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陣風襲向逆行的兩個人,一男一女走在橙光反射的街上,抬頭一看清一色都被路燈染成橘黃。
走在路上,男的不斷用壓在帽子底下的眼睛,觀察一旁身穿黑絲短裙的女孩,並不是妄想是不是要走到某個人煙稀少的角落對女孩下手,也不是讓眼睛在涼爽的夜晚大吃冰淇淋,他只是搞不懂為什麼這女孩跟著他的理由。
就在男孩要開口問她時,女孩似乎察覺到問題的矛頭正面向自己,於是早了步說:「我就是怕你像上個禮拜一樣亂來,所以才來看著你。」
說到上個禮拜,一旁的他不禁嘖了嘖舌,臉上也染了一抹紅暈。天殺的,幹麻提這個,他心想。
當天晚上,由於這個男孩說自己是個刺客大師,他想學習跟蹤人,結果跟蹤某個不認識的人後,不小心在翻牆的時後踩到垃圾桶,以致露出馬腳,當場被抓到。於是他就馬上編了個理由說──他因為跟女友吵架所以想要躲她。然而對方也是聰明人,他抓住這點持續用言語攻擊這個跟蹤他的男孩。男孩心想總不能告訴他我想當刺客所以跟蹤他吧!於是他索性拿出電話、賭氣似地撥了個號碼。
希望她別接,男孩心想。然而諷刺的是──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好像老早就在這個時候等著他,等他一口氣跳下去。電話鈴響了兩聲便聽到另外一頭的聲音:「川頁,這麼晚了,怎麼了嗎?」這個叫川頁的男孩愣一愣,天殺的,妳幹麻接起來阿!「有人在嗎?OVER!」面對話筒另一頭的傳話,以及眼前用著「我看你可以演多久」眼神看著自己的中年男人,川頁不免在內心吶喊,在這個逼不得以的情況下──啊啊啊!對不起了,玫瑰。
「那個…對不起,我不應該鬧彆扭的,這都是我不好。」「你在說什麼阿?」
天阿!我好想殺了我自己,川頁暗罵。
「因為我太愛妳了,所以我無法控制自己。」「……」
糟了,她沒說話了,對不起拉!早知道不要編這爛理由了。
「我沒辦法看著妳跟那個男人那麼親密,所以才會忍不住發脾氣。」
喂~這到底在說什麼!?
「所以請妳原…原…原諒我,好嗎?」「你…你這是在跟…跟我告白嗎?」
拜託,怎麼可能阿!我都快笑出來了,川頁強壓著即將爆發的興奮。
「『事情不是這樣的』,親愛的我愛妳,希望妳能到7-11旁的公園找我。」
事情真的不是這樣的,他想。剛才他有一度想把自己的頭塞進馬桶裡轉一轉再拔出來。
「親愛的…」「你等我,我馬上到。」
對不起了,玫瑰!我會好好補償妳的。
在掛掉電話的十分鐘後,一個小小身影便從遠處黑暗的盡頭漸漸浮現。
臉上的紅暈似乎是經過漫長的奔跑而造成的。
等到彼此拉近到可以對話的距離,玫瑰壓著膝蓋喘氣、來回看著川頁以及他旁邊的中年男人。
「親愛的妳還好嗎?」川頁意識到她的眼神便急忙跑過去扶她:「對不起,我不應這樣躲妳的!真的很對不起。」說完便看了身後的男人一眼。
「我們的事等一下在說,那位叔叔是誰呀!」「他是…」
就在川頁要開口時,身後的男人開口:「沒油拉!想不到現在的連輕人真是及怪」發現自己國語說得不好,於是他連忙改口用台語說:「我是說,你應該要把自己展現出來,這樣你女友就不會不要你了,像個男人一樣好嗎?」
川頁點頭、再次道了歉後便急忙把身邊的「女友」帶走。
親愛的、我愛妳,我的天阿!我竟然會對她說出這種話。川頁心想,臉上的那抹紅似乎更紅了,雖然當天晚上送她回去後她也只是臉紅、什麼也沒說,只是想到自己一回到家便從簡訊上讀到──「這為刺客大師還真厲害呀!親愛的。」
「我今天又沒有要幹什麼?」「那你腰包裡面的那些紙要幹麻?」
「哇!妳偷翻我的東西?」「是嗎?可是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親愛的!」
「這次未免也拖得太久了吧!還有誰跟妳是親愛的。」「你不是說你很愛我嗎?還是你想搞劈腿」
「沒有拉! 該死的!」「那是什麼意思阿!」
玫瑰用嫌惡的眼神看著他、接著說:「算了!如果你今天要出你那什麼的任務的話,我要跟著你。避免你又打電話跟我情‧話‧綿‧綿。」
我也不願意阿──雖然他想這麼說,不過他還是把話吞回去,畢竟玫瑰沒把上禮拜的事情說給她身邊那群桃莉羊聽,不然後果可是很難想像的,誰知道這一傳自己會變成怎麼樣。至於為何稱玫瑰身邊的朋友是桃莉羊,原因很簡單,因為在川頁眼裡,那群女生該嬌艷的嬌、該騷的可是騷得很厲害,而打扮則是像西洋夜店裡面的女人一樣,不是小可愛,就是在身上加一些奇怪的衣服,而這種女生也是一堆堆的出現,而出現的又是同一個樣,所以才叫她們桃莉羊。
只是令他感到好奇的是──為什麼玫瑰會在這群女生裡面,明明性格上差那麼遠,如果說要比較的話,那群羊就像雜草一樣隨處可見,而她則是像沙漠玫瑰,怎麼看都不會相信她們彼此之間會有交集。
「你怎麼了,會冷嗎?怎麼都不說話!」玫瑰擔心地問道:「我的外套你會介意嗎?」
川頁看了看她便說:「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事情,還有穿裙子的竟然問我說會不會冷?喂!應該問妳自己吧!」
「不然我裙子脫下來跟你換嘛! 你要嗎?」玫瑰雙眼直視著身旁的他,她的眼神彷彿在嘲笑他「你要試試看嗎」。
川頁搖了搖頭說:「誰知道有沒有什麼怪味道!」
「哦!你怎麼可以對你親愛的女友這麼說,我是女生耶!沒禮貌的臭男生!」玫瑰沒好氣道。
「好好好!對不起呀~我的假女友。」川頁說這句話時,他把他的嘴咧成「ㄟ」。
「我們在要去哪?」「我想去找一部遊戲。天阿!我上次找了三家賣場都找不到。」
「又是那種十八禁的嗎?」玫瑰看著川頁:「嘿!你這個變態!」
「喂!我也搞不懂為什麼它會被列為十八禁,它只不過血腥了點,還有誰是變態呀!」川頁如此地抗議而身旁的女孩的沉默似乎表示著「抗議無效」。
「我問你喔!婚姻是種制度你怎麼想?」「怎麼話題忽然跳到這裡?」
「沒有阿!你腰包裡面的紙其中一張上面就印這個問題!」她大聲地說。或許是怕身後的一對情侶會誤以為他們兩個已經準備步上紅毯、發炸彈了,所以刻意大聲澄清。為此,川頁不免覺得好笑,畢竟剛才不知道誰還親密地稱自己為親愛的。
「好拉!所以你怎麼想──婚姻制度。」「其實惡魔島也是阿!」
「那是什麼?」「聯邦監獄!」
「你怎麼可以把婚姻跟監獄相提並論呢?」「你說的對,典獄長才不會刷爆你的信用卡。」
這時一台古董級的老爺車從一旁駛過,他們兩個都定睛看著它。
「噗!」發出笑聲的是川頁,因為老舊引擎轟隆轟隆地響,使他不禁想到某個英文單字。沒多久,可能因為車子太舊的關係,在轉彎的過程中它熄火了,這時川頁不免替駕駛捏一把冷汗,所幸路上車子不多。幾秒後,遠方便傳來引擎重新發動的聲音,而那個聲音很爭氣地低嚎──老子雖老,還是辣得很呢!不過這又讓川頁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一旁的玫瑰則是用以臉受不了的神情看著他。
「你瘋了嗎?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原來車子也有同性戀喔!」
「什麼意思呀!為什麼會和同性戀扯上關係。」她一說完,川頁便解釋給她聽。
「它剛才發動的時後」川頁試著模仿車子的聲音:「它不是叫著『I~~’m gay!』。而剛才它停在那邊待速的時候引擎不是叫著『homo、homo、homo……。』不是嗎?」(同性戀者英文──homosexual)
玫瑰偏著頭想了一下,沒多久換她笑了出來。人家是老爺車,你又不能說它怎麼樣,她說。
「所以我才說原來車子也是有另類愛情的。」川頁說道。
走著走著,兩個人漸漸走到市區,就在某家錶精品店的展示窗下,玫瑰停了下來、指著一隻藍色且數字樣子很奇怪的手錶,並要川頁停下來看。
「你看看,Swatch出新產品了。」「不好意思,我對手錶公司不是很了解。而且為什麼它叫Swatch。」
「Swatch耶!你不知道嗎?它很流行耶!羊群裡面有些羊都有戴這個呢!」這是在諷刺我,還是她那群桃莉羊,川頁心想。
「所以為什麼叫Swatch」川頁問:「怎不叫cockroach蟑螂呢?」
「是因為它是瑞士(Swiss)的公司發明的,所以叫Swatch。」玫瑰解釋道。
「哦~那還好那家公司不在克羅埃西亞(Croatia)。」「為什麼這麼說?」
川頁停頓了一下便接著說:「『I’m sorry what time it is』、『Wait ! I don’t know .Let me see my CROTCH(胯下)』、『Sorry! I’m late because my CROTCH(胯下)had a slow. 』」
「你好壞喔!」她一邊說一邊敲著川頁的背部。
「資優生就是不一樣!知道我的梗。」說著說著兩個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