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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咖啡惹的禍(01~35集結)
作者: 情冷心不熱 日期: 2008.11.15  天氣:  心情:

 寫在前面:

  我的天呀!不知不覺寫了快三萬字耶!這裡的,是從最早的01一直到剛發的35,我將編號統整成單章單章的集結,修飾了一些內容,連原先被作廢的廢稿,也進行了整合,因此,原本的29,只有在這裡才能看得到修正的版本。
  我承認,我在寫這篇故事時,並未針對文句進行潤飾,因此,很多句子會缺乏圓滑感,但,我寫出了我想寫的東西,也希望您能看得快樂。
  若您喜歡這篇小說的話,後續的章節,請至我的日記本觀看,我會努力維持一天一篇的,非轉載文章。




  一杯香醇的咖啡,引領出一段情緣,那是屬於一對平凡男女的故事,故事裡沒有許多的激情,只有都會男女之間的平凡故事,說不定,你就是故事裡的主角!

    第一章

  咖啡館裡,飄出濃郁的咖啡香味,正經過它門前的我,不禁停下了腳步:(喝杯咖啡應該擔誤不了多少時間吧!)
  看了看錶,決定走進咖啡館裡,讓自己感受滿室的咖啡香……
  我不是什麼公司的大老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業務人員,每天為自己的業績努力著,深怕業績量不足,而被公司開除了。
  咖啡館裡坐滿了客人,也許都是像我一樣被咖啡的香味所吸引進來的逐香客吧!
  找了許久,好不容易在離吧台最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張小桌子,等待著服務人員為我送來我一進門時就點好的招牌咖啡。
  從隨身的公事包裡,拿出產品的資料看著,服務人員剛好也在此時,為我送上咖啡!
  香醇濃郁的咖啡放在我面前的桌上,我深吸了一口氣,咖啡的香味充滿我的鼻腔,我的大腦瞬時停頓了,客戶、公司、業績,這時都變得不再重要,啜飲一口,咖啡特有的苦澀佔據了我所有的味蕾。
  (啊~~好棒的咖啡!吧台人員的手藝不錯,將咖啡的香味拿捏得恰到好處。)
  (剛進門的時候,沒注意到泡煮咖啡的人是男?是女?)我不禁猜測著。
  「笨蛋!」我暗罵了自己一聲,等會結帳的時候,再注意不就好了嗎?現下就好好享受我面前的香醇咖啡囉!

      ※      ※      ※      ※      ※

  結帳的時候,我特意瞄了下吧台,結果……一個虎背熊腰的男生站在吧台後面調弄著咖啡!
  (呵呵!我在期待什麼?期待調製咖啡的是個美麗的女子嗎?)
  悻悻然地結了帳,瞄了一下手錶……
  (哇咧!慘了,跟客人約好的時間只剩不到十分鐘了!)
  急急忙忙地往客戶的公司衝去,只是……客戶離咖啡館這裡,至少還有半小時的路程呀!這個客戶又最恨人遲到的,這下完了……
  (真的是咖啡惹的禍……)但是當我回想起那家店的咖啡時,我又想去喝咖啡了……

      □      □      □      □      □

  我看我遲早會被咖啡害死,因為才剛去公司打完卡,我就找了個理由溜出公司,又到這家咖啡屋來了。
  昨天因為跟客戶有約,所以,心境上少了一份悠閒,多了一分匆忙。
  今天沒什麼預約的行程,因此,心境上有著昨天缺少的悠閒,走進這家位於南京西路上的咖啡館,瀏覽咖啡館內的裝潢擺設,這才發覺,咖啡館是採歐風式的設計,明亮又不失浪漫,帶給進入咖啡館的每位客人悠閒的心境,可惜我昨天因為趕時間,完全沒注意到咖啡館老闆在裝潢上的獨特用心。
  點了跟昨天一樣的招牌咖啡,不過今次選擇坐在吧台前,順便看著咖啡師傅調配咖啡的過程。
  可是,今天站在吧台內的卻不是昨天我看到的那位男子,而是一位嬌滴滴的美女,看著她熟練的將咖啡豆放進手搖咖啡機,將咖啡豆研磨成咖啡粉,再利用壓縮空氣將咖啡粉上的皮吹掉,然後才將咖啡粉放進濾泡式咖啡壺烹煮。
  二十分鐘不到,一杯香醇的招牌咖啡就放在我的面前,輕啜一口,濃醇的咖啡香順喉而下,咖啡、奶精與糖的搭配,絕紗的滋味!嗯~~也許是我太沈迷於咖啡的香味了,我的喉嚨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我身旁的其他客人,個個對我投以注目禮。
  唯獨她不為所動地繼續調製著她的咖啡,也許是因為她早已習慣於之前的客人喝下咖啡時的滿足呻吟了吧!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揚著,好似在為又有另一個著迷於她親手調製咖啡的客人而感到愉悅,也說不定!
  我面前的咖啡沒多久就見底了,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杯咖啡,卻讓我有著幸福的感受,尤其是在看到她為了一杯咖啡所投注的心力,我更滿足於咖啡所為我帶來的小小幸福。
  她依舊重覆著她的手上的工作,挑豆、磨豆、去皮、烹煮,為每個進來咖啡館的客人,專心調製著他們所點選的咖啡……
  她是那麼不厭其煩的為客人調製著咖啡,我想想自己也還真是不應該,公司其他的同事仍在努力地跑著業務,而我卻忙裡偷閒地坐在吧台前喝著香醇的咖啡,欣賞她調製咖啡的用心及認真。
  我結了帳走出咖啡館,今天已經混夠了,也是該為下個月的薪水繼續努力的時候了!

      □      □      □      □      □

  這家咖啡館成了我每天進公司打完卡之後,必定會來報到的地方,比我每天跑業務都還勤快,好像每天上班不喝上一杯這咖啡館的咖啡,那天就會沒精神!
  也由於我天天到咖啡館報到,漸漸地也跟咖啡館的員工混熟了,這也才知道,每天在吧台後,為每個客人調製著咖啡的她,是這家咖啡館的老闆。
  我第一天聽到時,我嚇了一跳,我原本以為她是這家咖啡館,特別聘請來烹煮咖啡的師傅,沒想到她竟是咖啡館的老闆……而後又想到我第二次來咖啡館時,在她面前因喝咖啡所發出的呻吟,我足足有好一段時間,不敢再坐在吧台上……
  但還是喜歡看她在吧台後,嫻熟的挑豆、磨豆、去皮與烹煮的過程,所以還是坐回了吧台前,就算是會被取笑,我也認了!不過,她並未取笑我,讓我感覺到相當地窩心!
  慢慢的,我也不光只是看著她烹煮咖啡,我開始會找話題跟她交談。
  「謝謝妳,沒有取笑我喝妳煮的咖啡時,還會呻吟!」
  「那沒什麼!你並不是第一個會因為喝了我煮的咖啡,發出滿足的呻吟的客人!其實,我也有點享受客人喝了咖啡後的呻吟!^^」
  「為什麼呢?」
  「因為那對我煮的咖啡最好的讚美啊!若是咖啡不好喝的話,客人喝了根本不會有反應,但若是咖啡能讓客人的味蕾得到最大的滿足,那我煮咖啡的用心相對的也得到了客人的認同!^^」
  「原來如此!」
  不過看著她那麼用心地為每位客人調煮著咖啡,我在喝咖啡時,也更能感受到每一口咖啡裡所包含的心意。
  由於我常到這咖啡館來,因此我常到我在這附近的客戶那裡去,幸運地彌補了那次遲到的失誤,也拿回了客戶的訂單,我想,這也能算是咖啡對我的補償吧!^^

      □      □      □      □      □

  漸漸的,我也跟老闆混熟了,常常在店裡一坐就是一個上午,有時還會坐到忘記今夕是何夕,同事也常會好奇的問我每天一早人就消失了,是去哪裡了?我總是笑笑地說去喝咖啡罷了。
  不過,人總是好奇的,我同事一直逼我帶他來喝咖啡,讓他也享受一下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悠閒,拗不過他,我只好帶他到這間咖啡館來喝咖啡,只是……害我沒敢去坐吧台,也沒注意到吧台裡的人是不是老闆,就選了張兩人桌坐了下來。
  「這家咖啡館很有歐式風格,看得出來這家店的老闆在裝潢上的用心,就是不知道咖啡是不是像他在裝潢上的用心了。」同事一進來就四下打量著,這麼跟我說著。
  「等會你喝了不就知道了?廢話一堆。」我沒好氣地說,適巧服務生也為我們送來了menu,我連看也沒看就直接點了:「招牌咖啡!」
  「那這位呢?」
  「嗯~~一樣!」同事瞄了瞄menu,也點了招牌咖啡。
  「好的!馬上來!」服務生收走menu。
  「嘿嘿~~與其自己點,不如點跟你一樣的,反正你熟門熟路的,你會點來喝的一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靠!那要是我點毒藥來喝的話,你也跟著點呀?」我調侃地說。
  「那是當然!只要你毫不考慮地拿起來喝下去,我也一定喝!」同事笑嘻嘻地說。
  啃!被反將了一軍!
  「兩位的招牌咖啡!」服務生在我們閒聊的時候,幫我們送上了咖啡。
  「嗯~~香!」他拿起杯子來先聞了一會,然後才喝了一口:「嗯~~好喝~~」
  「廢話!」我也拿起咖啡啜了一口:(嗯?今天的咖啡?)
  「你坐一下!」我放下杯子之後,起身往吧台走去。
  今天在吧台裡煮咖啡並不是她?怪了!她不是每天都會親自烹煮的嗎?
  「今天老闆怎麼沒來?」我開口詢問吧台裡正調煮著咖啡的女孩。
  「老闆今天有事,所以沒辦法來,您有什麼事要找老闆嗎?」
  「沒有!」我笑了笑,走回位子坐了下來。
  「怎麼?心事重重的?」同事看出我的不對勁。
  「喝你的咖啡吧!你包打聽呀?」
  「好心被雷親……」同事納納地喝著咖啡:「嗯~~有空可以多來!這裡的咖啡真的不錯!」
  直到結帳,我面前的那杯咖啡,還是只喝了一口……

      ※      ※      ※      ※      ※

  之後幾天,老闆都沒到店裡,而我面前的咖啡都只喝了一口就沒再動過了,反倒是我那個同事,連著三天都找我來喝咖啡。
  我從沒想過,我喝咖啡竟會挑剔到這個程度,相同的咖啡豆、相同的烹煮過程、香醇依舊,只是因為煮的人不同,咖啡竟會變得難以入口……
  我同時也好奇著,老闆又是為什麼連著幾天沒到店裡來,這個問題在我的心裡不停地打轉……

      □      □      □      □      □

  第四天,老闆終於出現了,而她的咖啡依然是那麼好喝,只是今天的咖啡怎麼比四天前的咖啡多了一股苦澀的味道,也許是我的錯覺吧……
  但我也不好意思問她那幾天去了哪裡,畢竟,那好像不是我該問的……
  我依然天天到咖啡館報到,喝著她精心調製的咖啡,而我的心裡也一直存在著一個疑問,她哪幾天去做了什麼?
  「我能問妳一個問題嗎?」幾天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地問她。
  「嗯!什麼問題?」她手邊的動作未曾停下,繼續調製著咖啡。
  「我一直很好奇妳沒來的那幾天去了哪裡?」我小心翼翼地問著。
  她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但很快地又繼續忙著。
  「若妳不想說也沒關係,畢竟那不是我該問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哦!那也沒什麼,我只是跟我男朋友吵了一架!」她淡淡地說。
  「是哦!難怪……」
  「難怪什麼?」她問道。
  「這幾天喝咖啡時,總覺得咖啡裡多了一絲苦澀的滋味……」
  「有嗎?」
  「嗯!總有這種感覺,也許只是我的錯覺。」我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咖啡給我。」她突如其來的跟我要我點的咖啡。
  「啥?哦!好!」我將咖啡遞給她,她連想都沒想就轉身把咖啡倒進水槽裡,並把杯子洗乾淨放在一邊的杯架上。
  「我重煮一杯給你。」她擦著手,又重新挑豆、磨豆、去皮與烹煮地調製了一杯咖啡放在我的面前。
  「你喝看看,看還有沒有那絲苦澀。」她一邊洗著咖啡壼,一邊說。
  我端起咖啡啜飲了一口,細細品味著咖啡的香味及是否還有那絲額外的苦澀……
  「沒了。」
  「嗯!」她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慢慢地喝著她重新煮的咖啡,感受著那不同的滋味,只是……熱咖啡竟讓我感覺到有點冷淡,但我不敢再跟她說,深怕她又再把咖啡拿去倒掉……

      □      □      □      □      □

  「你……晚上有空嗎?」當我正準備站起來要去結帳時,她淡淡的問我。
  「啊?有呀!」
  「嗯!晚上六點來這陪我吃個飯,如何?」
  「嗯!好!」我拿起帳單去櫃台結帳,一出店門立刻衝回公司去跟原本約在下午四點之後的客戶連絡,將所有的約全部延到明天去……
  我想,或許咖啡不見得只會為我惹禍而已……

      ※      ※      ※      ※      ※

  下午五點五十五,我推開咖啡館的大門,她仍在吧台後忙著。
  我坐在吧台前。
  「等我一下,你想想要去哪裡吃。」她看了看我,她繼續忙著。
  「我以為是在這吃。」
  「我不想在這談,你另外想個地方吧!」
  我想了一會。
  「想不出來,妳乾脆說妳想吃什麼好了,這樣我才有方向……」
  「我就是也不知道要吃什麼,才要你想。」
  「呃……牛肉麵,可以嗎?」
  「嗯,你先到外面等我,我一會就來。」
  「好。」我走出咖啡館,在外面等著。
  不一會,她就出來了。
  「走吧!去哪吃?」
  「牛肉麵街。如何?」
  「嗯!」
  我正要到路邊招輛計程車,她納悶的看著我。
  「你沒開車?」
  「我騎車!」
  「那我們騎你的車去就好。」
  「可是我的車不能見人。」
  「沒關係!」
  「好吧!若妳真的不嫌棄的話。」
  我從路旁牽出我的機車,豪邁125,沒有塑膠外殼,裡面的金屬骨架全露了出來,唯一還能看的就只有我前兩天剛換過的椅墊。
  「你確定你的車能騎?」她不禁看傻了眼。
  「當然可以呀!它可是我的愛駒,只不過外表實在是……所以我才會說它不能見人。」
  「那……走吧。」即然是她自己提議的,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坐上我的爛車……
  十分鐘後,我們就到了。
  「果然能騎,還滿會跑的。」
  「謝謝哦!走吧!吃麵去。看看妳想吃那一家。」
  「嗯~」她四處看了看:「那就這家吧。」
  她指了指刀削牛肉麵。
  「好啊。」
  「老闆!兩碗牛肉麵!」
  “好!馬上來。”我跟她找了個位置坐下。
  「怎麼會找我陪妳吃飯?」
  「因為只有你喝出我的咖啡多了一絲苦澀。」
  「呃……是哦!」
  「嗯。」
  「那妳願意告訴我是為了什麼原因嗎?」
  「你問太多了哦!不過,告訴你也無妨,等我們吃完麵再說吧。」她笑笑的說。
  「哦!好!」
  麵也正好在這時送了上來,我們靜靜地吃著麵,兩個人都不再交談……

      □      □      □      □      □

  「我想去海邊,陪我去好嗎?」吃完了麵,我還沒開口,她這麼跟我說:「可是你的車能跑那麼遠嗎?」
  「可以吧……我也沒試過,不過我想它會很樂意為美女陣亡的。」我聳聳肩:「頂多讓它早登極樂世界。」
  「可是那樣的話,你要怎麼上班?」她擔心地問。
  「買一輛新的囉!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喃喃地唸著。
  「怎麼了嗎?」我問道。
  「沒什麼,那我們走吧!」
  「老闆多少錢?」
  “老闆不值錢,兩碗麵一共160元。”
  我跟她愣了一秒,同時笑了出來。
  「老闆,這是麵錢,您好幽默。」我邊笑邊付了麵錢。
  “呵呵!有空再來哦。”
  「嗯!^^」
  我跟她騎上了我那輛機車,一路從台北市殺到淡水漁人碼頭,幸好我那輛機車還滿爭氣的,沒有在半路上陣亡。
  「看不出它還滿行的嘛!還能從台北跑到這來。」
  「是呀!我也沒想到它那麼有力,還能讓我們這樣操!^^」
  「走吧!我們去走走。」
  「OK!」
  我陪她慢慢地走著,我們在拱橋中間停了下來。
  「這裡好漂亮。」她讚賞地說。
  「是呀!這裡的夜晚跟白天完全不同,橋上的這些燈光,只有晚上才會打開,但是白天時,在前面那裡的堤防,則能看得到外面的海洋景觀,只是,我比較喜歡晚上這裡的氣氛。」
  「哦!你都帶你的女朋友來這裡厚!」
  「我都是自己一個人來這裡,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到這來看海;而且,我沒有女朋友。」
  「怎麼不找一個呢?」
  「找不到呀!我上班跑客戶都沒時間了,那有時間陪女朋友呢?」
  「但你今天不就有時間陪我去吃飯跟陪我到這來?」
  「呃……這個……那個……」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總不能告訴她,我為了陪她吃飯,我取消了跟幾個客戶的約會吧……-_-)
  「別這啊那的了,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林禕武,請多指教!」我微笑著伸出手。
  「柳依凌,也請你多指教囉!」她愣了一下,也微笑著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
  「指教不敢當,只要妳煮的咖啡裡,不要再有額外的苦澀就好了。」
  「別提那件事了,好嗎?」她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來,抽回了她的手。
  「那就不提囉!」我聳聳肩,不在乎地說。
  「難道你不好奇嗎?」她幽幽地說。
  「好奇心人皆有之,何況是我,只是我再好奇也沒用,妳不想說,我再怎麼逼妳,妳也是不會說的。」
  她轉過頭去往前走著,我跟了上去。

      □      □      □      □      □

  她邊走邊說著:「他是我在剛開店時認識的,他給了我不少的意見與協助,那時我煮咖啡的技術並不如現在好,他自願成為我的實驗品,一杯一杯的品嚐,給我味道的意見,我再依他的意見改進我的技術,現在的招牌咖啡就是在他的建議之下改進出來的。」
  她停了一會又說:「我沉溺在他的柔情裡,慢慢地就接受了他的追求,在剛開始的半年時光,我們過得非常的甜蜜,他每次到店裡來,總能從我煮的咖啡裡喝出我的心情。」
  「三個月前,他出了車禍,一直昏迷不醒地住在加護病房裡;上個月,他的病情突然惡化,醫生急救無效;我因為店裡忙,而他的家人也故意隱瞞我,他的病情。直到前幾天,我才知道他走了。」
  我們在堤防旁的椅子,面對著海的方向坐了下來。
  「我沒到店裡的那幾天,就是去他的墳前上香,我以為我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沒想到卻被你從我煮的咖啡裡喝了出來,也許是他找你來陪我聊聊的吧……」她苦澀的笑了一下。
  我靜靜地聽著,發覺她的肩膀在抖動著,我轉頭看著她,她的臉側向我看不見的那一邊,但仍能聽到她極力壓抑的抽泣聲,我想擁她入懷,但又覺得不妥,於是從口袋裡拿出面紙遞給她。
  「謝…謝謝……」她接了過去,但卻哭得更厲害了。
  正當我手足無措地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時,她突然轉過身來撲進我的懷裡哭著。
  這會我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好讓手垂在身體的兩側……只能任她在我的懷裡哭著。
  我胸前的襯衫漸漸地被她的淚水浸濕了,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還真是一點都沒錯。

      ※      ※      ※      ※      ※

  幸好,我的機車還很爭氣地把我跟她再送回台北市,我原本要送她回她的住處,她執意只讓我送她到咖啡館,我只好將她送到咖啡館去。
  等我回到家,已是半夜一點了。

      □      □      □      □      □

  隔天,我一如往常到咖啡館報到,只是我才坐下來,她就端了杯招牌咖啡放在我的面前。
  「昨天晚上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她小聲的說著。
  「沒那回事!那表示妳把我當朋友看待,才會跟我說的。」我在心底補上了一句:(不過,我不希望我們就只是朋友而已。)
  她但笑不語,我也不好多說些什麼,只能默默地喝著她端給我的咖啡,咖啡裡……竟有著些許不同於糖的甜味。
  有人說,喝咖啡時要先喝一口沒加糖沒加奶精的黑咖啡,享受咖啡它原本且單純的苦澀風味;然後加糖,再喝一口,享受苦澀裡調合了糖的風味;最後才加入奶精,享受它三者合一的美妙風味;這樣一杯咖啡就能享受到三種不同的風味。
  不過,我不敢喝黑咖啡,所以我無緣享受到單純的苦澀及只加入糖的咖啡。
  我回到公司後,忙著連絡我昨天下午為了陪依凌而延期的客戶,就忘了深究咖啡裡那絲不同於糖的甜味。

      ※      ※      ※      ※      ※

  過了幾天,正好客戶要跟我在外面談公事,而依凌的咖啡館正好在附近,因此,我就帶客戶到依凌的咖啡館去談公事。
  「禕武,這間咖啡館不錯哦!歐式的裝潢搭配上柔和的燈光,令人有到了歐洲的感覺;而且咖啡非常的香醇,你的品味不錯哦!」公事談完之後,客戶跟我閒聊著。
  「是呀!所以我常常會到這間咖啡館來喝咖啡,每天工作那麼忙,總也得要好好慰勞自己一下。」
  「呵呵!看不出來你還滿會享受的嘛。」
  「別這麼說,我再會享受也只是個領薪水的小小業務呀!哪像您可是大公司的主管!」
  「喲~~瞧你說的那麼酸,我那哪是什麼主管呀?不過是個小小主任罷了。」
  「您別那麼說,我連主任都還搆不上邊呢!」
  「呵呵!有機會的,你工作那麼認真,你們公司不會埋沒人才,一定會重用你的。」
  「承您貴言!可惜手邊無酒,不能敬您一杯!只好以水代酒,先謝謝您,日後若我有機會高升的話,一定會請您這位貴客的。」
  「哈哈!這杯酒就先讓你欠著,等你升職之後,別忘了請我一杯酒就好。」
  「一定!一定!」我微笑應承著。

      □      □      □      □      □

  好不容易送走了客戶,我在吧台坐了下來。
  「你的工作很忙吧?剛看你在跟人聊天。」依凌跟我聊著。
  「還好,剛才那個是我們公司的客戶,消費額不高,要求一大堆。」
  「可是剛看你跟他聊得很開心呀!」依凌瞄了我一眼,有些納悶的說。
  「剛才哦?那只是應酬話而已。嗯~~不對哦!妳怎麼注意我們那邊呀?嘿嘿~~抓到了厚!」我壞壞地說。
  「那……那有?是你們說話太大聲,叫人想不聽都難!」依凌臉紅的說。
  「是哦?」我看了看我剛才坐的位置,那裡離吧台大概也有六公尺,而且從吧台這裡,不探頭的話,根本看不到,依凌若不是探頭看過的話,她又怎麼會知道我跟客戶聊得很開心呢?
  「對啦!信不信隨你!我要去檢查今天進的咖啡豆了!小林,你來吧台煮咖啡。」
  「可是……柳姊,妳不在的時候,吧台一向是盈惠接的呀!我們煮的咖啡妳都說還不行呀?」小林納悶的問。
  「那,盈……盈惠,妳來接吧台!」
  「呃……柳姊……盈惠今天回桃園家裡去了呀!妳忘囉?」
  「呃……對厚!死小林,你怎麼不早說!你來站一下吧台,若有人點咖啡,再叫我出來!」
  說完,依凌急急忙忙地逃進了吧台後,存放咖啡豆的小倉庫。
  (我們說話太大聲?見鬼了!若是那樣的話,她跑那麼快做啥?)我笑了笑。
  (死禕武,沒事抓我語病幹嘛?)依凌躲在倉庫裡暗罵著:(嗚……害我出糗……)
  (可是……我為什麼會那麼注意他呢?難道……我……喜歡上他了?會嗎?)依凌的臉紅不但沒有消退,反而更紅了。
  依凌躲進倉庫之後,老半天不肯出來,我也只好將東西收一收回公司去。

    第二章

  幾天之後,卻發生了一件讓我跟依凌的感情加溫的事……
  我如常的去咖啡館,但卻沒看到依凌在店裡調煮著咖啡,我問正在煮著咖啡的盈惠:「妳們家柳姊呢?」
  「柳姊今天沒來呀!她說她感冒在家裡休息,免得傳染給我們跟客人。」盈惠說。
  「是哦!那她還好吧?」
  「聽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好,她說話的時候一直打噴嚏,一句話都說得斷斷續續的。」盈惠訝異地問:「不對呀!林大哥,你最近跟柳姊不是走得很近嗎?她沒打電話跟你說嗎?」
  「她怎麼會打電話給我呢?我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再說,她也沒我的電話呀!」
  「天哪!兩個笨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柳姊喜歡你耶!」盈惠一副要昏倒的表情。
  「妳怎麼知道?」
  「常常只要你一進店裡,柳姊的目光就跟著你轉,你走到哪,柳姊就看到哪,瞎子都看得出來,柳姊對你有意思。」盈惠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怎麼可能?」我想起那天依凌失常的演出。
  「厚喲!怎麼不可能?你等等!」盈惠跑去收銀台那裡找著東西,很忙地又跑了回來:「哪~~這給你!」
  「這是什麼?」我拿起紙條,上面有一個地址:「該不會是妳們家柳姊的地址吧?」
  「bingo!」盈惠賊賊的說:「你也還不笨嘛!一猜就中,那你應該也猜得到我給你柳姊的地址是為什麼吧?」
  「不知道!我又不是妳肚子裡的蛔蟲!」我老實的說。
  「厚喲!要是我肚子裡有像你這麼大的一隻蛔蟲!我一定去自殺!」盈惠又說:「你就快去看看柳姊吧!柳姊生病了又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她,若是有人去探探病,她一定會很感動的!」
  「謝謝!」我被盈惠的話,搞得不知道是該扁她一頓,還是該感謝她,但看在她拿依凌的地址給我的份上,還是跟她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若是哪天你真的跟柳姊在一起的話,再好好的請我吃一頓就好了!不然,等你們結婚時再包一包媒人禮給我也是可以的啦!喂~~很髒耶!」
  “噗~~”聞言,我嘴裡一口還沒吞下肚的咖啡全噴了出來,盈惠猝不及防的被噴了一身。
  「嗚~~人家昨天才買的新衣服耶……」盈惠的衣服上沾了一大片的咖啡漬,恐怕是很難洗得掉了……
  「抱歉!」
  「沒關係!媒人禮記得包大包一點就好!」盈惠拿起吧台的抹布擋在身前,免得我又將剛喝進嘴裡的咖啡噴到她身上去。
  我拿著地址,掙扎著要不要去探病,因為一來,依凌沒告訴我她生病的事;二來,她的地址是盈惠給我的,並不是她給我的……
  最後,我還是決定不要浪費盈惠的好意,去探依凌的病。

      □      □      □      □      □

  “叮咚~~”我下了班,買了一些吃的東西之後,才到依凌家,按了依凌家的門鈴。
  (嗚……是誰呀?挑我在生…生…哈啾~~病的時候來按門鈴!不理他,繼續睡……)依凌翻個身打算繼續睡。
  “叮咚~~叮咚~~”我等了半天沒人幫我開門,我只好又按門鈴。
  (嗚……那個討厭鬼啦?下次再來不會哦?討厭~~)依凌心不甘情不願的披上外袍,拖著生病的身體開了門。
  「是那個澎肚短……禕武?」依凌嘴裡的咒罵在見到我的時候,硬生生地吞進肚子裡去。
  「嗨~~是我這個澎肚短命的想說妳大概還沒吃,所以帶了點吃的來探妳的病!」我提起手上的購物袋。
  「可是你怎麼會……哈~哈啾~~」依凌的聲音在突然打了個噴嚏之後消音了。
  「因為聽說有人感冒了呀!所以就來看看囉!」我又接著說:「妳再不讓我進去,恐怕我手上的食物就得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還是妳想吃稠一點的冷稀飯?」
  「請……哈~哈啾~~進!」依凌讓出一條路,好讓我進入她住的地方。
  依凌的家裡,什麼東西都很簡單,但是,各式各樣煮咖啡的器材、咖啡豆卻是一應俱全,甚至連她的餐桌上,也堆滿了咖啡,只剩一小角吃飯的空位。
  縱使如此,並未顯得凌亂,各樣器具都擺設得整整齊齊的。
  「妳想在哪吃?」我問著。
  依凌指了指她那張放滿咖啡壺的餐桌。
  「好吧!妳先去床上躺著,等我弄好之後,我再叫妳來吃。」
  「可……可是,禕武,你怎麼會有我家的地址?」
  難怪從我進依凌家,依凌就一直不說話。
  「這個問題很簡單呀!因為,妳咖啡館裡的某位員工把妳給賣了!」我笑著說:「好了!妳快去躺著吧!」
  「哦!好!」依凌進了臥室裡去,換過一件衣服就出來坐在餐桌旁。
  我將袋子裡的稀飯放進微波爐裡加熱,把一些配菜:豆干、海帶、豬肝、嘴邊肉、醬瓜、鹹蛋放在餐桌上。
  “叮!”我將稀飯放在餐桌上:「好了!請用!」
  「謝謝!」
  我拉過另一張椅子,也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嗯~~真好!沒想到還有熱食可以吃,可是禕武,哪來的稀飯?這附近都沒人賣呀?」依凌一邊吃著,一邊問。
  「我請小吃店的老闆特別幫我煮的,可是不知道妳喜歡吃什麼配菜,所以就都買了點過來。」
  「嗚嗚~~你真好!可是……會不會太多了點?」依凌指著桌上的一堆子配菜。
  「沒關係!這些都是可以放的菜,吃不完,妳可以先放在冰箱裡,明天拿出來用微波爐稍微熱一下就可以吃了,而且妳正在生病,最需要補充體力,所以這些並不會太多呀!」
  稀哩呼嚕的依凌就將稀飯吃完了,至於盤子裡的配菜,每一樣都被她吃得七七八八。
  「呼~~滿足!禕武……我剛想起一件事耶!」
  「什麼事?」我看著大呼滿足的依凌問道。
  「你自己吃了沒呀?若你還沒吃的,這些夠你吃嗎?」依凌指著盤子裡剩下的菜。
  「吃過了!我是吃了才來的;而且就算我還沒吃,妳吃得那麼香,我看也看飽了!」我停了一下又說:「好了!妳換個地方坐吧!我把這裡收拾一下。」
  「嗯!好~」依凌坐到小沙發裡。

      □      □      □      □      □

  我將餐桌上依凌未吃完的配菜收好,將裝稀飯的碗拿去垃圾筒丟掉,這才坐在面向依凌坐在沙發上。
  「那就好!不過……是誰把我給賣了的?是不是盈惠?」依凌悶悶的問。
  我但笑不語,雖然日後可能會被她狠敲一頓,但總不能把她給賣了!不過依凌看我的表情也猜出了十之八九。
  「果然是這個死孩子!我生病的事也只有她知道而已!你給了她什麼代價,她把我給賣了的?」依凌又問道。
  「我什麼都沒說,我只問了她,妳今天怎麼沒到咖啡館去,她就給了我妳家的地址。」我照實回答。
  「這個死小鬼……這不等於用送的嗎?我那麼沒價值哦?」依凌更悶了。
  「不!妳在我心裡是無價的!就算要我用我全部的身家來換妳的健康,我都願意。」我認真的對依凌說。
  「禕武……」依凌聽到我的話之後,原本在生病的她,臉更紅了。
  「哇~~關公顯靈了!」我壞壞地指著依凌說。
  「你……你討厭!」依凌作勢要打我,可是我抓住她的手,往我的方向一拉,她整個人跌入我的懷裡。
  此時一股曖昧的氣息籠罩在我們身邊,我看著依凌仍紅通通的臉,依凌也默默地看著我。
  「依凌……」
  「嗯?」
  「我可以……?」
  「今天不行!我感冒了!」依凌急忙打斷我,嬌羞不已的說。
  「我知道!我是想問妳,我可以去幫妳拿感冒藥嗎?」我壞壞地欺負著依凌:「請問病美人依凌,妳想到哪裡去了?」
  依凌的臉這下真的跟關公一樣紅了……

      □      □      □      □      □

  依凌吃完藥之後,我執意要依凌躺下休息,依凌卻說還想跟我聊。
  「依凌?」於是她躺在我的腿上,我陪她又聊了一陣子之後,她突然沒聲音了。
  「嗯?」
  「我該走囉!」
  「不要嘛~留下來陪人家啦……」依凌好像夢囈般地說著。
  「那不要睡在這裡,我抱妳去床上睡,好嗎?」
  「嗯……」
  我慢慢地移動著身體,輕輕地將依凌抱了起來,走到臥室裡,又輕輕地將依凌放在床上,我正打算離開,可是依凌的小手卻緊緊地抓著我的衣服。
  「你答應要留下來陪我的哦……」依凌囈語般的說。
  依凌的床很小,我只能靠著她半躺著。
  依凌在睡夢中調整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她緊緊地抱著我,她的頭枕在我的肚子上,香香的睡著。
  她睡得很香,但我可慘了……她軟嫩的胸部貼著我的大腿,我很清楚地感覺到我的那裡起了反應,但依凌現在的姿勢,卻讓我不敢妄動,深怕會吵醒她……

      □      □      □      □      □

  早上,我比依凌早了一些起來:(奇怪!我何時睡著的?而且……依凌又是何時睡到我懷裡的?她不是睡在我肚子上的嗎?)
  我挪了一下身體,依凌也醒了,只是她仍不敢亂動,怕我發覺她醒了。
  (我怎麼會睡在禕武的懷裡?昨天我不是躺在他腿上聊天的嗎?他何時抱我進房的?等等!好像是我要他不要走留下來陪我的,天哪!我怎麼跟個花痴一樣!可是……他的懷裡好舒服。)
  “哈啾~~”我也沒道破她已經醒了的事,直到她突然打了個噴嚏。
  「早安!」
  「早……」
  「睡得好嗎?」
  「嗯!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小姐!今天星期六,我們公司根本沒上班,妳要我去哪裡上班?」我捉狹地問她。
  「我……忘了今天星期六了……」她嘟囔地說。
  「妳想吃什麼?我去幫妳買?」
  「不……不用了!我早上都只喝一杯咖啡而已。」
  「不行!妳現在在生病,不能只喝咖啡!」
  「那……隨便!」
  「隨便?妳房裡有沒有紙跟筆?」我突然問她。
  「有呀!在梳妝台的抽屜裡,你突然要紙跟筆幹嘛?」她納悶的問。
  「寫『隨便』給妳當早餐呀!」我捉狹的說。
  「呃……你又欺負我……我是病人耶……」
  「逗妳的啦!那我買什麼回來,妳就吃什麼囉!」
  「嗯……」
  「好吧!那我去看看有什麼早餐可以買,希望7-11的狗糧不會太難吃。」
  「喂……狗糧?」
  「開玩笑的。」在依凌發飆前,我還是趕緊出門的好。
  「禕武……」我正要出門的時候,依凌突然叫住我。
  「嗯?怎麼了?」我轉過身來看著依凌。
  「你把鑰匙帶著吧!」依凌遞過她的鑰匙。
  「哦!好。」我接過鑰匙後就出門了。

      □      □      □      □      □

  我在街上轉了半天,才總算將早餐買好,回到依凌家,用她給我的鑰匙開門進去。
  我將買回來的早餐放在昨天吃飯的桌子上,一樣樣取出放好,卻一直沒看到依凌。
  四下找了找,最後才在她的房間裡看到她。
  不知道是我出去太久,還是因為感冒的關係,她又在床上睡著了。
  依凌平時在工作時盤起的頭髮,此時披散在枕頭上,襯得她原本就有些嬌小的臉龐更為精緻;她的雙頰因為感冒的關係妝點了腮紅一般,有如富士蘋果般淡淡的淺紅。
  雖然她蓋著薄被,但隔著薄被仍可看出,薄被下的身材應該是玲瓏有緻的;若不是她在咖啡館裡的時間大多都躲在吧台後面,而且又穿著較為寬鬆的衣物,我也不會到此時才發覺她也有著一副好身材。
  再加上昨天光顧著將自己的目光移到其他地方,更加沒心思注意依凌的睡衣下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依凌……依凌……」我走到床邊輕聲的叫著。
  「嗯……?禕武?你回來囉?」依凌傭懶地伸著懶腰。

  「嗯!起來吃早餐吧!」
  「嗯!好……」依凌繼續躺在床上不動,沒有起床的動靜。
  「好就起來呀!」
  「那個……」
  「嗯?」
  「你先出去啦!咳咳……」依凌一副想昏倒的表情。
  「哦……好!」我這才想起被子下的她,天知道會是怎樣的情景,趕緊走了出去。

      ※      ※      ※      ※      ※

  依凌過沒多久就走了出來,她在我的對面坐下,她的臉上有點紅。
  「快吃吧!快涼了。」
  「嗯……」
  「禕武,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們默默地吃著,她突然這麼問著。
  「因為我們是朋友呀!」我看著她的眼睛說。
  「是嗎?只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她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失望,很快很短暫,但卻被一直看著她雙眼的我發覺。
  「嗯……若是說還有別的原因的話,那……大概就是因為我喜歡妳吧!」我微笑的說。
  「你……喜歡我?」依凌愣愣地重覆著。
  「是呀!不然妳以為我是為什麼對妳這麼好?」
  「我……哪會知道?」
  「快點先吃完早餐,吃完早餐妳還要吃藥呢!要問什麼等會再問吧!」
  「嗯……」依凌的臉紅到跟蘋果沒兩樣了。
  (不知道現在要是拿溫度計量的話,溫度會不會衝破六十大關?)我壞壞地想:(還是乾脆拿顆蛋打在她的臉上,看看會不會熟呢?)

      □      □      □      □      □

  吃完了早餐,依凌也將感冒藥吃了,我們繼續坐在餐桌旁。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依凌很不確定地問。
  「喜歡一個人需要什麼理由嗎?」我停了一會接著說:「喜歡就是喜歡,很簡單不是嗎?」
  「是這麼說啦!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什麼時候開始?我想想……」我思索著:(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想……應該是從我第一次坐在吧台的時候吧!」我認真地看著依凌說:「坐在吧台前,看著妳為每一杯咖啡忙碌,從挑豆、選豆、研磨、去皮、調煮……,直到將咖啡送到客人面前,妳專注的神情讓我不由自主地被妳吸引。」
  「是這樣的嗎?但我自己並不認為那個時候的我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呀?」
  「不是有『認真的女人最美麗』這句話嗎?」我微笑地說:「或許那個時候的妳,確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妳認真地為每個客人處理咖啡的心態,也正是妳所吸引我的地方。」
  「我只是專心的做我自己的工作而已。」依凌納悶地說:「這樣也能吸引你?你真是怪人!」
  「怪人?好吧!就算我是怪人好了。」我停了一會又說:「那麼,請問柳依凌柳小姐,妳會接受我這個怪人追妳嗎?」

      □      □      □      □      □

  「嗯哼?這個嘛……」依凌停頓了會才說:「等我感冒好了再說吧!」
  「對厚!妳感冒還沒好!那我應該要離妳遠一點才對!」雖然沒得到正面的回答讓我有些失望,但仍轉移話題取笑著依凌。
  「啊?」
  「不然被妳傳染了怎麼辦?」我賊笑地說:「那麼,要追求妳的事,我們以後再說嘿~~」
  「林……禕……武……」依凌一字一頓地說。
  「啥?」
  「你是不是嫌你活得太久了?」
  「我想想哦……我現在沒有妻子、孩子、車子、房子、銀子。嗯……也就是說,我活得還不夠久!」
  「是嗎?但我認為你活得夠久了!」依凌的眼裡好像有火星飛灑出來。
  「呃……妳多休息嘿!我先走了。」我看情況不對想溜。
  「你回去的話,那我中午跟晚餐怎麼辦?」依凌立刻裝得可憐兮兮地說。
  「那妳中午想吃什麼?我幫妳買來囉!」我不疑有他地說。
  「真的嗎?那我中午想吃爆炒猴腦。」
  「爆炒猴腦?」
  「嗯呀!很好吃耶!」
  「呃……妳要我上哪去買呀?」
  「不用買呀!這道菜我會做呀!你只要幫我把佐料買齊就行了。」
  「嗯?那要哪些佐料?」
  「辣椒、大蒜、蔥、米酒、豆鼓、九層塔……」
  「嗯……好,等會……那猴腦呢?」我納悶地問依凌。
  「猴腦呀?」依凌突然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哼哼……」
  「妳看著我做啥?」
  「猴腦呀!」
  「啥?猴腦?」我這會才反應過來,依凌口中的猴腦是……
  「那個……依凌,妳現在感冒,不能吃這麼剌激的食物,中午我幫妳買點清淡的回來厚!」
  「可是我就是很想現在吃呀!而且,我聽人說感冒吃剌激一點的食物,出身汗很快就好了。」
  「那我去幫妳買別的,爆炒猴腦不好吃。」(開什麼玩笑,等妳吃完,我還有命在嗎?)
  「可是我就是想吃呀!」
  「猴子是保育類動物,吃猴腦是犯法的。」我狂汗:「乖哦!犯法的事我們不要做!警察伯伯才不會來找乖乖的依凌哦!【別懷疑,我就是在騙小孩!】」
  「這樣呀!那……好吧!」依凌看著我滿頭大汗地辯解,臉上也出現了笑容。
  雖然依凌開玩笑地說要吃爆炒猴腦,但是看在我滿頭大汗加舌頭打結的窘樣下,還是說了幾樣她想吃的菜,而我也要求她好好休息先離開了她家。
  不過,等我離開她家之後才驚覺,她的鑰匙還在我的褲子口袋裡……
  (依凌沒發覺她的鑰匙還在我這嗎?還是說她覺得沒關係呢?)

      □      □      □      □      □

  「妳的鑰匙,早上我忘了還給妳了。」中午吃完飯後,依凌也吃過了藥,我們在聊天時,我把鑰匙交還給她。
  「沒關係!先暫時放你那裡吧!你幫我買飯菜過來,有鑰匙你也方便一點,反正我不出門也用不到什麼鑰匙。」依凌沒伸手接過鑰匙反而這麼對我說。
  「妳就這麼放心?」
  「不然呢?若你真的要對我怎樣的話,昨天整個晚上你有的是機會,不是嗎?」
  「好吧!即然妳對我這麼放心的話,那就暫時先借我用吧。」我聳聳肩說:「不過,依凌,妳怎麼會一個人住?妳的家人呢?」
  「如果我說我是逃出來的,你相信嗎?」
  「逃出來的?妳該不會是大陸偷渡客吧?」
  「去你的!你才是大陸偷渡客。」
  「那不然,妳為什麼要說逃出來的呢?」
  依凌對我訴說著她的家庭狀況,她是家裡的獨女,母親管得比較緊,每天下午六點前要回到家;不然,她媽媽就開始滿世界打電話找人。
  「若只是這樣也還好吧!還是有很多女生的家裡都有這樣的門禁限制吧?」
  「禕武,你說的那些女生幾歲?」
  「嗯……就我認識或是聽說過的,最大的我記得也有三十歲的了吧!」
  「禕武,那你認為我幾歲呢?」依凌突然沒頭沒腦地問我一句。
  「呃……不知道!」我吶吶地說。
  說實話,女生的年齡我真的看不出來,尤其是現在化粧品、保養品橫行的情形下,女人的年齡若不是已經知道或她主動告訴你的話,真的很難從外表上看得出來……
  「禕武,若我告訴你,我其實比你大,你相信嗎?」
  「信呀!怎麼不信?」雖然我也坐二望三了,但比我大個幾歲的女生也不是沒遇過,不過,依凌告訴我她的年齡時,還是把我嚇了一跳。
  「禕武,你大概28、29吧?」依凌見我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那我大概比你大了七、八歲左右!」
  「七、八歲?依凌,妳開玩笑的吧?」我打量著依凌,打死我都不相信她大我那麼多。
  因為就算是她感冒沒化粧,我再怎麼看,她頂多比我大上五歲而已!
  「若你28歲的話,我就大你八歲。」依凌肯定地點了一下頭說。
  我直接傻眼,我今年29歲,那不就是說依凌比我大七歲?而且36歲的女生還有門禁?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好吧!就算妳母親管得比較嚴一點,可是妳也不需要用逃來形容吧?」
  「或許我說逃出來是比較誇張一點,但是,等你聽完我說的另一件事之後,你大概就不會覺得誇張了。」依凌頓了一下又說:「在我說另一件事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的身份證都是你自己隨身帶著的嗎?」
  「當然呀!不然不是很不方便?」我突然意會到依凌問我這個問題的原因:「妳的意思該不會是說……?」
  「嗯!沒錯!我的身份證在我媽那裡。」依凌點了點頭:「我要用的話,還要跟我媽借來用,但是用完就要立刻還給她。」
  我無言了,或許我是男生的關係,從小家裡就管得很寬鬆,所以很難想像,到了依凌這個年齡還被家裡管得死死的,是什麼滋味。
  但是,也能夠大概知道,她為什麼會用逃這個字眼,來形容自己獨自在外租屋的心情了。
  因為換做是我的話,我想,我大概也會跟她一樣,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吧!
  「抱歉!我不知道妳家裡是這樣的情況!」我看依凌的情緒有些低落。
  「沒關係!這麼多年來,我也習慣了。」依凌笑了一下。
  「可是,掛失之後,申請補發不就行了嗎?」我忽然想到這個方法。
  「沒用的,你以為我沒想過嗎?」依凌翻翻白眼又說:「這個方法我早就想過了,申請補發要戶口名簿,戶口名簿也在我媽哪裡!就算我借出來了,去申請補發時,還會有一個大問題。」
  「什麼大問題?」
  「我家要辦什麼資料,一向都是我媽咪在辦,戶政事務所的人跟她很熟,申請補發後,她們在跟我媽聊天時,要是提到這件事,那不用想了!又得家庭革命了。」
  「可是那不也正好能把妳的想法說給她聽嗎?」
  「兩票對一票,輸的永遠都是我……」依凌搖搖頭嘆口氣說。
  聽到依凌她家這樣的情況,我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那……妳多休息吧!不然,後天又喝不到妳煮的咖啡了。」
  「咳……那你大概得失望了,我每次感冒都很久,大概一個星期是跑不掉了。」
  「沒關係!頂多不喝而已!」我嘆了口氣:「真是的,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居然就被妳煮的咖啡給制約了。」
  「怎麼你的語氣裡充滿了哀怨呀?被我煮的咖啡給制約不好嗎?」依凌有些生氣地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不是那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喝妳煮的咖啡會上癮,喝別人煮的咖啡總是覺得味道怪怪的。」
  「咳……上癮?」依凌停了一會又說:「禕武,你……說的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會嗎?妳有沒有看過周星馳演的食神?」
  「看過呀!怎麼了?」依凌想了一下,才肯定的說。
  「劇情裡不是有一段周星馳從少林寺出來後參加食神比賽?」我看依凌點了點頭,又接著說:「他在比賽中做的黯然消魂飯,妳還記得那個評審是怎麼說的嗎?」
  依凌認真的想了想,大概是想不起來那段劇情的對話的說:「哪記得呀!根本沒在記。」
  「呵!我想也是。」
  依凌白了我一眼。
  「那個評審的對白是這麼說的:『太好吃了!以後我吃不到怎麼辦?』」
  「好像是吧!」依凌不確定地說。
  「我現在的心情其實就跟那個評審是一樣的。」我又說:「因為已經喝慣了妳煮的咖啡,擔心的是要是再也喝不到要怎麼辦?」
  「雖然人常常迫於現實,不得不改變自己的一些習慣,但是,那種記憶卻是會被深刻刻劃在內心深處,而無法抹滅的。」
  「尤其是像味覺記憶,就算改變了習慣,但是在味覺的感受裡,就算是相同的食物,也會感受到不同的氣味。」
  「下巴快掉下來了啦!」我看著已經目瞪口呆的依凌笑了笑,伸手撫上她的下巴。
  「禕武,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看書呀!不然就上網查資料囉。」
  依凌傻傻的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依凌,怎麼了?」
  「沒什麼,不過倒是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
  「你……想追我的原因,該不會是怕以後喝不到我煮的咖啡吧?」
  「呃……這個……那個……」
  「嗯?」依凌斜睨著我的臉。
  「這兩者當然不能混為一談,咖啡可以不喝,但是喜歡的人卻不能不追。」我一臉正氣地說。
  「是嗎?」依凌依舊懷疑地說。
  「當然!」
  「哼哼……」
  (開什麼玩笑,就算真的是擔心以後沒咖啡能喝,也不能承認呀!)我狂汗……
  之後一個星期,依凌一直在家養病,而我也只能利用我下班之後,帶著晚餐到依凌家裡陪她一起吃飯。
  不過她的鑰匙,我也在星期天的晚餐過後就還給她了。

      □      □      □      □      □

  「來!禕武,你的咖啡!」依凌為坐在吧台前的我送上一杯剛煮好的咖啡。
  「謝謝!」我迫不及待的拿起咖啡啜飲:「嗯~~真是懷念呀!」
  「真是的!怎麼說得好像很久沒喝到咖啡的樣子。」依凌邊煮著咖啡邊沒好氣地說。
  「柳姐!妳還說呢!這個人從妳感冒在家休養後就很少來店裡,就算跟客戶來店裡談事情,也沒點過咖啡。」盈惠在吧台裡一邊忙著,一邊落井下石。
  「禕武,真的嗎?」依凌轉頭看我一眼。
  「嗯!不是說被妳煮的咖啡制約了嗎?盈惠她們煮的再好,我也是覺得味道怪怪的,好像少了什麼似的。」我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說。
  「柳姐,妳看吧!」盈惠在一旁瞎起鬨:「不過柳姐,妳在家休養的這段時間,店裡頭的常客確實很少點咖啡。」
  「差別有這麼大嗎?」依凌有些不敢置信地問。
  「依凌,妳們店裡有銷售記錄吧?」
  「當然有呀!不然怎麼知道當天的營業額?」
  「那妳把銷售記錄拿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盈惠,妳幫我看著一下,我去拿銷售記錄。」
  「嗯。」
  「看來你跟柳姐的感情進展得還不錯嘛!」盈惠接過依凌手邊正在煮的咖啡,趁依凌去拿銷售記錄時小聲地說。
  「還算可以囉!」我聳聳肩:「不過也得多謝妳這個媒人婆囉!」
  「嘿嘿~~沒有啦!到時紅包記得包大包一點就好。」盈惠得意地說。
  「褘武,你們又在密謀什麼?」依凌拿著銷售記錄走了回來,看到我跟盈惠在說話。
  「柳姐,什麼密謀?別說得那麼難聽嘛!」盈惠不依地說。
  「少來!盈惠,我還沒跟妳算帳呢!」
  「算帳?柳姐,算什麼帳?」盈惠傻傻地問依凌,沒看到我在一旁對她使眼色。
  「哼哼……是誰把我家的地址告訴褘武的呀?」
  「呃……這個……啊!柳姐,小瑜那邊有點忙不過來,我去幫她。」盈惠急忙找了個理由溜出吧台。
  「這個盈惠……」依凌沒好氣地看著盈惠的背影。
  「依凌,那時若不是盈惠,我跟妳也不會在一起呀?」我笑笑地說。
  「誰跟你在一起呀?那時不知是誰自己說以後再說的厚?」依凌賊賊地笑著。
  「呃……」我急忙轉了個話題:「依凌,銷售記錄妳看了嗎?」
  「哼!算你轉得快。」依凌瞄了眼銷售記錄:「不過,真的像盈惠說的一樣,上個星期咖啡的銷路跟上上個星期差了不少。」
  「我能看看嗎?」
  「可以呀!」依凌將手上的記錄表遞給我:「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
  我笑笑地接過記錄表,看著記錄表上咖啡的銷售金額。
  上個星期跟上兩個星期相比,確實滑落不少,看來被制約的還不只我一個呢。
  「依凌,看來被妳制約的人還真不少呢?」我邊將銷售記錄遞還依凌,邊打趣地說:「光看銷售記錄就大概算得出來。」
  「呵!那有什麼關係!」
  「對妳而言當然沒關係呀!但是對我來說,關係可大了!」
  「對你的關係大?」
  「至少我得考慮一下,若是能成功地將妳娶回家,會有多少被妳制約的人來追殺我呀!」
  「你慢慢想吧!」依凌臉紅地說:「再說,我現在可還沒答應你什麼哦!你想得會不會太遠了?」
  「有夢最美,希望相隨嘛!」我痞痞地說:「再說 國父革命也歷經了十一次才成功,我才失敗一次,算不了什麼啦!」
  「有夢最美,希望相隨?」依凌壞壞地說:「希望你不是『槓龜』相隨!」
  「槓……龜……相隨……」我一副可憐相地說:「依凌,妳不會這麼狠吧?」
  「哼哼……難說哦!至於會不會『槓龜』相隨,就要看你的表現啦!」依凌壞笑地說:「你自己不也說 國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你失敗個一次兩次沒什麼嗎?」
  「依凌……妳不會真的打算讓我向 國父祂老人家學習吧?」我冷汗直流,這時的依凌怎麼看起來像個小惡魔一樣。
  「呵呵!你認為呢?」
  「呵呵……漂亮美麗又大方的依凌當然不會這麼狠心囉!」我急忙狗腿地補救著。
  「看在你這麼狗腿的份上……今天的咖啡不收錢。」依凌笑笑地說:「放心啦!不會讓你失敗十次的!」
  「呵呵……」
  (看來補救得還算快,不過……以後日子大概難過了。)我無奈地想:(以後還真不能什麼話都拿來說,會把自己玩死。)
  (可是我也沒說到底會讓你失敗多少次哦!)依凌低下頭一邊煮著咖啡,一邊賊賊地想。
  「對了!禕武,你晚上有沒有空?」依凌突然抬頭問我。
  「晚上?」我想了想:「有呀!怎麼了?」
  「前陣子有點太麻煩你了,所以晚上到我家來吃飯,我下廚煮幾道菜請你,就當做是那一陣子你忙進忙出的回報囉!」
  「妳會煮菜?」我有點訝異地問。
  「會呀!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依凌不解的問。
  「沒什麼,只是現在大多數的女生都不會煮菜,所以我才會有點訝異而已。」我解釋著。
  「好像也是!現在女強人比比皆是,但是,好像也越來越少女生會下廚了。」依凌若有所感地點了點頭,接著又說:「不過我算是例外的,從小就被我媽咪逼著學做菜,她總是說不會下廚的女生會嫁不出去。」
  「這個……妳說的菜該不會是『爆炒猴腦』吧?」我突然想到依凌生病時點名的菜,小心翼翼地問。
  「嘻!那有哪道菜啦!就算有好了,我也不會做呀!」依凌聽到我的問題,笑了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我擦擦頭上冒出的虛汗。
  「不過,若是你想吃的話,我也可以去找看看有沒有類似的食譜。」
  「啥?不用了!我比較喜歡家常菜,妳可以不用特意去學!」剛擦掉的虛汗又飆了出來。
  「呵!那晚上七點到我家來吃飯,別忘了。」
  「嗯!好。」

    第三章

  由於晚上跟依凌有約,因此我也難得的準時五點下班;但看看時間還早,左思右想後,還是又去咖啡館了……
  「咦?你不是跟柳姐約好要去她家吃飯?」盈惠看到我又出現在吧台前好奇地問。
  「是呀!可是約好的時間是七點,現在才五點多,時間還早,就來坐坐囉。」我四下看了看:「依凌呢?」
  「柳姐在四點半左右就先回去了呀!」盈惠翻翻白眼:「你該不會認為柳姐這個時間還會在店裡吧?」
  「呵呵!」傻笑中……我還真的是以為依凌還會在店裡,才又過來的。
  「真是的……」盈惠做一個昏倒的表情:「難道柳姐不用去買菜?她不先買點菜,你們等會吃什麼?吃西北風呀?」
  「呵呵!我一時忘了這件事情。」
  「真是……」盈惠頓了一下又說:「問你,你們現在進展到哪了?今天看你們之間的互動很不錯嘛!」
  「唉!別提了!」
  「怎麼了?該不會是柳姐對你沒意思吧?」盈惠訝異地問,旋即又自言自語地說:「不可能呀!柳姐每次看到你來,她都很高興呀!」
  「別猜了!不是妳想的那樣。」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是我告白失敗。」
  「告……白……失敗?」
  「嗯!」
  「耶?怎麼回事?」
  於是我將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盈惠,盈惠聽完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笑夠了吧?」我等盈惠笑得差不多了才問。
  「抱歉!抱歉!」盈惠揮揮手:「天呀!你怎麼這麼呆呀?像你這樣告白,十個大概會失敗九個半吧!」
  「那剩下的半個呢?」
  「那半個……我跟你討論那半個做什麼呀!」盈惠發覺跑題了,又將話題拉了回來:「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柳姐?」
  「嗯……喜歡呀!」我愣愣地問:「可是這跟告白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先別急!你知不知道柳姐喜歡些什麼?」
  「她不是喜歡看客人喝咖啡時的表情嗎?」
  「哇哩咧!真是被你打敗了!」盈惠翻翻白眼:「我的意思是,除了你剛才說的之外呢?」
  「嗯……不知道。」
  「真是……,這樣你還想追柳姐哦?我看你省省吧!」
  「不然呢?除了依凌,我能去問誰?」
  「嗯啃!我呀!」盈惠挺了挺胸,一臉得意地說。
  「妳?」我一臉納悶地問:「問妳有用嗎?」
  「喂!你看不起人哦!不說別的,我可是在柳姐身邊最久的人,不敢說很瞭解柳姐,但至少知道柳姐的一些喜好。」
  「那妳說說看,我又該怎麼做呢?」
  「哼哼,聽我這個女諸葛的就對了。」盈惠一臉得意地自賣自誇著。
  於是盈惠將她所知道有關於依凌的喜好詳細地告訴了我。
  從依凌每天固定幾點上班、幾點下班到依凌何時心情起伏最大,盈惠都鉅細靡遺瞭如指掌,要不是我阻止的快,盈惠差一丁點連依凌用什麼牌子的衛生棉都說了出來……
  可是,盈惠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我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她完全不像是咖啡館的服務生,而是調查局的調查員。
  「停!妳拉拉雜雜的一大堆,我聽得頭都昏了!」我在盈惠快進入三姑六婆模式前,趕緊阻止了盈惠。
  「你不會告訴我,你一件都沒記住吧?」
  我老實地點點頭。
  「厚喲~~你這樣要怎麼追柳姐啦!」盈惠沒好氣地說:「還是要我幫你寫一份備忘錄?」
  「備……備忘錄?那倒不用啦!」我被盈惠的熱心嚇傻了:(媽呀!盈惠是怕依凌嫁不出去還是怎樣?還寫備忘錄咧!)
  「要不然你一項也記不住呀!」盈惠撇撇嘴地說。
  「我說盈惠,妳能不能精簡一點,挑重點說就好?」我看看時間,已經6點30分了,若是十分鐘內沒離開咖啡館的話,到依凌家大概也得要7點過後了。
  「重點嗎?我想想!」盈惠左手托著右手手肘,右手的食指在她右邊的太陽穴輕輕點著。
  「柳姐很喜歡花,尤其是百合跟海芋;還有就是她不喜歡黃金製的飾品,她嫌那太俗氣;還有就是……柳姐喜歡吃辣,尤其是麻辣鍋;但卻不喜歡吃生葱、生魚片。」
  「嗯!盈惠,先說這些就好!我得走了!不然,等會到依凌那邊就超過7點了。」
  「啊?6點40分囉?你快走吧!」盈惠突然想到地說:「對了!最重要的是,柳姐最討厭別人遲到!」
  「嗯!盈惠,那我先走了。」
  「嗯!快去吧!加油嘿~~」
  「嗯!掰!」
  「掰掰!追到柳姐的話,別忘了我的『大』紅包嘿!」盈惠念念不忘她的媒人禮地提醒。
  「知道啦!」我揮揮右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咖啡館。

      □      □      □      □      □

  我在騎車時,越想越覺得盈惠不去調查局當調查員還真是調查局的損失,更是種浪費。
  經過花店,想起盈惠說過依凌喜歡百合跟海芋,趕緊停車去買了束百合。
  當我以一個輪子每小時五十公里的速度,一路衝到依凌家門口時,只差三分鐘就七點了。
  “叮咚!”等我停好車,整理好被風吹得有點亂的花束,按下門鈴時,剛好七點整……
  「禕武,你來了!」依凌一打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前的我。
  「嗯!送妳的。」我將百合花遞給依凌。
  「謝謝!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百合的?一定又是盈惠那個大嘴巴告訴你的了吧?」
  「呵呵!」我但笑不語。
  「真是的!那個大嘴巴!禕武,先進來吧!」依凌退開一步,讓出一條路。
  我進門後,順手幫依凌將門關上,注意到依凌將家裡稍微整理過了,餐桌被清理了出來,原本放在餐桌上的咖啡壺與手搖研磨機放到另一個茶几上。
  「禕武,你到底是花了多少錢買通了我們家的盈惠呀?」依凌在我進門之後,迫不及待地問著:「居然連我喜歡百合都跟你說了,我真的很好奇她還有什麼沒有告訴你的耶!」
  「沒有呀!她只跟我說妳喜歡百合而已!」
  「我很懷疑哦!因為若是依盈惠的個性,她大概連我祖宗十八代都賣了吧?」依凌質疑地問。
  「怎麼可能啦?嗯~~好香哦!妳做了些什麼好吃的呢?」我當然不會出賣目前的親密戰友,不過心裡卻想著:(要是讓妳知道盈惠差點連妳用什麼牌子的衛生棉都說了出來,妳會不會剝了她的皮?)
  「……」依凌一臉不相信地表情,被我拉到了餐桌旁。
  當我看到桌子上的菜色時,差點哭出來,五道菜裡有三道菜是辣的:麻婆豆腐、豆鼓小卷、宮保雞丁;只有兩道不辣的菜色:蠔油芥蘭跟鴨蛋蒸肉。
  「禕武,你怎麼了?」依凌注意到我在看到菜色時,我的臉色變化了一下。
  「沒什麼。」還好還好!還有兩道不辣的菜可以吃。
  「禕武,真的沒事嗎?」依凌還是不放心地問。
  「真的沒什麼。」
  「那我去把湯拿出來,就可以吃飯了。」
  「需要我幫忙嗎?」
  「嗯……你幫我把碗筷拿出來吧!」依凌想了想。
  「好。」
  我跟依凌一起將湯與碗筷拿到餐桌上,原本依凌要拿的湯,在我的堅持下,由我拿到餐桌上,碗筷則是由依凌拿了出來。
  「禕武,時間不多,我只弄了這幾個菜,你別嫌棄哦!」依凌一邊添著飯,一邊說。
  「呵!不會啦!我怎麼會嫌棄呢!」
  「嗯!吃飯吧!」
  過了不久,依凌發現我只夾那兩道完全不辣的菜。
  「禕武,你不會不吃辣吧?」依凌小心翼翼地求證著。
  「呵!被妳發現了,我從小就不吃有辣椒的菜。」我咽下嘴裡的飯菜,將碗放在桌子上。
  「拜託!除了瞎子都會發現的好不好?」依凌翻翻白眼:「從一上桌開始,你的筷子就沒夾過麻婆豆腐、豆鼓小卷、宮保雞丁這三道菜。」
  「那怎麼辦?你怎麼不早說你不吃辣呢?」依凌緊張地說。
  「沒關係啦!不是還有這兩道不辣的嗎?」我聳聳肩,不在意地說。
  「禕武,對不起啦!我真的不知道。」
  「沒什麼啦!況且也是我自己沒說過我不吃辣,又不是妳的錯。」我安撫著依凌。
  「可是……」
  「依凌,真的沒關係!」我看依凌又要道歉了,直接打斷她的話。
  「禕武,你家人都不吃辣嗎?」依凌好奇地問。
  「他們吃呀!全家只有我不吃辣。」
  「嗯?怎麼會呢?」
  「不知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對加了辣椒的菜敬謝不敏。」我聳聳肩。
  「那要是有一天,桌上全都是加了辣椒的菜呢?你該不會就只吃白飯吧?」
  「呵呵!我媽也這麼問過我呢!我那時還跟她說:『那我只吃白飯就好。』」停了一下,我又接著說:「我爸也跟我這麼說:『你不吃辣,以後當兵怎麼辦?』;『那我就吃那些不辣的菜就好了呀!』;『要是全都是有辣椒的呢?』;『大不了光吃白飯而已。』」
  「禕武,你家人真逗。」依凌聽到這裡已經笑開了:「你當兵時,該不會常常都只吃白飯吧?」
  「怎麼可能!」我翻翻白眼:「我當兵前也曾擔心我爸說的情況會發生,結果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是會有辣的菜色出現,但卻不是所有的菜都是辣的;所以,還是有菜可以配飯的。」我指指桌上那兩道不辣的菜色:「現在不也是一樣嗎?至少我還有這兩樣不辣的能吃呀!」
  「禕武,你不會是安慰我才這麼說吧?」
  「沒有呀!真的是這樣呀。」我笑了笑。
  「嗯!」依凌終於對今天的菜色不再內疚地說:「羅宋湯也不辣,等會你多喝點。」
  「呵!好。」我重新拿起碗筷跟依凌邊吃邊說笑。
  可是誰知道,我不吃辣這件事卻成了依凌日後最愛捉弄我的方法……

      □      □      □      □      □

  「禕武,你今天有吃飽嗎?」依凌擔心地問。
  「有呀!吃得很飽呢。」我笑著回答。
  「那就好!我真擔心你沒吃飽呢!」依凌鬆了一口氣地說。
  「我看起來像是很能吃的人嗎?」
  「誰知道,你看過日本的電視冠軍嗎?」依凌看我點點頭後,又說:「你看那個大胃王常得冠軍的那個女生,她看起來也不像很能吃的人呀!可是卻能拿到大胃王的冠軍。」
  「說得也是。」我想了想說:「以她的身材來看,的確不太像很能吃的人,還有那個叫小林的那個男生,看起來也是瘦瘦的,卻比美國那些高頭大馬的還能吃。」
  「嗯呀!」依凌認可地點著頭:「所以我才會擔心你沒吃飽呀!」
  「放心啦!我沒他們那麼大的食量,通常我一碗半左右的飯就飽了。」
  「嗯嗯!那我就放心了。」
  我又陪著依凌聊了一段時間,最後才不得不因為時間已經太晚才告別這愉快的一夜。

      □      □      □      □      □

  “我需要你的愛~像掉進了深海~也像墜落懸崖~找不到地方可以逃開~”才剛進門,我的手機音樂就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林禕武。」我接起電話。
  “禕武,我是依凌。”電話那頭傳來依凌的聲音。
  「依凌?怎麼了?」我心想:(依凌怎麼會打電話來,我不是才剛從她那邊回來嗎?)
  “沒什麼,你到家了嗎?”
  「嗯!我剛到家,妳時間算得還真準,我剛開門,妳的電話就來了。」
  “嘻嘻!我神機妙算呀!”
  「是是是!柳大神算,找我有什麼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沒事就不能找你囉?”
  「嗯!別人的話,有事才能找;不過若是妳的話,嗯……」
  “是我又怎樣呢?”
  「當然是……」
  “嗯?你快說啦!吞吞吐吐的。”
  「隨時都可以囉!呵!」
  “厚~一句話一次說完,不會哦!分成那麼多段,你故意的吧!”
  「嘖嘖嘖!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柳大神算呀!佩服佩服!」我的語氣雖然是一本正經的應著,但臉上已經笑開了。
  “禕武,你少痞了!佩服什麼呀?聽也知道你是故意的。”
  「呵呵!依凌,怎麼了呢?我不是剛從妳家回來而已嗎?」
  “只是想繼續跟你聊天而已!不行嗎?”
  「行行行!不要說聊天了,妳想怎樣都行?」我沒發覺我挖了一個洞給自己跳……
  “真的嗎?我想怎樣都行?”依凌的語氣突然變得很興奮。
  「當然是真的!」我還沒發覺我已站在洞的邊緣,正等著往下跳……
  “那我現在想吃淡水的魚丸跟阿給、深坑的豆腐、……”依凌一樣樣食物快樂地報著。
  「……」我的額頭冒出冷汗,這才發覺我給自己挖了個多大的洞,還傻傻地自己往裡面跳了進去……
  “鼎泰豐的小籠包、……”依凌還在電話的那頭快樂地說著,我的衣服也全濕了……
  「依……依凌……」我吶吶地打斷依凌。
  “嗯?禕武,怎麼了嗎?”
  「依凌,妳看看現在幾點鐘了?」我鬱悶地往洞裡填著土,企圖從洞裡爬上來……
  “現在?凌晨十二點半呀?”
  「是呀!凌晨十二點半,妳叫我上哪去買淡水的魚丸跟阿給、深坑的豆腐、鼎泰豐的小籠包?」
  “嘻嘻!一時忘了嘛!”依凌在電話那頭笑得異常快樂。
  我敢發誓,若我還沒回來,還在依凌那邊的話,一定會看到她的頭上出現一對紅色的小羊角、身後長出一條惡魔的尾巴,手上還拿著一支長長的三頭叉……
  “禕武,生氣了?”依凌在電話那頭小心地問。
  「沒有!」我沒好氣地說。
  “別那麼小氣嘛!開個玩笑而已!”依凌停了一會又說:“我當然知道過十二點了呀!是你說我想怎樣都行的呀!你不會不承認吧?”
  「我怎麼會不承認呢?我當然記得!」我當然承認,洞是我自己挖出來,還是自己跳進去的咧!
  “哼哼!你承認就好!不然你到店裡來的時候,你看我會不會叫盈惠幫你煮咖啡?”
  「別別別!千萬不要呀!」這隻死貓,我註定得要活吞了!
  ……
  ……
  等依凌願意掛電話時,已是清晨四點了,要不是因為我的兩顆手機電池都宣告它們餓了,要去充電了,她才願意掛上電話去休息,不然,依那個態勢,她還想繼續聊到天亮……

      □      □      □      □      □

  隔天早上,我是一路打著哈欠走進公司的,曾跟我去過依凌咖啡館的同事,賤笑著問我說:「怎麼?昨天一打多?」
  「靠!你一打多給我看看!」我沒好氣地說:「要是你一打多之後,還能準時來上班,我就服了你!」
  「我倒是想試試,但是沒那麼資本呀!不然你擋點鎯來用用?」他靠近我低聲地說。
  「滾~~那邊涼快那邊去!」我沒好氣地一把推開他。
  「唉呀!何必這樣嘛!都那麼熟的同事了!」
  「少來!借錢免談!昨天是陪人聊天,聊到快天亮才睡了一會。」
  「哇~在哪泡上的?怎麼沒找我去?不夠朋友哦!不過聊天聊了快一晚?這麼純情?」他嘖嘖有聲地打量著我。
  「你以為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精蟲充腦呀?快開晨會了,還不走?想開溜呀?」說完我就朝著會議室走去。
  這個人模人樣的同事姓馬名尚風,我們當初聽他的自我介紹時,全辦公室的人都笑翻了,他老兄還很得意地說為了不辜負他老爸為他取得好名字,他將來要是不死在妹妹的肚皮上,他就對不起他老爸。
  不過,事實也證明,他老兄的名字,再加上他有一副騙死人不償命的好口才,還成了他拉業務跟把妹的兩大利器。
  之前也跟他去過幾次夜店,每個被他盯上的妹妹,一聽到他的名字之後,每個都笑得花枝亂顫;笑可以拉進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他老兄更乾脆地直接抹滅距離拉著妹妹上床。
  「今天開溜?呵呵!老總不宰人才怪!」
  「呿!我還以為你的腦子裡只剩夜店裡的漂亮妹妹了咧!」
  「妹妹雖好,工作得保!不然我喝西北風呀?」尚風搖頭晃腦,用一副老學究的語氣說。
  「你少去幾次夜店,老婆早就娶了。」我邊說邊在會議室裡找了個位置坐下。
  「話不能這麼說,蜜蜂在面對一片花圃時,怎麼可能只獨採一朵呢?一定是每朵都去採點蜜,對吧?我雖然沒有蜜蜂那麼勤勞,但還是要向它們學習一下,多造福一下那些空閨寂寞的怨女嘛!你看我多麼捨己為人?」尚風一副捨我其誰的表情。
  「聽你在屁!老總來了。」我瞄到老總走上講台,打斷尚風正想發表的謬論。

      ※      ※      ※      ※      ※

  「真不知道老總哪來那麼多話好說,坐得我腰痠背痛的!喝咖啡,去不去?」開完會,尚風伸了伸懶腰,找我去喝咖啡。
  「嗯!去哪喝?」我停了一下,又接著說:「你第一天進公司、第一天開會呀?每個星期的晨會,老總的話哪一次不是又臭又長?」
  「還會去哪?就你帶過的那家咖啡館囉。」
  說真的,我還真有點不想讓這個混小子見到依凌,不過,除了依凌煮的咖啡,別人煮的我又無法入喉,也只好同意了。
  「嗯……那還不走?等老總請你喝呀?」
  「老總請我喝?免了!我怕到時喝的不是加了奶精的咖啡,而是加了老總口水的咖啡!」
  「加了老總口水的咖啡?你還真噁,他不請你走路就不錯了!」我笑罵道。
  「閃了,閃了!免得等會真被老總請喝咖啡。」尚風拉著我快步走出公司。

      □      □      □      □      □

  「咦?怎麼只有妳?依凌呢?」在吧台前找了個位置坐下,卻沒看到依凌,只看到盈惠在吧台裡忙東忙西的。
  「柳姐打電話來,說她昨天跟『某人』聊天聊到快天亮,所以今天晚點才會過來!」盈惠一臉鬱悶的看著我。
  「妳看我做啥?我也是受害者好嗎?」我有點心虛地說:「我哪知道依凌昨天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的,若不是我的手機沒電了,她大概會聊到我上班吧!」
  聽到依凌不在,我的心裡有些失望、也有些欣喜,失望的是喝不到依凌煮的咖啡,欣喜的是尚風這個餓中色狼不會見到依凌。
  「喂喂喂!我說你們兩個該不會忘了我的存在吧?」尚風不滿地在一旁抱怨:「好歹我還有165公分高,不可能會這麼沒有存在感吧?」
  我跟盈惠這時反應過來,我今天是跟人一起來的。
  「盈惠,這是我的同事。」我指著尚風對盈惠說。
  「我有點印象,他跟你來過幾次。」盈惠想了一下說。
  「嗯!隨便幫他弄杯咖啡,給我一杯紅茶吧。」我嘆口氣說。
  「喂喂喂……有你這麼介紹人的嗎?」尚風對我抗議著:「還有,什麼是幫他隨便弄杯咖啡呀?我好歹是你的同事吧?」
  「……」我翻翻白眼,懶得搭理他。
  「妳是盈惠,對吧?」尚風看到盈惠點了點頭,才又接著說:「我姓馬,名尚風,是禕武的同事,很高興認識妳。」
  「你好!」盈惠對尚風點點頭回應:「咦?等等!你說你的名字叫什麼?」
  「唉……」我在一旁嘆口氣搖了搖頭,伸手將耳朵摀住。
  「我的全名是馬尚風。」尚風不爽地看著我摀耳朵的動作,我翻翻白眼不理他。
  「馬……尚風?馬上瘋?」盈惠這會才反應過來,指著尚風大笑說:「哈哈哈!馬上瘋!你……馬上瘋!」
  吧台附近的人全都隨著盈惠手指的方向看著尚風,有聽到我們對話的人,也全都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唉……」我放下摀著耳朵的手又嘆了口氣,每次尚風只要一跟人介紹自己的名字,這個場面就會重演一次,偏偏尚風這個當事人卻樂在其中。
  「你的名字還真逗!幫你取這個名字的人更逗!」盈惠邊擦眼角因為笑而流出的淚水,邊對尚風說:「可是你不會覺得你的名字有點不雅嗎?」
  「聽說是我爸依族譜取的,我以前也想過要改名,可他老人家怎麼都不同意,說什麼只要我改名,他的遺產一毛都不會給我,我也只好放棄了。」尚風聳聳肩,不在意地說:「出社會之後,許多人聽到我的名字就會笑得很快樂,跟我之間的關係也就這麼拉近了,我也就不再覺得有什麼了。」
  「確實!只要聽你介紹過一次,想忘了你都很難!」盈惠認同地說。
  「所以囉!有這麼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名字,也不見得有什麼不好的。」
  我在一旁看著盈惠跟尚風愉快地聊著,心想:(依尚風寧殺錯不放過的個性,盈惠大概也難逃尚風的魔掌了……)
  想到這,我不由得有些慶幸依凌還沒到店裡來。

      □      □      □      □      □

  「禕武,不對呀!你到咖啡店怎麼不點咖啡,光喝水?」尚風看我光喝水,卻沒點咖啡來喝,感到奇怪。

  「尚風,你不用理禕武,只要柳姐不在店裡,他是不會點咖啡的。」盈惠有些無奈地說:「其實不光是禕武,還有一些客人也是一樣,只要柳姐不在,有些人寧可走人,不然就點其他的飲料,就是不會點咖啡,前段時間柳姐感冒在家休養的那段時間,我們也都習慣了。」
  「妳說柳姐不在店裡,他就不點咖啡?」尚風看盈惠點了點頭才又說:「有這麼奇特?不是一樣都是咖啡嗎?」
  「我們也試過了,完全喝不出柳姐跟我們煮的咖啡有什麼不同,可是,只要換個人煮,就一定會出現這種情況。」盈惠聳聳肩說:「我們不信邪,也請禕武坐在看不見吧台的位置試過,不管是誰煮的,除了柳姐以外,他都頂多喝一口,只有柳姐煮的,他才會喝完。」
  「嗯?」尚風納悶地看著我,我也懶得跟他們解釋其中的差異,畢竟各人的體會不同,況且那種感覺也很難說得明白。
  由於依凌不在,而我也不想讓尚風遇到依凌,因此,在尚風喝完咖啡之後,就拖著他結帳回公司去。
  「我說兄弟,你今天很反常哦?」尚風在回公司的路上這麼問。
  「哪裡反常?」我反問尚風。
  「呿!少來了!我又不是瞎子,你在聽到盈惠說她們柳姐不在店裡時,你的臉上有些失望卻又帶著欣喜,你真當我沒看到嗎?」
  「那又如何?」
  「兄弟,你少裝模作樣了,你喜歡那個柳姐吧?」尚風勾著我的肩問道。
  「就算是又如何?」我斜晲地看著尚風。
  「嗟……喜歡一個人又沒什麼,何況你沒有女友,這也很正常呀!難不成……你喜歡男人?」尚風一副你有傳染病的表情放開了勾著我肩膀的手,逃離兩步。
  「靠!你在亂說什麼東東?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好嗎?」我沒好氣的說,真是受不了尚風的聯想力。
  「是嗎?」尚風一臉懷疑的表情看著我。
  「好啦!我喜歡依凌,行了吧?」我翻翻白眼。
  「我就說嘛!我馬尚風的兄弟怎麼可能會是gay?」
  「停!就算我不是gay,我也沒你那麼濫情!」
  「好好好!你純情!我是種馬,行了吧?」尚風不在乎地承認。
  「……」我翻翻白眼,沒搭理尚風。
  「我說兄弟,就算我是種馬,至少我還懂『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好嗎?」尚風擺出一副我很講義氣的表情說。
  「是嗎?我怕的是,你是『偶爾騎騎沒關係』的奉行者。」我打擊著尚風。
  「喂喂喂!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淫亂嗎?」
  我想了想,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你……你……你還真是傷了我的心。」尚風裝出一副大受打擊的表情。
  「你少裝了,你自己說說,有哪個被你看上的妹,沒被你拉上床的?」我繼續打擊著尚風。
  「呃……好像還真的沒有耶!」尚風抓抓頭:「為了洗清我的污名,挽回我在你心裡的形象,我決定……」
  「嗯?」我看著尚風,聽他接下來打算說些什麼。
  「決定離你那個柳姐遠一點!」尚風一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的表情。
  「姑且相信你。」看著尚風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我無奈地翻個白眼。
  「我說兄弟,你跟那個柳姐發展到哪啦?」尚風追問著。

  「什麼發展到哪?」我反問。
  「呃?你們的關係呀?上過床沒?」
  「應該算上過床了吧!」我想起那天依凌睡在我懷裡的情景。
  「那她的身材怎麼樣?胸部大不大?快說來分享一下!」尚風賤笑著。
  「我怎麼會知道?」我想了想,無可奈何地說。
  「你們不是上過床了嗎?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上過床就一定會知道嗎?」我抓抓頭反問。
  「上過床當然會……,等等!你們該不會連衣服都沒脫吧?」
  「是沒脫呀!那天她發燒跟我聊天聊到睡著了,怎麼可能會脫衣服?」
  「兄弟,為什麼我有種被你耍了的感覺?」尚風一臉鬱悶的說。
  「被我耍?我沒耍你呀?呿~~我耍你又沒好處。」
  「你不是說跟她上過床?」
  「我不是說『應該算』上過床了嗎?」
  「應該算?」尚風質疑地問。
  「不然你告訴我這算不算吧?」於是我將那天依凌發燒吃了藥之後的事情告訴尚風。
  「兄弟,我真是服了你,你這那算上過床?」尚風一臉被你打敗了的表情。
  「不然呢?我跟她睡在一張床上了,這不是上過床嗎?」
  「天呀!麻煩祢降一道雷來打醒這個傢伙吧!」尚風對著天空大喊,引來附近路人的目光。
  「喂喂喂~~你發什麼瘋呀?」我趕緊制止尚風。
  「我發瘋?我還想拿刀劈開你的頭,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豆腐?」尚風用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看著我。
  「你還真的瘋了!不行!我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喂!你別搶我手機呀!」我拿起手機正要打的時候,尚風一把把我的手機搶走。
  「兄弟!你是真的?還是裝的?你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上過床嗎?」尚風相當懷疑。
  「你先把我手機還我,我再告訴你。」我伸出手等著尚風將我的手機還給我。
  「拿去!」尚風把手機拍在我的手掌裡:「還不快說!」
  「那……我說囉!」我一步步地悄悄向後退走:「我當然知道!有你這麼一個『種馬』的朋友,我要是不知道,那豈不是辜負了你的耳濡目染了?」說完立刻轉身快跑。
  「去你的,林禕武!你給我回來!敢說我是種馬!」尚風發覺不對,立刻追了上來。
  「哈哈!種馬不錯呀!你不想上還有人逼著你上耶!有什麼不好的?」我大笑道:「那不是遂了你想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意願嗎?」
  「靠!那就不是馬上瘋,而是精盡人亡!」尚風一邊大喊一邊追著,他所過之處,不分男女都向他行注目禮。
  我跟尚風鬧了一陣子,直到我們快衝進公司前才停了下來。
  「喂,兄弟說真的,你跟那個柳姐到底發展到哪了?」尚風一手搭著我的肩,一邊喘著氣地問。
  「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算是男女朋友吧?」我喘著氣回答。
  「應該算?」尚風一臉納悶地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應該算?」
  「因為我也不知道我跟她現在的情況呀!」
  「不然,你說說看你們現在的情況又是怎麼樣的?」
  於是我將我跟依凌現在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訴尚風,也希望他能告訴我,我跟依凌現在到底該算是男女朋友?還是……?
  「兄弟,我還真是被你打敗了!」尚風聽完之後,用一臉被你打敗了的表情看著我。
  「不然你說說看我跟依凌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依本山人的看法呢!你們現在根本還在曖昧不明的情況嘛!不過呢……」
  「不過什麼?」
  「不過,若是依照你說的情況看來,你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我用眼神示意尚風繼續說下去。
  「依凌……」我瞪了尚風一眼,他才改口說:「好啦!柳姐行了吧?真是的,這麼計較!」
  尚風見我已經在捲袖子,趕緊回到正題:「就我看來,柳姐對你並不是沒有意思,可能是因為有什麼事情在她的心裡,所以她才沒答應你的吧!」
  聽到尚風這麼說,我這才想起那次去漁人碼頭時,依凌跟我說的事情;於是我也將那件事情轉述給尚風聽。
  「聽你這麼說,兄弟,你這關……不好過呀!」
  「怎麼不好過?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有點急了。
  「你別急呀,我這不是要分析給你聽嗎?」尚風不疾不徐地說:「只要柳姐對他還無法忘懷的話,你跟柳姐就別想了。」
  「為什麼?我就不信我爭不過一個已經過逝的人!」
  「唉……」尚風嘆口氣又說:「確實,他已經過逝了,但是你也別忘了,他在柳姐的心裡留下的印象,卻也是你無法破壞的,所以我才說你這關不好過呀!唉……」尚風又嘆了口氣搖著頭說。
  「沒關係!我會用我的誠意去打動依凌,我相信遲早有一天她會接受我的。」我堅決地說。
  「兄弟,不是我要打擊你,若她一直都不能接受你呢?或是她一直到七老八十,才答應你,難道你也要一直等到七老八十嗎?」尚風澆了桶冷水。
  「若是那樣的話,我也會一直等她的……」
  「好吧!兄弟,即然你有這樣的決定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不過呢,從她昨天晚上會打電話跟你聊到快天亮來看,你在她的心裡還是有一定的份量的。唉……你就自己加油吧!」尚風搖搖頭走回自己的位置去。

    第四章

  「禕武,聽盈惠講,你今天帶了一個很有趣的同事來?」下班之後,我又到咖啡館來,依凌問著早上尚風跟我一起到店裡的事情。
  「是呀!他先前也跟我來過幾次,不過因為那時我跟妳也還不認識,所以就沒介紹妳跟他認識了。」我解釋著。
  「原來是這個樣子,我還以為你有別的情人,怕他不小心說溜嘴讓我知道呢!」
  「當然沒有那樣的事,依凌,我跟妳認識的這段時間裡,妳有聽過我跟女生在電話裡聊天嗎?」我澄清著。
  「在我面前當然沒有呀!可是在我看不到的時候,我就不知道了呀!」
  「依凌,我平時不要說跟女生在電話裡聊天了,就算是公事上的接觸也很少,我的客戶大部份都是男的,沒有幾個是女的。」我急忙向依凌解釋。
  「好了啦!禕武,我又沒說我不相信你,不是嗎?」依凌將剛煮好的咖啡倒進杯子裡,放在吧台前,示意服務生拿去給客人之後,才又接著說:「再說了,你是業務員,就算你跟女生在電話裡聊公司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呀!你不需要向我解釋的。」
  「但我不希望妳對我有所誤會。」
  「放心吧!我不會的。」依凌對我笑了一下:「聽盈惠說,你那個同事的名字很有趣?」
  「嗯!他姓馬,名字是尚風,連在一起唸就成了馬上瘋了。」
  「呵!還有人的名字叫馬上瘋的,真有趣。」依凌捂著嘴笑著。
  「是呀!他剛到公司來的時候,所有的人聽到他的名字全笑瘋了。」我頓了一下接著說:「不過他自己倒是不以為意,還說為了不負他的名字,將來他一定要死於馬上瘋。」我將尚風的那番豪情壯志轉述給依凌聽。
  「呵呵!他還真有趣,禕武,找個時間再帶他到店裡來吧?我滿想認識認識他的。」依凌笑著說。
  「呃?當然可以呀!不過……」我欲言又止。
  「嗯?禕武,不過什麼?」依凌抬頭瞄了我一眼。
  「沒什麼。」我現在也只能冀望到時尚風能遵守他的那個決定了。
  「禕武,你是不是怕到時我會被他吸引了?」依凌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不安:「禕武,對自己有點信心,也對我有點信心,雖然我還沒答應要當你的女友,但是,你認為我是會隨便跟人去吃牛肉麵的人嗎?」
  「當然不是,可是……」
  「好了啦!別可是了。」依凌給了我一個要我安心的眼神:「禕武,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你就要對自己有點自信,也要學著相信別人,好嗎?」
  「我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氣,確實,當我在面對感情時,我很容易對自己失去自信。
  「禕武,我雖然沒問過你過去的事,但我看得出來,你曾在感情上受過不少的傷,但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對你喜歡的女人失去信心,更不能因為這樣就不敢相信女人,這對女人而言並不公平,因為你打從還沒交往前就不信任她,那就更別提你們交往之後,你也會給予她一定的信任了。」依凌苦口婆心地開導著。
  「嗯!我儘量吧!」我也只能這樣答應依凌。
  「禕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      □      □      □      □

  我不知道依凌是怎麼看出我心底的不安,我自信我隱藏得很好,但依凌的言語卻也勾起我深鎖在心底的那段往事……

      ※      ※      ※      ※      ※

  七年前的我,還是剛出校門的新鮮人,在等待兵單的同時,找了份業務工作,一邊工作一邊等待著兵單的到來。
  她是我在跑業務時認識的,活潑的她總是吸引著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好像看不到憂愁,與她在一起的日子裡,我的記憶裝滿著歡樂。
  那時我多麼期望兵單永遠不要來,讓我跟她能有更多的時間相處,可惜的是,我的願望並沒有實現,我跟她在一起的兩個月後,兵單還是寄到了我的手上……
  「我會等你回來的!」在火車站的月台上,她這麼告訴我。
  「嗯!我會多找時間打電話給妳的。」我的心裡有著滿滿的不捨,多希望時間已是我退伍的那天,而不是我正要去位於宜蘭新訓中心的最初……
  「妳先回去吧!等會火車就開了。」
  「等你火車開了,我再回去,我想再多陪你一會。」看著她臉上的依依離情,我亦不捨地擁她入懷。
  「等我回來,我要妳的臉上永遠只有歡樂沒有悲傷……」我對她許下了誓言。
  「嗯!我相信你會做到的……」
  火車終究還是開了,分開了月台上的她跟火車裡的我……

      ○      ○      ○      ○      ○

  在新訓中心,頭一次被許可與家人聯絡的短短五分鐘裡,我並未打電話回家,而是打給了她。
  「妳過得好嗎?我好想妳。」
  “嗯!我也好想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我會的!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下次我再打給妳!我先掛電話了,我還沒打電話回家。」
  “好!要想我哦!掰掰!”
  「嗯!妳也是。掰掰。」

      ○      ○      ○      ○      ○

  第一次會客時,一個我與她都認識的學弟陪著她來看我。
  「禕武,因為我擔心自己會找不到這裡,所以叫他陪我來,你不會介意吧?」
  「沒關係!有他陪妳來,我也會比較放心。」
  「學長,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嗯!那就麻煩你了。」

      ○      ○      ○      ○      ○

  第一次的放假終於在一個月後到來,我興沖沖地回到台北,一路上幾番壓抑自己想打電話給她的衝動,想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學長?」我站在她租借的房子外,敲門後,來開門的卻是陪她來新訓中心的學弟。
  「禕武?你……怎麼回來了?你放假了?」
  「嗯!原本想給妳一個驚喜的,誰知道妳們給了我一個更大的驚喜。」我壓抑著內心的悲痛,平靜地說。
  「學長……對不起!」
  「禕武……你……還好吧?」我的平靜讓她感到恐懼。
  「你們何時在一起的?」我問著學弟。
  「上個星期,那天她下班回來時被幾個太保糾纏,打電話向我求救,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了。」學弟看著我的臉色戰戰競競地說。
  「是這樣嗎?」我問她。
  「嗯……禕武……」
  「沒關係!不需要解釋什麼。」我頓了一下繼續平靜地說:「不需要對我解釋什麼!那都不重要了。」
  「好好照顧她。」我跟學弟說,背著沒放下過的背包,轉身離開。
  「禕武……嗚……」在我下樓時,背後傳來她的哭聲。

      ○      ○      ○      ○      ○

  那天我完全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家,更不記得中途發生過什麼事,腦海裡只有背叛兩個字……是的!背叛!她背叛了我的感情,他背叛了我的託付,她們背叛了我對她們的信任。
  事後家人告訴我,那天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什麼話也沒說,走起路來就跟僵屍沒兩樣。
  唯一讓他們放心的是,在收假的那天,我還記得要坐上車,回到新訓中心去報到。

      ○      ○      ○      ○      ○

  一年十個月之後,我退伍了,這件事也淡忘了,但也是從那時開始,我再也無法對任何人給予百分之百的信任……

      ※      ※      ※      ※      ※

  「禕武?」依凌在我的眼前揮著手。
  「嗯?怎麼了?」我從回憶裡跳了回來。
  「你怎麼了?」
  「沒什麼!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你沒事就好了!剛才你的臉色好難看!」
  「以後不會了。」我笑了一下安撫依凌,正想拿起杯子。
  「禕武,等一下,我幫你換一杯,那杯冷了。」依凌想從我手上拿走杯子。
  「沒關係!冷了一樣可以喝。」我閃過依凌的手,一口氣將冷掉的咖啡全倒進嘴裡。
  (冷了的咖啡可以再加熱,但是冷掉的心呢?)苦澀的咖啡滑過喉嚨,更苦的是我想重新點燃的心……
  (也許是該重新開始的時候了!就從相信依凌開始吧!)放下手上的杯子,我也決定從此刻開始,重新相信人,尤其是對依凌。

      □      □      □      □      □

  「尚風,等會有空嗎?」隔天到公司見到尚風時,想起依凌的話,決定找尚風一起去依凌那裡。
  「等會?嗯……還好!不會很忙,咋了?」尚風想了想說。
  「沒什麼,依凌聽盈惠說你很有趣,想認識你。」我照實告訴尚風。
  「哦!咦?今天太陽是從哪出來的?」尚風訝異地問。
  「東邊呀!你別跟我說什麼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的話。」我沒好氣地回答尚風。
  「我是正準備這麼說的耶!你怎麼突然轉性了?」
  「沒什麼,屁話這麼多,你去不去?」
  「去~~為什麼不去?我當然要去看看那個把你迷得團團轉的柳姐呀!嘿嘿……」尚風忙不迭地點頭說。
  「你還真是……,現在去?」我對尚風的個性沒輒。
  「那還不走?」尚風笑嘻嘻地推著我走出辦公室。

      ※      ※      ※      ※      ※

  「依凌,他就是盈惠說的那個有趣的人,等等妳聽他自我介紹吧!」我指著正在跟盈惠打招呼的尚風說。
  「尚風,這位就是依凌。」尚風跟盈惠打完招呼後,朝我跟盈惠走了過來。
  「妳好!妳就是盈惠口中的柳姐吧?我姓馬叫尚風,是禕武的同事。」尚風彬彬有禮地介紹著自己。
  「你好!我是盈惠口中的柳姐,你可以跟禕武一樣叫我依凌。」依凌向尚風伸出手。
  「那怎麼敢呢!我還是跟盈惠一樣叫妳柳姐就好!」尚風也伸出手握住依凌的手,之後就隨即放開。
  「沒關係!你喜歡怎麼稱呼都可以。」依凌微笑以對。
  「呵!那柳姐,妳跟禕武聊,我去找盈惠。」尚風不失時機地離開。
  「禕武,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在來之前警告過尚風?」依凌見尚風走到聽不見我們對話的距離,就轉頭這麼問我。
  「我可沒有哦!」我心想:(今天來的時候真的沒有,我可沒說謊哦!)
  「信你才怪!按照盈惠說的尚風,他是那種打蛇隨棍上的人,可是見了我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你沒跟尚風說過些什麼,那才奇怪了?」
  「真的沒有呀!我只不過告訴他,妳是我的女友而已!」我故意不看依凌,聳聳肩地說。
  「誰……誰是你的女友啦!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不理你了!」依凌轉頭走進吧台裡去。
  「我沒往自己臉上貼金呀!我只不過是把未來式提前成現在進行式而已!」我跟在依凌的身後,在吧台前坐了下來。
  「還說沒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就這麼肯定我會答應做你的女友?」依凌一邊忙著整理咖啡壺、一邊沒好氣地說。
  「是不敢肯定呀!但妳昨天不是說要我相信妳的嗎?」我指指咖啡壺示意依凌我要一杯咖啡,笑了一下又說:「但是我相信妳之前跟我說的話呀!」
  「我之前跟你說什麼嗎?我怎麼不記得了?」依凌斜睨了我一眼:「唉呀!我失憶了!」
  「嘿嘿!妳失憶了沒關係!我記得就好!」我賊笑地說:「不過,依凌,妳剛才說妳失憶了,對嗎?」
  「嗯哼!對呀!我失憶了。」依凌忙著調煮咖啡,沒注意到我眼中那抹惡作劇得逞的目光。
  「那麼……妳也忘了妳說過妳非我不嫁的話囉?」我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嗯!我當然忘了……喂~~我什麼時候說過我非你不嫁的話啦?」依凌警覺地發現不對勁,猛然抬頭看我,卻看到我臉上得意的笑容。
  「有呀!有呀!就在剛剛呀!因為妳失憶了,我也只好好心地提醒妳一下!沒想到妳果然記起來了!」我已止不住笑意,臉已經變成了笑字形。
  「禕武……」依凌一臉冷笑地拿起咖啡杯:「你是不是想嚐嚐被咖啡杯砸到是什麼滋味?」
  「啊?」我的笑意在一陣冷氣團強襲之下脩然凍結:「不不不!當然不想!」
  「那就最好……哼哼!你懂我的意思?」依凌挑挑眉毛說。
  「懂懂懂!我惦惦!」我忙不迭地點頭,還用雙手的食指在嘴上比了個叉叉。

      □      □      □      □      □

  在另一邊,靠在一起看著我跟依凌演鬧劇的尚風對盈惠說:「妳看他們兩個這樣,妳相信他們還不是男女朋友嗎?我是不信啦!」
  「我也不信!」盈惠認可地說:「柳姐只是嘴上不肯承認罷了,其實禕武早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她的心。」
  「唉……我看呀!大概只有禕武那個呆子不知道吧!」尚風嘆口氣搖搖頭說。
  「噗……」盈惠突然笑出來:「天知道柳姐還會拖上多久才答應禕武!」
  「我想,應該也不會很久了吧!」尚風指指正忙著向依凌道歉的我:「只要他能再加把勁,哪一天就不遠了。」
  「喂,你說我們要不要幫他們一把?」盈惠用手肘頂頂尚風。
  「怎麼幫?」尚風看著盈惠。
  「不然,你看這樣好不好?」盈惠附在尚風的耳邊說出她的想法。
  「妳那是什麼餿主意呀?還真爛!」尚風聽完盈惠的想法之後批評道。
  「餿主意?爛?」盈惠憤憤不平地說:「那你想個方法呀!」
  「呃……雖然是餿主意,但可試試!」尚風吶吶地說。
  盈惠給了尚風一個白眼。
  「那你去找禕武過來吧!」盈惠推推尚風。
  「為什麼妳不去?」尚風抗議著:「現在過去,我會被禕武分屍!」
  「我也不能去呀!柳姐看到我就會猜我是不是又在幫禕武出什麼主意了!」盈惠停了一下又說:「你是禕武的同事,你過去叫禕武,柳姐才不會懷疑到我這來,你去叫禕武過來,況且有柳姐在,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啦!」
  「好吧!希望會真的像妳說的一樣!我去了!」尚風一副準備慷慨就義的表情,向我走了過來,逗得盈惠發噱。

      ※      ※      ※      ※      ※

  「禕武!來一下,有點事跟你說。」尚風走到我手長不及的地方停了下來,向我招著手。
  「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嗎?」我雖然對尚風打斷我跟依凌聊天有點不悅,但還是回問他。
  「禕武,沒關係啦!也許尚風有什麼公事上的事情要說吧?你就跟他過去一下好了。」依凌在一旁為尚風緩頰。
  「真是……好吧!依凌,我去看看那小子有什麼事要告訴我。」我起身跟著尚風走到依凌看不見的角落,盈惠已等在那裡。
  「什麼話不能當著依凌的面說,非得到這裡來?」我耐著性子問。
  「什麼話?關於你追柳姐的話啦!你想讓她知道的話,我可沒什麼意見!」盈惠給了我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追依凌的話?」我納悶地看著盈惠。
  「嗯!尚風你告訴他吧!」
  「怎麼又是我?」尚風心不甘情不願地將盈惠剛才告訴他的餿主意轉達給我聽。
  「這是誰出的主意?」我在盈惠跟尚風的臉上掃視著。
  「別看我!絕對不會是我的主意!」尚風馬上撇清。
  「呿!膽小鬼!」盈惠對尚風的行為叱之以鼻:「我出的主意啦!禕武,你覺得我的這個主意怎麼樣?」盈惠看著我,期待我的評語。
  「妳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呀!」
  「妳那是什麼餿主意?」我翻翻白眼。
  「對嘛!我也告訴過她想出來的是餿主意!」尚風像個應聲蟲似的附應著。
  「想不出辦法的傢伙,你惦惦!」
  盈惠沒好氣地喝止尚風,尚風馬上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閉上了嘴,我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
  「禕武,其實我會出這個主意也是有原因的。」盈惠對我解釋著她的想法:「你別看柳姐好像很精明,但她在面對感情時其實滿遲頓的,我會出這個主意,主要也是為了要幫你一把,好讓柳姐早一天發現她自己的感情。」
  「好吧!就依妳的想法試看看吧!」聽了盈惠的解釋,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依盈惠的提議試試。
  「太好了!」盈惠對尚風說:「喂!把你的名片拿來!」
  「為什麼要我的名片?」尚風嘴上反駁著,但仍動手拿名片。
  「你呆哦!柳姐知道禕武的電話,要是我打電話給他,那不就穿梆了?所以打電話給你是最安全的。」盈惠翻翻白眼,有點不耐煩地說。
  「是是是!這是我的名片!還請多多指教!」尚風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名片交給盈惠。
  「從明天開始嗎?」盈惠一邊接過名片一邊問著我。
  「嗯!就從明天開始吧!」我點了點頭:「早點開始也好!盈惠,那這裡就麻煩妳囉!」
  「放心啦!」盈惠點頭說:「等你再出現時,保證柳姐一定答應你的追求。」

      □      □      □      □      □

  連續幾天,我都沒去過咖啡館,也沒打過電話給依凌,而這也正是盈惠出的餿主意。
  盈惠說服我的理由是,依凌已經習慣我會主動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也正是因為這樣,依凌反而不會發覺自己已經不習慣沒有我在她身旁的日子。
  即然如此,那麼何不反其道而行,我完全的從她的身邊消失一陣子,讓依凌發覺自己已無法習慣沒有我在一旁的日子,到時依凌勢必會正視自己的內心。
  話雖如此,我還是不得不說盈惠想出來的這個辦法還真是爛到極點的餿主意!
  因為就如同依凌習慣我在她身旁的日子,我也習慣了有依凌的生活,盈惠的這個主意,不但考驗了依凌,也在折磨著我。
  但,為了以後著想,我也不得不同意盈惠的主意,至少,應該會比現在曖昧不明要好上許多。
  而盈惠則以電話向我描述依凌的情況,再決定我何時再次出現在依凌的周遭……

      ※      ※      ※      ※      ※

  【天呀!我現在才發現我搬了顆多大的石頭砸自個的腳!救命啊! ><】

  頭兩天,盈惠敘述依凌的情況都是看不出什麼。
  但是從第三天開始,只要有客人進來,依凌都會抬頭看向進來的客人。
  第四天、第五天,依凌看著門口的時間逐漸地增加,從看進來的人是誰到沒事時就看著店門口,發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第六天開始,依凌常會莫名其妙地生氣,清洗咖啡壺的動作像是跟它有仇似的,刷洗的聲音站得近一點都能聽得很清楚,有時還會聽到她的嘴裡喃喃有聲。
  雖然,依凌有我的電話,但這幾天我的手機在尚風那裡,尚風也告訴我,依凌從一通開始隨著時間逐漸增多,最後尚風實在受不了了,直接關機,因為他也已經編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為何又是他幫我接手機來電。
  而從尚風關機開始,我每晚都利用家裡電話去聽手機裡的留言。
  “禕武,我是依凌,你聽到留言就打電話給我。”
  “禕武,我是依凌,你這幾天怎麼沒到店裡來?”
  “禕武,我是依凌,你跑哪去了?為什麼手機一直在關機?”

  “禕武,我是依凌,……”
  “禕武,我是依凌,……”
  “禕武,我是依凌,……”

      ※      ※      ※      ※      ※

  “禕武,我覺得你差不多可以出現了!你再不出現,恐怕整間咖啡館都會被柳姐給燒了!”盈惠在第七天的下午,躲在倉庫裡打電話來。
  「發生什麼事了?」
  “柳姐今天已經不只一次誤將酒精倒入咖啡壺裡,若不是我們發現得早,柳姐已經準備點燃酒精燈了,所以禕武,你該出現了。”盈惠轉述著依凌的失魂落魄。
  「嗯!我知道了!盈惠,今天我會過去的。」我想了一下又說:「盈惠,店裡的音樂是播放CD嗎?」
  “嗯!對!怎麼了嗎?”
  「一會我讓尚風拿一張CD過去,妳到時拿去播放。」
  “哦!好!禕武,你們動作最好快點,我怕柳姐等會又一不小心把酒精當成水了。”
  「嗯!知道了。」
  我掛上電話,將CD交給尚風拿去給盈惠。
  聽著依凌的情況,我自己也相當不好受,但我也不想再跟依凌繼續曖昧下去……
  我先去花店買了束百合,帶著百合來到咖啡館。
  ‘……
能夠感覺你也心痛那一年我不會讓離別成永遠
  我再等一分鐘或許下一分鐘
  看到你不捨的眼我會用一個擁抱換取你的轉身
  我再等一分鐘或許下一分鐘
  如果你真的也心痛我會告訴你我的胸膛已經暖……’
  咖啡館裡流傳出我請盈惠播放的CD。
  我推開咖啡館的門……

      □      □      □      □      □

  走進咖啡館裡,依凌不在吧台裡,盈惠先指指倉庫的門,示意我依凌在裡面;又向上指了指,翹起大姆指,用嘴形告訴我,我挑的歌還不錯。
  尚風抓起一包面紙丟給我,向著倉庫撇撇嘴,用目光問著我:知道什麼意思了吧?
  我點點頭,拿著花跟面紙走向倉庫。
  【奇怪了!好像只是要依凌答應當他的女友,我卻搞得跟求婚沒兩樣……】
  《謎之音:還沒成為女友,就想求婚?你叫禕武想到死吧!》
  「依凌?我是禕武!」我敲敲倉庫的門。
  「依凌,開門好嗎?」隔著門傳來依凌的啜泣聲,聽得我好心疼……
  盈惠翻翻白眼,拿著倉庫的鑰匙走過來幫我開了門,拍拍我的肩之後又走了回去。
  「依凌……」我走了進去,依凌低著頭抱膝坐在地上。
  「你不是不理我了嗎?那你還來做什麼?」依凌控訴著。
  「我沒有不理妳呀!」我蹲了下來將手上的花放在地上,把面紙遞給依凌:「要不要面紙?別哭了好嗎?」
  「你不說清楚就讓我哭死好了,反正沒人要我。」依凌依舊低著頭不肯看我。
  「誰說沒人要妳的?我要妳呀!」
  「你要我?那你為什麼那麼久都不理我?」
  「我也是沒辦法呀!」於是我將事先跟尚風套好的理由告訴依凌:(總不能說是為了讓她審視自己的心才這麼做的吧?)
  「真的?」依凌低著頭,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
  「嗯!所以別哭了,好嗎?」我再次將面紙遞給依凌:「先把眼淚擦了吧!」
  「……」依凌伸出手四處探索著,就是不肯抬頭看面紙的位置。
  「這裡。」我將面紙遞進依凌的手裡。
  「謝謝。」依凌道謝著:「不准看!我現在很醜。」
  「好~~我不看!我不看!」我忍住笑,轉頭看向旁邊。

      ※      ※      ※      ※      ※

  「好了!禕武你可以把頭轉過來了。」終於等到依凌將臉上清理好,願意見人了。
  「嗯!」我轉過頭看著依凌,她的雙眼紅得像隻兔子。
  「先拉我起來。」我站了起來,拉住依凌伸出的手,輕輕拉她起來。
  「依凌,妳最喜歡的百合。」我從地上拿起百合遞給依凌。
  「謝謝……」依凌接過花:「禕武……以後不要像這次一樣一聲不吭的消失好嗎?」
  「嗯~~這是朋友還是女友的要求呢?」我看著依凌的眼睛。
  「……」依凌輕咬著下唇,將頭轉到一旁不發一語。
  「依凌,看著我好嗎?」我等依凌將頭轉了回來,才接著說:「還記得妳生病時,我對妳說的話嗎?我被妳的咖啡制約了,可是我也被妳制約了;這個星期我除了工作之外的時間,腦子裡充斥的都是妳的身影,依凌,我不知道妳是不是跟我有一樣的感覺,但,我真的很喜歡妳,妳願意當我的女友嗎?」
  「……」依凌靜靜地看著我,不發一語地看著我。
  我也只能靜靜地看著依凌,等待著她的答覆。
  不知道過了多久,依凌輕輕地點了點頭。
  「依凌,真的嗎?」我按捺著激動,不確定地再次問她。
  「嗯……」依凌這次不光點頭而已。
  「依凌……」我張開雙臂將依凌擁入懷裡:「太好了!妳終於答應了!太好了!」
  「禕武……其實,這整個星期,我的腦海裡也幾乎都是你的身影,每次當門上的鈴鐺響起,我都期待是你推門走了進來,但就是沒有你的身影;一次次的期待落空,我才驚覺,你早在不知什麼時候也走進了我的心裡。禕武,答應我,不要捨下我一個人。好嗎?」依凌將頭埋在我的懷裡,輕訴自己的心情。
  「我答應妳,以後我不會再捨下妳自己一個人。」我收緊抱著依凌的雙手,讓依凌跟我之間不再有距離,緊緊地貼合。
  依凌慢慢地抬起她的雙手抱住了我。
  沉浸在這一刻的我們,並未發現倉庫的門口,有幾顆頭悄悄地縮了回去。

      ※      ※      ※      ※      ※

  「真是不容易呀!」尚風伸了伸懶腰:「終於搞掂了。」
  「是呀!」盈惠也伸了伸懶腰:「真是令人擔心的一對!」
  「不過,以後還得看他們自己了,他們的路還長得很呢!」尚風回頭瞄了一眼倉庫。
  「唉!是呀!沒想到媒人禮還真是不好賺呢!」盈惠嘆了口氣說。
  「媒人禮?難怪妳會這麼熱心了!」尚風取笑著盈惠。
  「廢話!不然我吃飽了撐著呀?」盈惠不在意地說。
  「那妳慢慢玩吧!我可不奉陪了!我還是去夜店把妹吧!愛情,我玩不來!」尚風聳聳肩,轉頭走向門口:「幫我跟禕武說一聲,我先閃人了。掰掰!」
  「那就祝你愛滋伴一生囉!」盈惠開心地看著尚風差點跌倒,回頭瞄了眼倉庫,喃喃自語地說:「我是不是也該找個人來談談戀愛了呢?」
  「想想還是算了,像禕武這樣的人百年難遇,要是不小心遇上像尚風這樣的人,那還真是欲哭無淚。」但隨即盈惠又搖了搖頭,自己否決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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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8-11-24 23:00
他, 39歲,台中市,服務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8-11-24 23:28]:

如果要寫完一篇就上傳當然也是可以,但是若是想要天天連載的話,會有壓力出現。
有點緩衝會輕鬆一點。加油囉!

 
時間:2008-11-23 20:44
他, 39歲,台中市,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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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覆說[2008-11-23 20:49]:

其實不一定哦!
就我所知,許多連載形式的作者,在發稿時,手邊都會留有一定的稿件,大約相差三~六篇。
在連載的同時,邊寫邊上傳手邊的存稿,就算沒有靈感而停筆,也會有三到六天的緩衝期出現。

 
時間:2008-11-22 07:17
他, 39歲,台中市,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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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覆說[2008-11-22 07:23]:

每次當我沒什麼靈感時,我會放空自己,不去想小說的內容。
或者是把文章重頭再看一遍,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新的東西跑出來。
若那兩種方法都沒用的話,就去找找別人的小說來看,看會不會受到什麼啟發。

 
時間:2008-11-21 21:17
她, 43歲,新北市,待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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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覆說[2008-11-22 11:58]:

不急!急在嘴上而已!

 
時間:2008-11-21 21:08
她, 43歲,新北市,待業中
*給你留了一則留言*
  
作者回覆說[2008-11-21 21:14]:

不急不行呀!今天要發的還沒個頭呢!="=

 
時間:2008-11-21 20:56
她, 43歲,新北市,待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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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覆說[2008-11-21 21:05]:

呵!不過今天大腦還空空的!^^""

 
時間:2008-11-21 20:50
她, 43歲,新北市,待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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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覆說[2008-11-21 20:53]:

呵!謝謝囉!
我每天都會有新的章節發在日記本裡,
也歡迎妳常來看囉!^^

 
時間:2008-11-21 20:37
她, 43歲,新北市,待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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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覆說[2008-11-21 20:44]:

有一小部份是真的,但大部份都是杜撰出來的。
不過,真的與假的有什麼差別呢?^^
那麼,是否能告訴我妳會喜歡這個故事嗎?

 
時間:2008-11-21 18:29
他, 39歲,台中市,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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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覆說[2008-11-21 19:45]:

相互加油囉!^^
不過因為我不太喜歡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所以我寫作都不定總綱的!因為會有個框框放在那裡,就不能隨心所欲的發揮了。

 
時間:2008-11-21 10:17
她, 36歲,高雄市,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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