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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抱一下好嗎?
作者: ღ 雪兒 ღ 日期: 2007.11.20  天氣:  心情:
「抱一下…好嗎?…我要抱抱…」你總喜歡這麼說,每回見面的第一個動作、第一句話,像極了一個索愛的小孩兒,身高足足比我多出一個頭的距離,一雙大手張開像隻鵬鳥似的將我環繞,力氣卻撒嬌的讓人懷疑那是個大男人,卻每每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毫不憐惜的使勁擁抱,幾番差點讓我喘不過去來,彷彿我就要從你眼前消失了一般,為了要解你的憂心,所以由著你耍弄著脾氣;自從愛上你之後,對於生命無法掌握的深沉感覺無奈,常常出現在夜裡侵襲著你我的意志力,直使人將近瘋狂。

最近夜裡總無端的噩夢連連,眼簾下的暈黑掩飾不了無眠的折磨,望著我失常的臉色,你總是無限憐惜的輕輕撫摸著,淺眠是我長久以來一直存在的困擾,也許是個性中不安的情緒滋養,或許是無法適應現在新的工作環境,即使在你遷去幾近二個月的時間後,眼角的疲憊日復勝日,小別一段時日後與你相聚,你的無言已然表達不滿,我淡淡的回了一句「最近,老睡不好,大概是天氣變涼了吧!」為自己的辯解心虛於是氣軟,搖了搖頭,無言繼續在晚餐中擴散,這深秋的夜,悶的讓人心痛。

上了車,你反常的沒出聲詢問欲前往何處談心聊天,不發一語的握著方向盤筆直往前開著,另一隻手依舊緊握住我冰冷的手,緊的有些發疼;黑暗中看不見你瞳孔反射的意念,工作一天,疲倦以極的我只想在你的身旁,隨著你往天涯海角奔馳而去,有你在的身邊就足以讓我安心,只有在親愛的人身邊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吧。車內播放著我慣常愛聽的英文老歌,慢慢的倦意爬升侵襲雙眼,於是,再也無法抵抗睡神的招喚,闔上了對你依然眷戀不已的眼…

睡夢中,感覺車體不斷前行,昏沉的睡去幾番甦醒又睡去,你窺見我不安的軀體移動著,身手過來輕輕的拍撫著,嘴裡不斷唸著「乖乖,好好睡,我都在這,不怕喔!」於是彷彿催眠般我又繼續陷入無夢的境界,找尋離我已遠的安眠之城,補足這數個月來始終缺乏的全然放鬆,而那雙熟悉適溫的大手,未曾離開過缺愛的身軀,總是以最適合的力道拍著撫著,隨著穩當行進的車速,如幼時不斷輕晃的搖籃,將我送往無罣礙無掛念的祥和。

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我終於克服了始終睜不開的眼皮,夜,已然深沉,一向沒有戴手錶的習慣,於是只好探向你的手挽,藉由你手腕上的計時器得知時間,早在我醒來的那一刻我知道你始終不發一語,對於我的動作你也了然於心,只是不落痕跡輕輕回答我「乖,再睡一下好嗎?妳剛剛睡得好沉,再補一下眠,好嗎?」固執的拉扯你的右手,直覺讓我想像到現在時間必然已晚,而你蓄意遮掩的表情,在下一道路燈的閃爍下逐漸明顯,皺著眉頭心頭百味雜陳,淚,不知不覺輕輕滑落。

知道愧疚折磨著我的心智,你不捨的伸手過來搓著我的頭髮,腕上的時間一時之間竟讓我無法反應,原來,我已沉睡那麼久,而你,為了製造讓我安眠的情境,就這麼悶聲的不斷往前開著,腳下不曾有過歇息,唯恐一個輕微的動作,都足以將沉睡中的我驚醒;因為淚水的侵占,車裡浮現著淡淡的哀愁;你我該如何面對這般的深情已對呢?疼惜似乎已經不再能夠解釋,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這其中的包容與無限用心,讓心臟無預警的抽疼了起來,憋著一口氣久久無法釋懷,疼啊…這感情!

回想起我們相識、相知的過程,你總是這般寵溺著我,天氣涼了不忘提醒加件衣裳,吃飯時間半個鐘頭前就來電該去進食了,更別說日常生活的叮嚀或病中的服藥等等…自從與你相遇後,我從習慣照顧自己變成依賴你的疼惜,好幾次抗議著生活型態的轉變,擔心一旦與你分離將會落得魂飛魄散,你卻不以為然的挑起了帥氣有型的眉毛說「那不簡單,永遠別分手不就得了嗎?」天經地義似的不容挑戰!其實你我心裡都明白,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更何況是如帛紙般脆弱的愛情,最是無法預測的。

相處不易的我們,極眷戀兩人相處的時光,總是拼命安排過夜或度假的時間,你總是想盡辦法把我”誘騙”上床,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擁著我聊心事,同時還能享受臥床的滿足感,天真如我,想像著和相愛的人,兩人在同時間、同姿勢、同呼吸,相擁而眠,是一件再美妙不過的事情。心中的複雜無法言語,R 我該怎麼表達被你擁抱過後的心滿意足?又該怎麼形容,望見睡眠中如嬰兒純淨般臉孔的悸動?這些秘密,我只想私藏在心底的深處,在沒有你陪伴的夜晚裡慢慢回味,或者,留在未來你不再出現的時光中,咀嚼回憶……

「寶貝,在想啥麼?不在多瞇一下嗎?」突然出聲的你將我換回現實中,冰涼的手仍被你緊緊包覆著,這才驚覺陷入回憶的漩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清醒之後,央求著你將車迴轉往臺中市方向駛去,儘管百般不願意,還是順著我的意思將車掉頭開回頹廢的都會,你的家庭、我的窩居都在那個黑洞之中,我們總嚮往未來有一天,可以遠離這個城市的控制,到某個不知名的山中或有藍色的海岸邊安居,雖然那是個想妄的世界,不過,有夢最美,不是嗎!

夢,支撐著我們這段以深情搭建的危城;用偷來的時間會面、敘愛,以無限的包容體諒彼此、談天說地,所以更加珍惜這不被祝福的愛戀,卻也因為這般,讓我們愛的心力交瘁,經不起一絲絲的質疑與挑釁;每每的午夜夢迴時,我總不斷的自問,這樣的感情真的值得嗎…?黑洞般的城市,吸納了我工作的熱情,而這黑洞般的情感,會是毀滅我所有的盡頭嗎…?

今年的冬天似乎遲到了,11月下旬了居然還可穿著夏天的衣服;每回天氣的轉變,對天生過敏的我無疑都是一種挑戰,家庭醫師不斷提醒著,氣溫的變化所可能帶來的身體不適,已然習慣了不適的我置若罔聞,聽在你的耳裡卻使如臨大敵,使命叮囑著,只是天氣的變化太無常了,居然讓脆弱的自己感冒了,為了多陪伴我,你將回家的時間往後挪,嘴裡雖然不說,但是糾結的眉頭已然道盡了為難,輕輕的以手指撫平那些皺紋,我的心疼也不是言語可以訴說的,常常就這麼無言的兩個人,彼此了然於心的深情凝望,直到你不得不離開為止;越來越難以入睡的結果,讓你瞧見了眼睛下方黑顏的纏繞,與病容中淺淺的倦意,知我如你,才會有這一夜無盡漫遊。

身後群山,慢慢的在夜色中吐出都會的霓虹,我們即將回到這座愛恨情仇無盡糾纏的城市,經過你蓄意安排的一場睡眠之旅,稍稍補充我即將枯竭的生命力,一如我們努力的維持著情感的危城,總需要無盡的深吻與擁抱;螫居的住所就在眼前,我下車之後,你將奔赴城市那頭真正的家庭,扮演父親與丈夫的角色,再多的眷戀和不捨終將擱置在角落,隱晦的存在。

「抱一下,好嗎?」停好車的你發出了要求,欠身上去給了你一個紮實的擁抱,熟悉的體溫可以紓解一段時日的想念,或者,可以讓我今夜多一些安眠…!

我奢望著,一如侈求你的擁抱…

雖然,明知道那是一場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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