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禮旭老師主講
有一次剛好在吃飯的時候,我那個外甥他拿筷子是拿在底下,拿在底下筷子就髒了。所以我馬上就跟他說,我說:偉偉,筷子要拿在上面,不然你的手會把筷子搞髒了,這樣吃東西就不健康。跟他講完以後,我就繼續吃飯,這個孩子看著我,又把手往下一抓,我又不厭其煩跟他說:這樣筷子會髒掉,我們要把它拿在上面。他又看看我,又把手往下一抓,來回三次,怎麼辦?孩子是公然向你挑戰,不受教。這時候我們也二話不說,就把這個孩子抱起來,往我的房間走。結果我媽媽就說:大過年,就別打了!為什麼要抱進去?讓他沒有任何的援兵,這是從我爺爺那邊學到的。
結果一抱進去,他哭得更厲害,我們就跟孩子宣示,你哭的愈大聲愈沒有用,你絕對不能用情緒來威脅別人。說完以後,我這個棍子就打下去,其實他會不會痛?他不會痛,因為他有尿布;但是最重要的是你那個氣勢要把他壓下去。所以我們就非常嚴肅抽了他兩下,他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馬上他就不敢這個樣子。當這個威嚴把他壓下去以後,他慢慢收斂了,我們這時候也不用那麼兇,趕快給他諄諄教誨,給他引導,讓他建立一些正確的態度。我開始把聲音放緩以後,他的情緒也比較沒有那麼緊張,就放鬆下來。結果一放鬆下來,他就尿褲子了。尿了褲子,因為他一開始的時候很緊張,後來就尿出來,因為是在我的房間裡面,所以尿褲子都會尿在哪?就尿在我的床上,所以我突然體會到「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這個情況,我把他訓斥完以後,我就出去了。我的姐姐很會配合,她馬上就走進來,所以黑臉跟白臉要密切配合。一走進來,孩子因為被處罰完,就會比較撒嬌,馬上就抱著他母親。我姐姐馬上就會把他抓起來說:剛剛犯了什麼錯,自己講!讓孩子的情緒不是停留在被處罰,而是要認清自己錯在哪裡?當我姐姐這麼樣做的時候,孩子還是會撒嬌,又跑過來,我姐姐很堅持,又把他抓起來:你錯在哪?自己講!等孩子自己講他錯在哪裡講完,我姐姐就說:去跟舅舅道歉!所以處罰完,後面的收尾很重要,要讓孩子整個心是落在知道自己的錯誤,而且還要能跟長輩承認錯誤。
所以我們在家裡,長輩教育小孩這個搭配就至關重要。隔天剛好我帶著外甥,還有我父母去爬山,我走在前面,這個外甥從後面走過來,就把我的手牽住。我的氣還沒有消完,他已經都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而且很重要一點,當你打他、處罰他是真正有道理的時候,事實上他自己心裡清不清楚?他很清楚,他知道他自己錯了。所以孩子才兩歲多,就有這麼大的脾氣,就被自己的習性所主宰。我們為人長輩一定要幫助小孩,從小把這些壞習慣把它改除掉。假如這些壞習慣沒有改除,孩子一生將成為什麼的奴隸?成為他所有習性的奴隸,他的人生就不能夠自主,不能夠隨順自己的性德去生活,所以至關重要。
我們提到禮貌,昨天也提到孩子沒有志向。我們也要反思,我們長者有沒有表現出有志向的態度?而孩子要有志向,也要有環境的薰習才行。我記得我在高中的時候念書,對於中文也是很懼怕。因為在念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剛好發了一篇作文範本,這篇文章就是讓我們這些初一的學弟妹做參考,這是初三的學長(學姐)寫的。突然我的老師看了這篇文章,上面作者叫蔡蓉青,看完以後,我們老師就說,他說同一個家庭裡面教出來的孩子,語文程度為什麼差這麼多?這個蔡蓉青是我的二姐,我是她弟弟。老師這句話一講,對我的內心是很大的一個衝擊。從此我上國文課,頭都抬不起來,都是低著。所以我們當老師的人,不能用這種很犀利的言辭對待學生,因為會傷害他的自信心。
我從念初中,一直對語文就沒有信心。上了高中,有一次上課,我的老師就叫著我的名字,他說:蔡禮旭,你站起來,你假如在上國文課再打瞌睡,我就記你曠課。確實在這求學過程的語文,一直都不好。但是在學習古文當中,其中有兩篇文章我的印象特別深刻,就是在讀范仲淹的「岳陽樓記」,裡面有一句話叫「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突然本來還不大清醒,聽到這句話覺得好像眼前一片光明。這個光明差不多幾十秒以後就熄掉了。後來又讀到孔明的「出師表」,裡面有句話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讀到這句話我的眼前也放光,但是幾十秒又不見了。這個光芒沒有持續,十多年以後才重新又接觸到聖賢的學問。所以一定要有機會讓孩子去薰習聖賢的這些風範,他才會有遠大的志向。
我在想,假如 從小 老師就是把這些范仲淹的故事、孔明的故事告訴我,那我今天成就一定更不一樣。因為我們都是在升學主義,應試教育之下長大的,愈讀心量愈狹窄。我們回想到求學過程,看到同學考得比我們高,內心不舒服。在這種競爭的環境之下,把我們心胸愈變愈小。在深圳有些孩子從小就讀經典,讓他們都薰習聖賢這種胸懷。剛好一天,他們的老師就問他,假如你有一億你要做什麼事情?孩子回答,第一個我要蓋一間學校,讓更多的人能夠得到聖賢的教誨;第二個我要蓋一間醫院,能夠讓很多病苦的人得到好的醫治;第三個他說他要成立一個電視台,能夠播放好的教育,能夠影響更多的人。他說第四個他以後要當 蔡 老師。因為這個孩子才六歲多的時候,我到深圳去,他常常都來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