
而是"妳會不會喜歡"
我憑藉著對妳的印象
慢慢將這個拼圖給拼湊起來
這就是我的執著
對妳的執著
我知道妳已經離我遠去，但我就是有辦法讓自己被過去侵蝕，
當全世界都勸我放棄的時候
我仍守著這個執著
為的並不是等待一個不可能的奇蹟
而是我明白
我大概是不會輕易放棄了
你頭殼去敲到喔!
傻瓜!
這種堅持是徒勞的!
這大概是我這段時間以來聽過最多次的話了
是!
我承認我傻!
但我的理由是
再怎麼傻
這輩子
也只會有這麼一次
所以 讓我傻個夠吧!
還是那句話
如果我用盡全力了 我自然會放棄
但只要我仍有一絲力氣
我是不會放手的
我記得去年11月剛搬來新家的那天
爸爸因為感冒住院
我想說平撫一下他的心情讓他覺得愉快看會不會好的快些
所以高興的打電話跟爸爸說我搬家了 很舒適 她一定會喜歡然後看到我的改變回來我身邊
爸爸還特地交代我要拜地基主這樣才可以平安順利 也可以保佑夫妻少口角
還說過年要來這裡住幾天
後來掛掉電話 她還跟媽媽開玩笑說:兒子要結婚了 搬了新家 要拜地基主了
我對他撒了這個謊
就是因為不想他再為了我操心......
他從來沒有這麼的在乎我的感情過
跟前幾任女友分手
了不起就是兇著對我說再找就好
但是對於妳 我知道他在乎了
並不是因為我告訴他我見過你父母 而且伯父跟你一樣都是某黨的忠實粉絲
而是他也看的出來我認識你之後的轉變
分手後 他一度想問你的電話 想打電話幫我求情...
雖然妳們才見過兩次面
但我知道他認定妳了....
媽媽說:她一直跟我們兄弟倆要錢 其實是拿去買樂透
說是他沒能力賺錢 所以只能用這方法賭一個機會
說如果中獎了 要拿這些錢幫自己的兩個兒子提親..........
聽到這些
我的心情
是那麼的
沉重
離家6年
他忍受病痛承受孤單只為了看這些孩子們成就一個自己的家
而我卻辜負了他
我常跟人家說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
想不到我自己卻栽再這一塊....
我很瞎
瞎透了
真的瞎透了.....
也或許他知道妳不會回來了
所以
他走了
2012年12月18日
我永遠忘不了這天
連告別的機會都不留給任何人..甚至自己家人
就這麼不告而別
走了
醫生明明就很確定的說會慢慢的走的.......
又是一刀狠狠的往已經受了傷的心裡刺!
我不清楚在扛下了這麼多八點檔劇情般的遭遇之後
我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妳常問我再演什麼八點檔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妳
妳知道嗎?
每次當妳這麼問的時候
我不是不想回答妳 讓你覺得是在跟空氣講話
更不是刻意要板著一張臉
我只是覺得很痛
很痛
痛到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感受
看你越生氣
我就越慌
越不知所措
我如果沒記錯 妳是這麼說的吧:"你該尋找你的幸福 有天我會找到屬於我的幸福 "
我常想幸福是什麼?
幸福是不是在病床上牽著結髮3X年的妻子的手
哭著告訴她說:我的病不會好了 不要醫了.我要跟妳一起去屏東
幸福是不是因為大便失禁無助的在病床邊和妻子相擁而泣的景象
幸福是不是看到孩子因為感情受挫悶悶不樂而想自己打電話去懇求她原諒無知的孩子
幸福是不是因為自己沒能力賺錢 而老是跟孩子要錢 卻將錢拿去買彩卷
說什麼自己沒能力賺錢所以想賭一個機會好讓自己有錢可以幫兒子們提親
幸福是不是就連呼吸都是奢求的時候仍然擔心山上兩個孫子沒人照顧
幸福是不是生命到了最後的時刻 仍掛念著家人的工作跟未來
幸福是不是為了不想看到自己所愛的家人傷心難過而忍痛選擇了插管治療
幸福是不是為了不想讓親人承受這最痛苦的離別 而選擇了不告而別...
那天再加護病房
我牽著我爸的手 放在我的肩膀上
在他耳邊告訴他說:你看!是硬的!所以請您放心 我將會本著你對家的執著 繼續為成就一個完整的家而努力
雖然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這句話
但我就當這是我對他最後的一個承諾
至少我知道
一直到最後 他還是不放棄去成就他的幸福.成就他的家
對於幸福
我的回答是這樣:......因為我不小心把妳的幸福給毀了 所以我把我的賠給妳.....
如果妳問我跟妳在一起的時光什麼最令我不快樂
我現在可以很認真的回答妳:我找不到答案
但如果妳問我跟妳在一起哪些令我感到幸福
我的答案會寫不完.....
每一天
無論是喜是悲
無論是吵是愛
都是幸福
遺憾的是我最後才發現.....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讓我選擇
我仍會選擇做這場夢
痛
但至少我知道我的真心在哪
縱使到最後仍然毀了
至少我獲得過
一身軀殼
一個對妳的執著拉著我疲憊的身軀往前走
我會繼續努力
我會繼續成長
我會讓自己過得很好
就像現在
只是
這個過程裡面
大概不會再有快樂這檔事了......
幸福 妳留著
真心 妳留著
快樂 妳留著
這些都是我賠給你的
悲傷
我留著
如果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
還是那句老話
我只剩一身空殼
但是
我扛了!
爸!你看到了嗎?
眼前的這一切
都是我從零開始
一步一步打造的
就像你當初跟媽媽在一起的時候
什麼都沒有 最後還是成就了我們一家人的幸福
我謝謝您中秋節那天跟我講的那番話
縱使徒勞
我也會為了這個對家的執著去努力
不懈!
我遺憾的是
為什麼你不肯在等我一下子
這6年多的日子
我從沒一刻是放棄過的
為什麼您等了我6年多
就是不肯在等這一下子
我的心好痛
好痛
我一個人面對這些
人前沒掉任何一滴淚
不需要任何的安慰 集氣 祈福
沒有任何的朋友可以傾訴
才明白
成就一個家
需要如此的艱辛
一直沒對您說過這句話
爸
這一路走來
您辛苦了
也請您看著
我會追隨您的腳步
一步
一步
成就這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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