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那雙眼神
他
一腳跨上往台北的公車
車上還有一半座位沒人坐
走了兩步,感覺一雙眼神在盯著他
好熟悉,他從來就不曾忘記過這樣清澈卻帶點任命的眼神
停住腳步,兩雙眼就這樣互瞪著
公車司機忽然採了一下煞車
回過神,他趕緊往車後面找位子坐下
心還在撲通撲通七上八下
望著前面兩排的她
雖然她沒回過頭來
他知道此刻她心也一定像在大風浪中起伏
二十多年來
她外表有些微改變,褐色頭髮,綁個馬尾,皮膚黑了一點,也福相一些
只是頭髮依然還是未曾改變廠牌洗髮精的香味
二十年前一次到她家做客,那是她媽媽請他過去吃中飯
女孩子媽請客,想必是要談正經事
飯中大家談的頗愉快,飯後女孩子媽忽然問
~你幾歲?
~我二十九
女孩子媽聽了,露出失望狀,話題忽然變得不知所言
隔了幾天
女孩子媽請同事轉告,希望他不要再繼續和她女兒來往,原因是~兩人差六歲
這在那個山城,是非常禁忌的事
日子繼續的過
她不敢違背媽媽 ,偶而在路上碰面,只有用一雙清澈無奈的眼神看著他
直到他點一下頭再擦身離去,連一句話都沒說
後來他搬離開山城,然後結婚
經由兩人共同的朋友處得知女孩也嫁到同一個城市
不知道是世界小還是緣分在開玩笑,今天竟然在這樣場合下再次碰面
公車下站是捷運站
這站下車的人很多,她第一個下車走向下去捷運站的電扶梯
在電扶梯入口忽然她停住了
轉頭如同二十年前眼神望向公車的他
而他也同樣的點了一下頭
然後她一腳跨出去,消失在通往捷運站的電扶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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