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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創作小說【第五回】
作者: candy 日期: 2003.12.23  天氣:  心情:
  衝過每個巷子、走過每條街子,我漫無目地的走著,然後才慢慢發覺後頭好像有機車不斷的跟著我,我擦去臉上的淚水,轉身看向後頭,我呆了一下。

  藍烜翊看見我發現他後,他乾脆把機車騎向我,停在我前頭。

  我猛擦去臉上的淚痕,隨手整理頭髮,低著頭調理一下情緒,勉強自己抬頭笑一笑。

  「阿翊,你跟著我多久了?」

  「從妳在妳家門口衝出來開始。」

  我眼神一沈,他都看見了?都聽見了?

  「你都看見了?聽見了?」

  「該聽到的我都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我也聽到了。」阿翊淡淡的說。

  是嗎? 那你現在是不是更瞧不起我了。

  「是嗎?」我簡短說後,繞過阿翊的機車向前走去。

  阿翊將機車重繞到我面前,擋住我的去路。我皺眉看著他,心裡有點不高興,是不是連你也來招惹我?

  「上車吧。」阿翊撇了一下頭,識意要我上他機車後座。

  「幹嘛?」

  阿翊輕輕微笑。

  「去兜風。快上車!」阿翊再次識意要我上車。

  兜風? 誰有那種閒情逸致去兜風。

  「你不要鬧我好嗎?你走!我不要你來同情我。」

  「誰在同情妳!?是妳自己自取其辱,我這個人什麼心都有,就是沒有同情心。我再問妳一次,妳要不要上車?」阿翊做勢要騎走。

  被阿翊這麼一說,我才真發覺是我自己心作祟。這樣也好,反正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能上那去。

  我坐上阿翊的機車,阿翊轉動引擎,快速飆向路的另一端。

  阿翊騎車速度相當快,以每公里八十的時速向前飆,起先我有點害怕,但坐了將近十來分鐘,我就完全不害怕了,也許是麻痺了,大腦不會思考危險,也或許是習慣這種速度,並且它卻實帶給我無比的快感,而且我相信阿翊,沒錯,我應該相信阿翊,他是我最好的男性朋友,我們之間沒有男女之情,只有像手足、像好朋友、像哥們的感覺,但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放心、很有安全感,且踏實。

  不敢相信阿翊就帶著我一路衝上台北,我記得我們穿過許多商店街、西門町,還和警察上演追逐記,而阿翊卻不動神色,而我卻也很放心,第一次坐上這麼快速奔馳的機車、第一次不帶安全帽、第一次與警察開演追逐戰、第一次這麼放心、第一次這麼刺激、第一次這麼瘋狂、這麼開心的笑。

  「阿翊!阿翊!快被追上了啦!」我拍拍阿翊的肩膀,叫他加速,其實我知道他是故意放慢速度讓警察追上。

  我在後頭看見阿翊嘴角微上揚,壞壞的笑。

  「不玩了!看我們把他們甩掉!」阿翊說完後,即刻加速碼力。

  「啊---」我突然驚叫。

  我能感覺風強烈的打在我的臉上,以及在我耳邊強疾而過,我真的愛上這種感覺,此時此刻我沒有思想,曾經的不愉快都被拋在腦後,都被這一陣一陣的迅風撕裂了。我也好似能多少體會阿翊為什麼熱衷於賽車。

  果然甩開警察後,我們一路奔向淡水,然後再返往陽明山上跑去,天色早已暗下來,且就快進入夜深,此時上陽明山是最好不過的。

  我常說我想到台北的陽明山看夜景,但一直沒有機會,今天,阿翊帶我來了。

  而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這麼大一片夜景,更讓我愛上這個不夜之城。

  「好美,比鑽石還美。」我忍不住贊嘆。

  看向一望無際的星海,令我心情好得更多了。我下機車,走至欄柵處,雖此時是夏天,但在夜晚的陽明山上,卻隔外的清爽、空氣也清新多了,我用力的吸口氣,再大力的吐出,使整個腦子的二氧化碳排出。

  阿翊也下了車靠在欄柵上。我們就這樣誰也沒說話,誰也不想打破沈默,安靜的享受這份寧靜、安詳。

  不知有多久了,我們只是椅靠欄柵吹著涼風,什麼也不想想,直到我有點累了,我趴在欄柵上閉上眼睛。

  「小榆。」

  「嗯?」

  「去泡個冷泉如何?」阿翊一說完也不等我回答,自個轉身走向有燈光的地方。

  我貪戀的再看了夜景一眼,隨及跟上。

  進女生冷泉區時,我看見阿翊大方的走過來。

  「呃?你怎麼在這?」我疑惑的看著阿翊。

  「我為什麼不在這?不是我載妳上來的嗎?」阿翊裝的一臉莫名其妙。

  裝傻丫? 我內心一笑。

  「你裝傻丫?我是說你怎麼在女生這?」

  再裝丫、再裝丫!

  「不是一起洗嗎?」阿翊說著說著就一手攔上我光溜的肩上。

  「去你的!」我用力推開阿翊,拿起一旁的毛巾丟向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臉。

  「等你變性後再說吧!」

  阿翊嘆口氣,一臉莫可奈何的樣子。

  隔天一早我們很早就下山了,下山的期間,我又不自覺悲從中來,想著凱晴現在在家中的痛苦,和不幸福的家庭、謝隼任的無情,我把阿翊的背都哭溼了。

  「昨天妳為什麼不乾脆給那女的難看?」阿翊把車速放慢。

  「我不知道。」我停頓了好久才回答他。

  「妳在逃避吧?」

  他一語說重了我的心聲,但我卻不肯承認。

  「我不是逃避!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是一個巴掌打不響,若是隼任他沒意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惹出這個事端來…而且,隼任昨天也在場,他根本沒替我辯護些什麼,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在意過我…我只是自討沒趣。」我說著說著悲傷更上一層。

  「我也不喜歡這樣吵,那讓我看起來很像瘋子,像在潑婦罵街、像輸不起的人。」

  「妳就這麼不相信自己?」

  阿翊停頓了十來秒又說。

  「我告訴妳,在這個世界上,能依靠的人就只有自己,如今妳不相信自己、不能肯定自己,卻渴望誰可以給妳依賴,在這個現實中,妳不能軟弱,那只會害死妳自己。」

  聽完他的話後,我安靜下來,停止哭泣,開始認真的思考。

  「小榆。」他喚我一聲。

  「嗯?」

  「學著愛自己多一點吧。」

  〝愛自己多一點〞。我有居然有一種一語被點醒的感覺,是啊,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感受,而太過在意別人的眼光,把自己拘禁的像個傀儡般,從來沒有回頭看過自己,沒有~愛過自己。

  我會心的輕笑,將頭輕靠在阿翊的背上。

  「喂!小姐!我的衣服不是妳的面紙好不好?妳哭得這樣溼溼黏黏的很噁心耶妳知道嗎?」阿翊無奈的向我抱怨。

  「借用一下嘛!…我下山後,一定幫你洗乾淨。」

  「真愛哭。」

  那有辦法,誰知道每次遇到你時我都在哭。


  那天後,我有好幾天沒回去學校上課,就連阿翊也一樣,他藉口說要陪我,怕我想不開,在他家自殺,我看是他本來就不想去學校吧,看他不每天都在研究他的車子,不就和他幾個志同道合亦是有點像混混的小子出去。

  再來的幾天我回學校上課了,卻也會不時的蹺課出去,等在凱晴的校門口等她放學,然後再帶她去吃好吃的,好玩的,當然要她不能提起她見過我、並不讓父母知道我的下落。

  小妮子知道我可能長期住在阿翊的家中,她又是羨慕又是妒嫉,真恨不得現在處在困境中的人是她,或者家中的房間能多出一間,不然就是她的房間能大一點,免得擔心我和阿翊在他家裡"亂搞"。

  啥?亂搞?哦~~~~~~~她也未免想太多了吧。

  「小妮子,妳放一百萬個心好了,我和阿翊怎麼可能在這亂…搞。」"亂搞"這二個字我好不容易才從口中擠出,又何況和阿翊連想在一起。

  並不是阿翊長的不好看,不想與他連想,相反的他很出色,尤其是他特殊的藍色眼眸,看似深海、藍天,很少人能不被他的眼睛所迷惑,也顯少人能忽視他舉手投足中自然流露出的氣質。但我就是覺得我和阿翊不可能,至於原因,其實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我和他雖如手足般,什麼心事都談、什麼事情都商量,但我們之間只要談到感情,會有一種無形的隔閡,怎麼也無法突破。

  也或者我不想去想,不敢去面對,更不讓自己去突破,因為我覺得維持現狀就好、這樣就好……

  「那可不一定耶,妳沒聽說過人相處久了會日久生情嗎?謠言也會無中生有耶!」

  小妮子指的是我們朋友間不斷的猜測和謠傳,我和阿翊這麼好,一定是在一起。聽在阿翊及我的耳中,不過覺得是無稽之談罷了,有沒有,當事人最清楚。

  「小妮子,謠言止於智者。而且我和阿翊的相處情況,妳又不是沒看見,再來,妳這麼處心機慮的想和阿翊在一起,我又怎麼可能插入你們,我像是這種人嗎?」我將剛買回家中的飲料全放入冰箱後,拿了二瓶綠茶走到小妮子對面沙發坐下。

  「不像。」小妮子眼神堅定的說。

  「那就對啦!那妳還擔心什麼?怕就怕在你們糊亂猜疑罷了。」我替小妮子拉開一開罐拉環,自己也灌下幾口綠茶潤喉。

  其實當朋友這樣謠傳和有意撮合我和阿翊時,不管是不是開玩笑,小妮子都會站在前峰替我們辯解,我想一方面想解除我和阿翊的尷尬,另一方面是想快快撇清我和阿翊的關係,以至不讓她自己擔心,可私下還是會驕氣的向我吐不平。

  「嗯,這叫人言可畏。」

  「小妮子,若妳真的想和阿翊在一起,就認認真真的去追求,必竟現在戀愛是自由的,且也不用顧忌什麼一定得要男追女才行,女追男也開始慢慢普遍性了。所以,妳不要太在意別人怎麼說,做妳覺得對的、值得事情就對了。」

  「對啊,我也這麼覺得,而且啊,我覺得翊哥其實也很在意我的喔,像是我肚子餓的時候,我就會很賊的不吃,等用餐時間過去後,我再叫翊哥給我送來,結果他真的就給我送來了耶,還有我受到欺負的時候,他也會為我抱不平,嘻…想到上次那些人被打的滿地找牙的樣子,我就…」小妮子說著說著不自覺得就笑起來。

  「等!…等!妳說什麼?阿翊他…他打架?」我馬上打斷正沈溺在幸福中的小妮子。

  「啊!」小妮子驚悸停住笑容,嘴巴呈"啊"字停頓著。

  最後小妮子被我慫恿說出阿翊常沒上課,才能被小妮子隨傳隨到,而且還曾找人替小妮子出氣。

  我還在懷疑,小妮子在學校這麼有名氣且人見人愛,怎麼可能有人會欺負她,結果是因為小妮子想試探阿翊他是否在意她,而想出的策略。

  「小妮子!妳知不知道這樣會害了阿翊!?」我有點生氣的對小妮子說。

  「我知道啊,可是這樣至少讓我知道翊哥是在乎我的,大不了不會再有下次不就好了。」小妮子顯然被我有點激動的口氣嚇了一跳。

  「阿翊本來就在意妳,這根本就不用刻意去証明的,妳知道嗎?且小妮子妳有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會抱負?!」我仍沒降幅口氣,一心只想喚醒小妮子荒唐的想法。何況打他們的理由只為是因為,小妮子不高興那些男孩子纏著她。

  「妳為什麼那麼兇!我就只是不確定才想出這個辦法來測試翊哥啊!」小妮子口氣也突然硬了起來。

  「測試?」阿翊的聲音突然從門口那傳來。

  我和小妮子轉向大門口,才發現阿翊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阿翊走向我們。

  「上次的事情,只是妳想測試我在不在意妳?」

  小妮子看著阿翊不敢答話。

  「沒有啊,阿翊是你聽錯了吧?」我故作清鬆,連忙解釋。

  阿翊看了我一眼,然後是勾著小妮子看。

  「上次那些人有再來找我,聽他們說好像真的只是場誤會?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強…」

  「好了!不要說了!」小妮子打斷阿翊的話。

  此時我能清楚的看見小妮子的臉一陣刷白,然後抬頭含淚看著阿翊。

  「翊哥不要說了好嗎?我真的好喜歡你、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小妮子淚流下。

  此舉令我和阿翊有點不能反應,一向是開朗活潑的小妮子怎麼會哭。

  「我已經喜歡你好久好久了,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只是想留住一個真正在乎我的人…」

  「可是小妮子,妳不覺這種行為是很幼稚的嗎?」

  「算了,這…」我想試著圓融這個場面。

  「我不甘心!」

  我停頓下來。此時,氣氛因為小妮子一句堅拒的"我不甘心"而凝重下來,我突然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因為我覺得你都只在乎小榆,從來沒有在意過我,也沒有正視過我對你的感情!」

  我? 為什麼是我?

  「繼然妳要說這個,我就和妳說的更明確,我好早以前就明白和妳說過,我只把妳當妹妹看待而已,不可能會有男女之間的感情,到今天也是一樣,我的話從來沒有改變過。」

  「為什麼?為什麼只有妹妹的感覺?我不要這種感情,我要的是愛,你的愛!我不要當你的妹妹!我不要!」小妮子極度瘋狂的哭喊,彷彿要把多年來對阿翊感情的壓抑都說出來。

  「我曾經能說的都跟妳說過了,我希望妳不要非得把我們的友情破壞了。」阿翊面無表情的說。

  他此時的表情,突然令我想起謝隼任,難道他們是同一類型的人,冷酷?還是習慣大而化之?但我卻仍能確信,他對小妮子是存著感情的,而那種感情,真的是兄妹之情。

  小妮子啜泣後看向我。

  「那小榆呢?你對小榆又是什麼樣的感情?」小妮子似如在質問阿翊。

  我不明白小妮子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問,總拿我和她比較,難道我和她說過那麼多,她仍不相信?

  「小妮子妳不要這樣好嗎?我不是和妳說過了很多…」

  「那也只是妳一個人的想法,我現在要的是翊哥的回答,他的想法。」

  在小妮子眼中已看不到昔日。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這種場面?

  此時整個房子寂靜無聲,好似都在等待阿翊他的回答。

  而我竟有點害怕知道答案,我在害怕什麼?

  「我對小榆就像對妳一樣。」阿翊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出。

  「真的沒有其它的感覺?」小妮子用懷疑的口氣問他。

  我被阿翊認真看我的眼神有點嚇到。

  而我也被小妮子質問的口氣激怒了。我真的不明白,明明沒有事情,小妮子偏要逼問出來,而對象卻是我。

  「小妮子,妳到底想知道什麼?妳不該這樣懷疑我,妳明知道我和阿翊什麼事也沒有。」

  阿翊輕笑一聲。

  「就像左手握右手一樣,沒有什麼其它特殊的感覺。」

  不知為何,當阿翊道出這句話時,我心中深起一種莫名的情緒,但只是那麼一下子而已,最後強烈代之的是有如釋重般的心情。

  「是嗎?」小妮子看我一眼,然後推開阿翊往大門走去。

  「小妮子!」我追向前拉住小妮子的手臂,小妮子轉身面對我。

  「小榆,我現在才真正發現,我最大的敵人不是其它人,而是妳。」

  等、等!阿翊都解釋清楚了,妳為什麼還要走?為什麼還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小妮子我不是妳的敵人,我們是好朋友啊。」我害怕小妮子說的"敵人"這句話。

  在小妮子走出大門而推開我的那煞,她告訴我。

  「小榆,妳還記得嗎?老師也曾對我們說過那句話,那句話也代表著另一個涵意,而我終於在今天明白了。」

  涵意?什麼涵意?我一時想不起來了,或者老師根本沒說過。

  我轉身看向阿翊,他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

  是的~我聽過老師說過這句話"和女孩子握手,是滿狂心跳;和女友握手,是滿懷溫情在心頭;和妻子握手,就像左手握右手沒感覺"~ 但是左手和右手卻是誰也不能失去誰、誰也不能離開誰……………………….

  至那天的事後,我曾想聯絡小妮子,但很多次都沒勇氣,也不知是誰刻意在躲誰,而小妮子就連學校也轉了。我和阿翊雖沒有失去聯絡,但也因為那件事的發生,我心中多少有些疙瘩,不久我也沒再繼續住在阿翊家中,和他的聯絡、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

  高三畢業後,我考上一所專科學校,據我所知,小妮子也考上一所專科,而阿翊則回美國和他們父母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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