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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K
作者: 今古有神奉志士 日期: 2011.01.06  天氣:  心情:
一間座落街頭裡的小酒吧,懸掛在外的霓虹招牌,提醒著我深夜時分。

就像這個都市,24小時,日夜沒有停歇。

這座城市的大齒輪,還嘎嘎作響的轉著。

當然,生理的作息也跟著被打亂。

我推開木製而沉重的拉門,上頭的風鈴輕敲出清脆聲響。

「一杯馬丁尼。」

我順勢點起了一根菸。

我吐了一口菸,眼神瞥見我身旁一位女子。

她望著手裡頭的相片,手幾乎是握緊的狀態。

那是一張發黃的三乘五,依稀的可看出年代已久遠。

照片裡,有三個人。

彷彿,在想念著什麼。

最後,她還是輕巧地,小心翼翼似的,把它收好藏在皮夾內層。

三不五時,

她會重複動作把照片拿出,仔細端祥一番。

我想那是一張珍貴的照片。

在這陌生的都市裡,每個陌生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


「妳好。」
「你好。」她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
「那是一段過去吧?」我嚥下一口酒。

酒精滾燙似的,灼傷我的喉嚨。我發出噁的一聲。

濃烈苦澀又轉為甘醇,有點像在品嚐人生每個階段,我卻愛上人生。愛上馬丁尼。

她不語地,點了頭。

「介意我聽故事嗎?如果妳願意分享的話?」我說。

她有點驚訝。

她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與懷念。

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出她的眼眶是否泛紅。

「我是K小姐。」她只回答了這句。

之後,拿起了檸檬汁,啜飲了一口。

她說:「我的人生,就像一杯檸檬純汁。酸溜溜沒有回味的值得。」

她說:「我可以分享故事給你聽,如果你不介意我是陌生人的話。」

「我願意傾聽。我很有誠意的。」我又吐了一口菸。

接著,她彷彿掉入回憶的漩渦中。

她說照片裡,是她唯一想珍惜,卻無法珍惜的遺憾。

那三個人,分別是小時候的她和她的父母。

『曾經,她稚嫩的左右小手,是父母握緊的。』
『童年,爸媽對她說:妳是我們永遠的寶貝』
『爸比媽咪,那我們是金三角囉。』

金三角,她以前稱呼她和爸媽間的關係。

離異。

父母鬆開了她的手。那時七歲,懵懂無知的她。

之後,漸漸地,

19歲的她,明白了離開的痛。

一個無法癒合的傷口,總是在她心中慢慢擴大。

每當同學問起她的爸媽時,她總是回答:「他們出國去了。」

每當她看見鏡子裡的她,只看見一個破碎的自己。

她放聲大哭過,現實卻無法重新再來過。

每個人都有無助的時候,那時總希望會有人伸出手拉我們一把。

但卻沒有人伸出手,我們總是自己默默地接受一切。

當她回過頭時,才發現她是那麼地脆弱。

那麼地,不堪一擊。

她重頭到尾審視了自己。

「所以妳選擇重新站起來,對嗎?」我瞇著眼,笑著看她。

「算是吧!我告訴自己,要勇敢起來。」K小姐聲音有些微弱。

「不過,還是會想念一些往事。」她又低下頭看著照片。

「人還是要往前看的阿。」我又喝了口馬丁尼。

「是阿,所以我現在變堅強了。」她笑著。

在她放棄哭泣的那一刻起,她擦乾了眼淚,換了個角度看待人生。

她找出了屬於自己的優點,那貼近自己的那一面。

現在的她,是位小有名氣的律師。

「也許妳曾經失去了,現在卻得到了更多。」我說。

「是阿,也許吧。 彌補不了的,就笑看人生吧。」她平淡的說。

「謝謝妳,讓我聽了一個精采的故事。」我說。

「哪裡,其實是我要謝謝你,讓我有分享的時候。」她帶點感激的口語說。

「阿,時候不早了,我該離開了。」她看了一下手錶。

凌晨兩點鐘。

「我要再待一會,妳先走吧。後會有期,再見。」我不急不徐喝下最後一口馬丁尼。

「恩,再見。」她說。

我看著她背影離開,踩著高跟鞋叩叩的在木板上作響。

每一步,都帶點自信與力量。

她推開了木製的門,風鈴又響了起來。

每個人生,都是有些殘缺而完美的;就看你用什麼角度看它。

就如同我的。


「waiter,再給我ㄧ杯馬丁尼。」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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