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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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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不是草莓是荔枝
作者:
雨後的彩虹
日期: 2011.05.05 天氣:
心情:
比起以前的女人,
她們有一定的保護殼和硬度,有點刺但不扎人,
她們認為好好享受,命運就能甜美多汁。
君君,一位六年級末段班的女生,有著清秀的臉龐和和氣的眼神,總是上揚的嘴角,掩不住酷酷的味道。她穿著既復古又新潮的迷你旗袍,不經意的露出雪白的長腿。
「妳的腿很漂亮,」我說。
她沒說:「哪裡、哪裡。」很乾脆的把裙子再往上拉:「我還有更短的旗袍哦。」
二十出頭的她已經是一家網路行銷公司的老闆,香菸的雲霧始終在她指尖繚繞。
「如果沒有三十萬以上的案子,不要找我們公司啦。」我聽見君君剛剛果決的回掉一位朋友的電話。
我對她最好奇的地方在於:她這麼年輕,卻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
想當然耳,很多人都認為她一定是珠胎暗結後奉子成婚的。
「才不是,我從小就立志要生孩子,所以我十九歲找到對象就結婚!」
「她是神經病!」她身邊染了一頭金髮的朋友,含笑的插了句話。
女孩並不在意朋友的批評。「二十一歲生下了孩子,一年多前,和我老公不合,於是就--算了。反正我的願望是生孩子,不是當人家老婆。故事有點複雜,不說啦。」她聳聳肩說。也許曾經暗夜哭泣,但如今已經雲淡風輕,我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上一代」的建議。
可不要以為她是什麼「中輟生」。結婚時她正唸大二。孩子生了,婚離了,書也還是唸完了。
她,似乎是個特例。但在六年級末段班女生中,她並不算太怪異。
單身媽媽大不同
我訪問過每個年級的「單親媽媽」。從這些單親媽媽的說法,可以看出每個年級女人想法的差異。二、三年級的女性成長的時代,是坐在時代的三輪車上的。三輪車速度溫柔跑不快,即使速度加快,也不至於太傷人。「如果不是他不負責任,我才不必出去工作!」有一位現年六十歲左右的單親媽媽,讓我印象很深,提起老公跟別的女人跑掉,把幾個孩子留給她養的事情,咬牙切齒的聲音震動了我的耳膜,即使她的生意做得很不錯,卻一直以「不能靠男人,必須靠自己
賺錢」為恥。
三、四年級的女人,常像「載卡多」型的貨車。
五十歲左右的單親媽媽,還都認同克勤克儉、含辛茹苦的美德,以「不讓孩子被別人看不起」為第一要務,但是她們還需面對整個社會的傳統壓力。男人跑掉、離婚、甚或喪偶--明明不是她的錯,她還是終身難免於憂愁,在人際關係上還是充滿著「我跟別人不一樣」的自閉感。有一位在丈夫早逝後,還服侍了中風婆婆十年的「孝親楷模」媽媽(這樣的故事,在四年級末段以後的女人身上應該已經絕跡了),雖然看來很開朗,但也日日因胡思亂想而難以成眠。她說:「我們是最可憐的一代,上要孝順公婆父母,下要孝順子女,本來以為養大他們,我的責任就了了,沒想到現在我擔心的是自己老了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五年級前半段的女人,坐上了「自強號」。她們之所以成為單親媽媽,有一部分已經是出於自己的選擇,孩子的爸並非終身好伴侶,所以不結婚(在此之前,絕大多數女人會因為孩子而勉強自己進入禮堂);無法再和那個男人或他的家族繼續過日子,所以離婚。她們開始嘗到主宰自己人生的滋味。然而,無論問題發生在誰身上,她們都得「勇氣過人」「獨排眾議」才能活出新天地。其實不是很久以前,離婚仍是個會讓家族覺得沒面子的決定,未婚生子也還是難以啟齒、必須面對眾人壓力的選擇。
五年級後段班和六年級前段班的女人,坐上了台灣經濟奇蹟的直昇機長大。可是,她們還在新舊之間尋求妥協,希望用不要太尖銳的方式活出自己的味道來。
當時代坐上太空梭,在求學生活中並沒有受到太大壓抑的女生,觀念已經完全不一樣。她們學會對「沒辦法」的事情淡然處之,學會把愛情看成人生的重要一部分,但絕對不是全部,也理所當然的學會對自己好。
她不再畫地自限
提到對自己好這一點,「長輩」們不能不羨慕。最近我認識的一對母女就發生了「意識型態」的衝突。五十歲的媽媽跑到上海旅遊,跟著人家買了幾個看起來還不錯的皮包,送給二十出頭的女兒,自以為女兒一定很開心,沒想到女兒只看了一眼,鼻子哼了一聲,說:「假的,我才不要!」
節儉的媽媽還強調:「這是將近一千塊買的耶,平時我還只用百貨公司周年慶送的包包!」
「又沒有人叫妳刻苦自己,」剛從某大商學系畢業的女兒,從房裡拎出了幾個皮包,拿給媽媽看:「喏,這才是真的。」
媽媽後來才知道那幾個包包加起來要十萬塊,心痛到好多天睡不著。「有錢,就應該買金子存起來….怎麼這樣亂花?」
「買金子?金子是最爛的投資工具。又不是要逃難,買什麼金子,俗不可耐!」
兩代觀念一打起架來,幾無妥協可能。因為成長的環境實在大不相同了。
許多六年級末段、七年級前段班的女孩已經出了社會。和她們相處是一種很有趣的經驗,也帶給我相當大的震撼。她們總是精神佳、體力好,只要有興趣,做事就不嫌累,會在工作中自娛娛人,比較不會畫地自限。
有個關於六年級女人的調查報告說得很清楚,其實六年級前段班和後段班對人生的看法也有很大差異。前段班的女同學大部分還願意相信:「能找到一個好對象是女人最大的幸福」這種媽媽輩的口號,也還有相當多數的女人願意在經濟許可下回家當「賢內助」;後段班女同學的意見卻大不相同,後段班已經不再相信為愛犧牲個人興趣可以委曲求全。
我蠻能欣賞不想在前輩軌跡上掙扎的她們。
幾年前,有人說這個時代的新鮮人是草莓族,我想,大多是長輩眼花看錯了,她們比較像荔枝,比起以前的女人,她們有一定的保護殼和硬度,有點刺,但也不到扎人的地步,她們認為好好享受,命運就能甜美多汁。
她們不會躺在地上讓人無意間踩到,她們是木本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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