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在最炫麗的季節
瀚江的盜版卡帶之於台灣的音樂環境,就像「大補帖」之於台灣的資訊工業,雖然造就出大批見多識廣的搖滾迷,無論如何,這實在不是健康的唱片工業該有的現象。
瀚江在’92年被調查局抄查,老闆被請去吃牢飯,瀚江隨後不久即結束營業。當年瀚江的常客彭意煒認為:「如果瀚江在最賺錢時,收掉盜版業務,代理幾個廠牌或是簽下幾個本土樂團,說不定會是另一番局面。」若是如此,或許瀚江就會和水晶一樣,轉型為本土搖滾樂的推手,也不會以如此不堪的結局收場吧。
差不多在瀚江結束的同時,美國樂團Skid Row來台演出,台灣樂迷總算有機會親身領教第一手的重金屬演出。有趣的是,這場演唱結束後,隔日報紙的標題是:
「動作猥褻 鋁罐亂丟 髒話已成標點符號」
「史奇洛濫情演出 樂迷盲從墮落」
「樂迷高喊爽! 工作人員直叫慘!」
可能那幾年來台灣樂迷所累積的能量,在這場演唱中一次發洩出來,直把台灣媒體記者嚇壞了。隨後樂迷因對報導不滿,大批投書至報社,引起一陣記者與樂迷間的論戰。
事件接連著發生。大陸重金屬樂團「唐朝」的首張專輯,台灣樂迷驚覺到彼岸樂團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像是不干示弱,次年「刺客」發表了台灣第一張完全以重金屬面貌呈現的專輯<你家是個動物園>。整個台灣’80年代重金屬迷所蘊釀的情緒,可以說都投射在這張專輯中。刺客的歌曲<My Time is Coming>正像是爆發出這股壓抑已久的情緒:
「我們已熬過晦暗的過去 不再忍受被放棄的孤寂 奮力吶喊劃破天際 My Time is Coming…」
不過,現實情形是,重金屬的時代正在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