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台北第四天了。 回來台北,這動作,帶著很多涵意很多動機,同時牽拖著未來跟過去。 昨天,我還在想, 我是否始終不能醒過來。 男人陪我趕完了前三天的行程,在週日傍晚,提著包裹展開了我們, 依狀況拉鋸著的實體距離。 然,是種必須。 同時間你要學著轉光那ㄧ堆觀念題,縮短,到我的直線距離。 你知道,我用四度,看世界旋轉。 這一路,我們一起看過好多人的嘴臉。 直到禮拜日那天,當你第一個瞬間就意識到, 那人或那些人給我扮演的角色,那人或那些人自小給我的對待, 我幾乎想跟你說, -Welcome to my world- however, it sounds bad. [如果你記得方向,家就在不遠前方,只有家的燈光比夜空中的星星還亮] 我站在酒席的尾端,看著慢速移動的那些鏡頭, 那些陌生的熟悉臉孔,那些沒有跟著時光改變的心態跟人們, 那個敬酒時候,那壺不開提那壺的伯公, 那些個擠不下又要硬擠的位置, 還有那些給我一堆『應該』,要我應該的人。 [當我張開翅膀,試圖往,夢裡闖] 筵席間, 強度的表裡不一,原是最為擅長的,自小培養出的social本領。 像我跟你說的,忍過了那麼多年, 竟然是到了現在才覺得無法忍耐。 那些吵雜的虛假,招呼,言談,叫喚。 我轉頭看向第一桌上,那穿著最愛的紅衣,穿戴珠寶, 早辨識不了誰的主角。 忽然,六歲那年,她當著我的面冷潮熱諷並以叫罵的嘴臉,重疊。 那個啥也搞不清楚的年紀,那個最親的只有娘的年紀, 那個,沒有娘在身邊的年紀。 [當我滿載成就回頭往,起點望] 不記得字句,卻記得情緒。 就算只是個孩子,幾個大字不認得,聽不懂, 最愛的人被攻擊,不會感受不出來。自己被攻擊,不會感受不到。 於是大量遺忘了,之前或之後的記憶。 沒有改變的,是我依然是這幅圖中一個應可或缺卻不讓從缺的丑角。 [想像遠方,絢爛星光,鐘聲敲醒如茵的艷陽] 其實我們都知道的,再多的敘述, 比不上親眼經過一次。 你說,你幾乎可以看到,這些年來,我是以怎樣的姿勢走著。 也許同時間你也看見了,反方向我掛上的窗,還沒走到, 但一望無際的草原跟藍天。 感受到,每一個方向,不過都是盡力之後的無力,順其自然的前進, 自救式的自由。 沒有需要,必要,告訴任何人,我的思緒,及我的答案。 直到你出現彼端。 即使已然我也失去能力。 [灰塵佈滿翅膀,飛不回,那扇窗] 離家不遠,這四個字,對我來說,總是複雜著諷刺傷感。 [即使你迷失方向,往家的地方流浪,家永遠在你的身旁。] 房間,得全給從新弄過。 那天看著你幫我組裝著桌子,專注移動的身影,細心的打理叮嚀, 有種形容不出的感動。 似乎,我將不孤單的留在這狹小的四方空間裡, 有著你撫摸的軌跡,安撫我不讓陷入孤軍孤寂。 加上,那桌子還有著另一個疼愛保護過我的人的心意。 不再以封閉佈置我的房間。 只是所有東西,得清出再放入, 關鍵點是移動掉那個盤據十年已久的書桌。 剛把擋路的東西都先移開了, 卻還沒準備好,去整理。 因為這十年累積的過往,都封存在這桌子的每一個角落,抽屜,收納格。 我實體化的潘朵拉盒。 原本想那天跟著你一起弄的,也許勇敢點。 只是時間不夠。 說真的,趕成那樣子,連呼吸都快不夠了。 回到台北,接連著面對所有問題。 娘家,爹家,我們的家。你的,我的,我們的未來。 夜裡每兩個鐘頭可以醒來, 睡著則是一堆亂七八糟反映著壓力的夢。 我還在想著姿態。 應該用怎樣的姿態,再來面對這些個事情。 若不同以往,若更多考量。 若決定了提起或放下,若你能閱讀我每一個眼底。 然現在, 我能感受到的, 只是一深沉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