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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或可疯癫,理想永不落幕—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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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不能救国的理想主义者
作者: 鬧鐘(封版再會)) 日期: 2011.06.23  天氣:  心情:
不能救国的理想主义者起码还能救赎自己

最近一年来,我被人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正义哥哥,你为什么要当小学老师?

这种问题非常适合一枚理想主义青年在旭日东升的时候,鸡朝大海,菊朝沙滩,手指青天,激情咆哮:改变中国从改变孩子开始,我要拯救中国的未来。然后自己被自己感动的内牛满面,心生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个人英雄主义范。

我曾经就老在脑子里循环播放这样的场景,给看多了麻木现实的我,打上一针强心剂。在小学老师这职业头上意淫出一圈加血光环,随时满血满状态的投入战斗。但当我不抽理想主义疯癫,稍微用脑子想一想的时候,我必须很诚实的面对自己:其实我对小学老师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印象,甚至有几段恐怖的场景让我终身难忘。

第一幕是一个糟老头用黑板擦擦在小正太的脸上,并罚他站在讲台上面向大家展示花脸。这个糟老头就是我小学的数学老师,一个矮小而又猥琐的大叔,脾气很暴躁,一点不有爱。

第二幕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我犯错被罚抄自己的名字几百遍。抄到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了。这对于我人生的重大意义就是坚定了我将孩子取名叫“郑一”的决心。以后我的孩子如果还碰上这样的鸡巴老师,他一定会发现他名字无与伦比的优越性。当然生个女孩就叫郑一一,小萝莉嘛,叠字朗朗上口清纯可爱。

后来我来到波大学小学教育这个专业也完全是天意弄人。

我高中时候的兴趣是到大学学性学。但是大学里没有性学专业,它从属在社会学里,而且全中国只有人大有性社会学。可怜我这个土鳖二货小青年,不爱学习,对考试更没什么天分,加之中途又休学一年去写现在看来矫情的能把我自己都恶心得吐出隔夜饭的男默女泪长篇了,于是就彻底跟人大绝缘了。

所以上大学填志愿,我的原则就是离家近。当时就想去杭州,原因就是我大姑在杭州,去杭州可以不用洗衣服。所以两档六个志愿五个在杭州,最后报得杭州实在没有学校可报了,就随手填了个一眼看上去就能被我发现关键字词的宁波大学,专业服从调剂。

我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来到了波大。值得庆幸的是,波大有世界一流名校的范,从来不管我逃课,让我大学四年里,有大把大把自由的时间。加之我天生方向感差到了神级别,属于在大四的时候逛自己的母校还会迷路得问小学妹怎么走出去,玩CS敌我不分移到墙上转不出来。后来室友们总在游戏里调戏我,拿着匕首摸到我身后,嚣张的对我发号施令:我要在后面捅你了啊。每次我都是被捅到鲜血直流倒地不起了,我才后知后觉的娇嗔的出个声:咦,你什么时候摸到我后面来的。

刚开始他们还是快感迭起,有偷袭的乐趣。后来捅多了,发现我毫无反抗,一点长进都没有,他们快感骤减,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无趣,哀其不幸的对我怒吼:游戏里也是有自尊的。你这么老被捅,难道你就不觉得伤自尊么?

我轻抚菊花笑而不语一副天生弱受范,温情的对他们抱以微笑:你们开心就好。

这还不算什么。跟他们一起打网游的时候,我充当的往往是不需要操作不需要输出不需要抗怪不需要走位的奶妈,穿梭在几个健硕的男人中给他们喂奶补血。但遗憾的是,就是这样的活,我也干不好。经常弄得团灭,气得他们都不带我玩了。于是我就宅在寝室一个人看书,攀登知识的高峰,研究美女的乳峰,最后步入我装逼事业的巅峰。

当然每当看书看累了,装逼装累了,我总想放松一下,求虐,邀请他们一起打盘CS。而他们往往都深明大义的规劝我,还是继续攀登知识的高峰。我说,你们都打游戏,背景音乐那么劲爆,听得我心里痒痒,看得我好想玩啊。

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出奇一致的决定,关掉声音,宁可损耗游戏的快感,也不要带我一起玩。我终于领悟到了一个深刻的哲学道理:受到极致便成攻。受的最高境界就是弱到让那些强攻你的人都怕了你。我这时候已然摇身一变,凭借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弱受范,在寝室里建立起以我为中心的金光闪闪的地位。到最后的情况就变成了,只要我看书写装逼文,他们都自觉的关掉声音或插上耳机。

好像扯远了,怎么从回答为什么当小学老师扯到了对基友的无限缅怀上了。后来当我真的去小学实习,跟小朋友接触了之后,我居然开始喜欢上了小学老师这职业。起码跟小朋友相处的那一刻,你会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干净的。写小萝莉小正太的装逼文有好多,在这里就不赘述了,详情可见:萝莉很萌,正太很猛;那飘逸风骚的错别字。

校内里有好多童鞋看得起我,鼓励我启蒙小朋友们。建议我用我的理想主义感染孩子,希望他们长大之后不要太功利,多关心这个国家,拯救这个国家。

我以前老觉得,理想主义能拯救天朝,但书读得越多我就越理智的看到,理想主义有时候只能救赎自己。

古代的理想主义者比今天要多得多。那时候重文轻理,一群孩子从小就把做奥数的时间花在了读圣贤书上,用儒家学说在理想的状态下处事待人,在理想的状态下经世致用。无论读书的目的是光宗耀祖也好,一举成名也罢,比起今天读书只为了买房买车娶媳妇的人来说,他们被儒家洗脑多年的思维惯性里起码还有一杆仁义礼智信的道德标杆立在那。

可惜的是意气风发的他们,在走上仕途后发现,这个世界完全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于是认怂的认怂,变质的变质,好的从一个理想主义的小正太变成道貌岸然的卫道士,坏的就直接变成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衣冠禽兽。那个凿壁借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匡衡,号称儒学大师,位极人臣后就结党营私,贪污腐败,徇私枉法,迫害忠良。翻翻史书,这种刚上台要惩奸除恶满口仁义道德结果最后自己变成大奸大恶满肚子男盗女娼的理想主义儒学小青年一抓一大把。

有时候,我总安慰自己,这些人是骨头软的伪理想主义者。他们这是在玷污理想主义,真正的骨头硬表里如一敢于和体制决战到底的理想主义者定能救国。

好吧。那我们举海瑞的例子吧,我在官场里找不出比海瑞更理想主义的人了。

他官至二品,最后挂了的时候,翻尽棺材本只有十几两银子,连丧葬费都不够付。他出世做官的理念就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痛恨贪污腐败,痛恨贫富悬殊。为人耿直,刚正不阿,从不把权贵放在眼里,连皇上都敢骂。他的那封向嘉靖递交的成名奏疏,从做人夫做人父做皇上三个角度,批判了嘉靖干了几十年的皇帝一无是处,把帝国治理的乱七八糟。嘉靖气得当场摔掉了奏折,大骂:他妈的这是哪个混蛋,逮住别让他跑了。旁边太监很淡定的回答:皇上您别急。海瑞是脑残,不仅没跑,早就准备好棺材了,连临终遗言都交代了。嘉靖一看,叹了口气,哎,忠臣一枚啊。但是嘉靖心里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晚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把海瑞给逮了,扔进牢里,判了绞刑但未执行。

海瑞就仗着自己骨头硬,从不贪生怕死。七十二岁还出山与帝国的贪污腐败斗争到底,自喻为“尸谏”,用朱镕基的话说就是,我准备了一百口棺材,九十九口给贪官,一口留给自己。用得法律是太祖朱元璋的贪了八十贯一律剥皮实草的严刑峻法。据吴思考证,换算成今天的人民币不过两三万。贪了两三万就要剥皮填草,法律如此严酷,执法者刚正不阿,执法如山,最后还是没有把贪污腐败禁住。

事实上就算是朱元璋时期,明朝刑法最恐怖的时期,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时期,贪污也没有被禁住,而是呈现出一种,反贪反贪百姓越惨,反腐反腐百姓更苦。反正横竖都是一死,那就拼了老命也得掩饰自己贪污腐败的罪行。

吴思在《血酬定律·刘瑾潜流》里谈到洪武18年(1385)朱元璋反腐败,查户部侍郎郭桓与各地官员的贪污。大名府开州州判刘汝霖明知手上官吏罗从礼手中有赃款17000贯,却给农民下发通知,意思就是朝廷追缴赃款,这钱平时都花在为人民服务上了,所以你要补交个税。要以纳税为荣,以大局为重,不交的就来看守所躲猫猫吧。最后拿收上的税款中1%补足了缺口,剩下的当权者分了。这种反腐败的工作真是贪官们喜闻乐见的活动。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官员里老出这种连死都不怕的恶棍?为什么好多官员都贪了掘地三尺的金银还不肯收手?他这辈子使劲糟蹋也糟蹋不完啊,何必不见好就收,还要冒着风险继续贪污呢?

我在还没有读吴思之前,对此的解释是欲望是无底洞,当人被权力异化时,他的眼里没有风险,只有收益。

我读了吴思之后醍醐灌顶,原来在专制帝国里做一个贪官的风险才小,做一个清官的风险才大。清官和恶棍的比例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定向选择的结果。恶政好比一面筛子,淘汰清官,选择恶棍。

吴思在《潜规则·晏氏转型》说了晏子治理东阿的故事。头三年,晏子公正清廉,不贪污腐败,不行贿受贿。而且把老百姓交上来的赋税回馈给老百姓,调节贫富差距,提供社会保障,老百姓都没有饿死的。大王却要治晏子的罪。而后三年,晏子加收重税,贪污腐败,勾结权贵,给上面的领导送钱,让他们给大王说好话,多传递正面信息。因此即便东阿人民有大半在忍饥受饿,最后却得到了大王的嘉奖。

这就是中国最经典的官员考核和升迁的缩影。我手中的权力不是老百姓给的,而是领导给的。决定我是否升迁也是组织的考核和领导的一句话,我当然忠于领导忠于党,为什么要对老百姓负责?只要我不逼得他们造反,剥削他们在他们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当个贪官污吏,孝敬上级领导他们开心,多给下级发福利他们念着你的好。只要你做到了利益均沾,而不是吃独食,把握好贪污腐败的度,那么你果断风险很小。

相反你做一个不贪污不腐败不接受灰色收入的两袖清风的官员,会有什么样的风险?

《潜规则·新官堕落定律》讲到一个刚走马上任的新官徐均,当地土豪给他送来了两个装满金银珠宝的瓜果。结果这孩子不仅给退了回去,还要查办这位土豪。结果还没端掉土豪,自己被上级调离了。对这种破坏官场潜规则的人,土豪都没有花太多钱就把他搞掉了,原因非常简单。你的前任收了,你的上司收了,你的下属收了,你装什么逼?破坏潜规则的人就像埋伏的定时炸弹,必须清除掉。

《潜规则·摆平违规者》里记载的另外一名叫李毓昌的新科进士就更不走运了。刚上任发现知县贪污赈灾银二万五千两。知县很识趣的说分给李毓昌一万两。刚正不阿的李毓昌拒不接收。最后被跟随他多年的随从李祥毒死了。然后花了两千两买通了领导,打通了关系。多亏李毓昌有一个刚烈的老婆,收拾遗物发现可疑,不依不饶的进京告御状,又机缘巧合的让她告成了,真是上帝都感动的哭了。

当然今天,你当一个拒绝贪污腐败拒绝灰色收入甚至拒绝公款吃喝公车私用的纯清官,被谋杀的概率还是很低的。但是破坏了潜规则的人必定要被淘汰出局。你同流合污的收益远远要大于你两袖清风的收益,反正花得都是老百姓的钱,又何必两败俱伤呢?你跨不过内心的道德门槛?那这么对自己说:谁说这位置是老百姓给我的,明明就是我自己牛逼,在考场上击败了考不上公务员的那群傻逼得来的。你嫉妒你也考啊,你有本事考得上么?那活该被我们坑。再说我父母养了我这么多年,不多捞点钱怎么养他们,又怎么养老婆孩子,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受苦啊。这样是不是就说服自己了?

这就是为什么道德是靠不住的,理想主义是靠不住的。在非但没有一个激励机制褒奖着你的道德坚守和理想主义,反而要为此付出真实的代价时,趋利避害的人性果断的会跳出来对你的道德装逼说不。

当然这世界总有一些奇葩,坚守着理想人格坚持做道德完人做一辈子。

据《万历十五年》记载给事中戴凤祥弹劾海瑞的时候,说到海瑞的妻妾一夜之间同时死去,戴凤祥说是被谋杀,海瑞说是一个自缢,一个病死,最后真相到底是什么不得而知。

你碰上海瑞这样不单自己不怕死,也不怕家里人死,动不动就死谏尸谏,一副你杀了我,倒是成全了我成为道德完人受世人膜拜名垂青史的流氓样,真是让各地豪绅地主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不是跑路就是把自家房子外形搞得越土鳖越不显富才行。

海瑞,这么一个儒家典型的道德楷模,拥有着普度苍生的悲悯情怀,一辈子都践行着自己年轻时的理想。在没有监督和制约的体制下,硬是靠着道德自律自我坚守了一辈子,真正的做了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体制内的改革者。安贫乐道又从不畏惧鱼死网破,自己没在体制内多捞一分钱,没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给自己的亲朋好友违规操作过一件事。

最后他改成功了么?没有。丝毫没有改变帝国贪污腐败的现状。而明朝之所以还能在他死后多活了五十多年,功劳最大的当属和他同一时期的张居正,给了帝国回光返照的一口气。而张居正的人品算是差到一定境界了。嗜权如命,结党营私,不折手段,任人唯亲。死后被清算抄家。但是人家治国确实有一套,海瑞也称他是“工于谋国,拙于谋身”。

正是张居正以及他任用的那帮人太不是玩意,海瑞才得以72岁高龄付出,又跳出来唱一出反腐倡廉的戏。晚年的海瑞依旧一副硬骨头,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这时候的他不仅没有老糊涂寿多则辱,反倒脑门灵清了。总算对天朝不再抱有希望,对皇上不再抱有希望。当年他因为骂皇上蹲号子判死刑,结果得闻嘉靖挂了,不仅没幸灾乐祸的意思,反倒嚎啕大哭,伤心欲绝,真心痛苦,哭得连吃下去的饭都呕出来了。如此忠君爱国的人,也开始在晚年的时候唱空天朝,不再对皇上抱有幻想。

现实有时候总是那么的残酷而又不解风情。我最不相信道德,但是我写装逼文时总难免要来一两句煽情的道德呼吁,什么你可以不行善但你得守住不作恶的底线,什么驱赶摊贩是你的工作,但你可以选择不那么卑鄙的方式等等。但他就是要作恶就是要卑鄙怎么样?毫无办法。你再逼我,我就得精分了。

虽然我冷静下来的时候,跟推倒李硕一样都唱空天朝,觉得改革基本没戏。但我跟他们不同的是,我要长期生活在天朝,一时半会还跑不了,更重要的是,我是个宅男,巴不得一辈子安逸的生活在一个土鳖小城镇不要动。于是其实已经绝望的我,总是假装还有希望。但即便中国的改革之路走得通,我也不相信他能由一名理想主义者完成。这个人应该是那种道德水平很一般,没有道德洁癖。闷声不吭,左右逢源,精于权术,懂得利用别人利用时机的高段位腹黑。更重要的还得时刻提醒着自己是腹黑的角色,不然当着当着就忘了自己是小内了。

当然我个人非常敬佩理想主义者,我也希望自己做一个理想主义者。小学老师的工作性质决定我必须乐观,装也得装出来,这是我的职业道德。任何一个体制下,小正太和小萝莉都是无辜的。能陪他们走过最单纯的年纪,这是我自私的快乐。

尽管我贪生怕死不像袁腾飞那样敢在课堂上传播反党反政府的言论,尽管我必须委屈在家长和领导的意志下得以孩子们的成绩为主,但体制内同样有很多选择并不需要你委屈并不需要你去死。做与不做,完全是你自己的选择。

有时候给他们作文本上多写一两句评语,他们能津津有味的左看右看。有时候多表扬他们几句,他们能高兴上一整天。有时候让人犯恶心的红色革命课文,即便怕麻烦不敢赤裸裸的把真相戳破给孩子们看,但我可以选择不讲主题思想或者干脆自学。

有时候,我确实改变不了这个国家的苦难悲怆,但我起码可以让自己的课堂欢声笑语,让我的孩子快乐一天是一天。

体制内充满着无奈,但是哪怕是像我这样道德很一般,自制力很差又贪生怕死的人,也并非别无选择。道德靠不住,制度才管用,但在好的制度还没有降临到天朝这片神奇的土地时,这个国家除了需要智慧的头脑和抗暴的双手外,还需要一颗在迈过道德门槛时能够犹豫不决的良心。

这大概就是我最后编织的幻想了吧。

帝国的官场不是淘汰清官,选择贪官吗?为什么海瑞没有被淘汰掉?

海瑞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家境贫寒,甚至没有文凭。举人出身,连个进士都不是,又没有爹可以拼,按常理撑死了只能当个臭老九,最后能官至二品算匪夷所思了。

他初为淳安县知县的时候,就显露出自己公事公办,不畏权贵,得罪了当时严嵩手下的爪牙鄢懋卿,被其联合总督胡宗宪弹劾。你不是不怕断送政治仕途么?那你就断送呗。于是海瑞当完知县之后还是当知县。

眼看着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了,结果就是海瑞调任那年,严嵩倒台,树倒猢狲散。海瑞在严嵩爪牙横行霸道的时候,就敢于与其公然对抗,声名大振。于是升为户部主事,正六品。

就是这年海瑞开始死谏,呈上了上文说过的那封作死的奏疏。后来被嘉靖扔进牢里,判处绞刑没有执行,无限期坐牢,眼看着这辈子就要耗在牢里了。

结果海瑞命太硬了,十个月后,嘉靖挂了,变天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海瑞因其在帝国的道德声誉,又被启用,官蹭蹭的越做越大。

这看上去海瑞似乎像是官运亨通,但实际上,给海瑞安排的官职,都没什么实权。帝国权贵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你海瑞不是在百姓里名声好威望高么?你自己也想做道德楷模。得,就索性再推你一把把你立成牌坊,你在前面演戏,我们在后面嫖妓,毕竟再贪腐无耻的帝国也需要一块道德遮羞布,这对于你,对于官僚集团是双赢,所以这时候并没有太多人倒瑞。

后来,海瑞不甘心,要实权,又开始一副,你不让我干实事那就辞退我。我当官是要为民做主的,不是光图虚名的。当时海瑞的牌坊已经立起来了,而且海瑞这种道德完人,你要找个黑他的理由能累死你。最后官僚集团妥协了,好吧,派去当南直隶巡抚吧。

道德洁癖的海瑞,办事从不打折扣,不留情面不予通融。认为这世上善就是善,恶就是恶,非黑即白,不许有灰色。断案断得清楚的断,断不清楚的一律偏向底层民众,吓得苏州的土财主暴发户跑路的跑路,不跑路的一个劲的装穷。别说在海瑞底下炫富,露富都得小心。

仅仅当了八个月,就被既得利益集团弄下来了,又调任了闲职。气得他辞官回海南岛了。当海瑞直接决绝又不懂委婉妥协的侵犯到既得利益集团的时候,他们发现立你这块贞节牌坊,立着立着,你还真信以为真的不让我们嫖娼了。加之后来张居正上台,就更看不惯海瑞了,能耐没多大,还老装高尚逼,装逼遭雷劈。

但后来张居正倒台清算,在一片反张浪潮中,海瑞又被任用了。

纵观海瑞一生,他可以说是幸运的,没背景没家底没文凭,三无人员官至二品。而且几次拿死要挟都没死成,命硬得要死,总是能等到翻盘的机会。这样的人没有被淘汰出帝国的官场,运气很重要。但同样海瑞也是不幸的,他的理想主义和完美道德最适合被人挂在墙上膜拜,而他的忠君爱国,反腐败又不反皇上,这立场选得很对,帝王也非常乐意将他树立成道德楷模受人膜拜。如果你看海瑞的官阶,海瑞确实没有被淘汰,一直蹭蹭蹭往上,官运亨通。但海瑞为官多半时间不是闲职就是在家赋闲,他算不上“权贵”。权很有限,贵又不图。所以他是一直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的。

海瑞不是一个优秀的改革者,一方面受制于他本身的能力所限,另一方面,修身是讲原则讲道德千方百计的往儒家理想人格上靠,但治国,尤其是改革是讲策略讲博弈竭尽全力少牺牲多获益的。这就决定了改革者要学会在妥协中坚守底线,而海瑞的特点就是善恶分明,拒不妥协。

另外当一个人拿着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尤其是自己是圣人要周围的人也做到像他一样,那么我只能用庄子的一句话来总结了: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我们是作恶的受害者——从我耳闻目睹的城管与小贩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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