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那晚
跟著爸媽驅車回到嘉義鄉下
沿途車程中
眩爛奪目的煙火
狂歡熱鬧的人潮
把寒冷的2005最後一夜的氛圍
點綴的暖和溫馨了起來

我們家族約定在2006元旦
辦一個家族聚餐
爺爺奶奶膝下的7個兒女
帶著孫子女.曾孫子女回鄉下
算算也將近一百個
東石漁港旁的海鮮餐廳的宴會廳
為了我們這群人因此挪出來給我們使用

爺爺奶奶也相繼去世快2年多了
吃完飯回到了他們遺留下的祖厝

也不知覺讓我想起奶奶的喪禮...

奶奶是被酒駕的人撞死的
那天聽叔叔說:奶奶出事那天傍晚騎著三輪車
穿著黑色雨衣拖著她不到160CM的70歲的身軀
去鄉下的市場附近載廚餘
廚餘~是為了養鄉下的雞鴨
雞鴨~是為了...
我們這些兒孫輩的回老家殺給我們吃的....

爺爺奶奶他們不缺錢
將近2甲的農地租給別人耕種
中風的多年的爺爺
在奶奶的細心照顧下..身體還算可以
奶奶是熱情純樸的人
加上也閒不住
所以即使衣食不缺總是還會找些事情來作

回想以前~奶奶很疼我
我18歲考到駕照她就跟我老爸說
買了部喜美新車給我
20幾個孫子裡~我紅包總是特別大包
以前跟女友同居帶著她回鄉下
奶奶總是對我那女友特別熱情
直說:你們喜歡就快結婚!!
奶奶幫你們辦桌請客^^
深刻的回憶像電影般的重播在我腦海中....

還記的那天回去奔喪...

依鄉下習俗...要跪著爬進去靈堂
下了車邊跪邊爬的我...眼淚是不聽使喚的流~
到大廳看著未入斂的奶奶遺體
奶奶的鼻孔依稀流出了血
彷彿在跟我訴說著什麼...

姑姑叔叔跟親戚們
大夥哭成了一團
老爸是長子....他堅強的叫我把孝服穿上
很難想像老爸快60歲了
這時卻也像小孩子般的
淚眼汪汪的說:
去跟奶奶上香~跟奶奶說:你回來看她了...

那晚我徹夜未眠
畢竟是我們家族第一次面對親人死亡
而且是意外死亡
守靈的夜裡我邊抽著煙邊摺著紙蓮花
希望紙蓮花能迴象給奶奶
讓她在另一個世界能多些喜樂
爺爺快80歲了~
中風身體差~卻也失眠
他紅著眼匡一直啜泣....

過了約20天後的出殯日
嘉義縣長..立委..縣議員..等民代
相繼來奶奶靈堂前上香致意
身為家屬的我們也相繼答禮
顯示出奶奶的人脈廣博
而我~還是一直邊回禮邊 哭..

就在一切典禮過程將結束
準備起棺上車把奶奶送去我們家族墓園時
爺爺這時大哭了...
他坐在輪椅上拉著含著痰的虛弱嗓音...
喊著奶奶的名字...
心中的不捨隨著奪框的眼淚...
真的讓我們這些兒孫輩的看了更是難過...

然而就在奶奶去世後不到一年
爺爺也跟著奶奶走了
面對這接連的喪禮
讓我們家族更加緊密聯繫團結
遺產分配過程平和順利....

我想~
葬在奶奶身邊的爺爺
地下有知也該欣慰含笑吧....

在鄉下的三合院回憶以前的我發現..

原來~
"悲傷是可以分等級的"

距離我奶奶喪禮的上一次哭~
是跟那同居4年多前女友分手時哭的...

悲傷~
對我來說是可以分類的...

7個交往過女友
我只為一個哭過
或許因為他是最久也最深刻...

一些親戚去世
我只為爺爺奶奶哭過...
尤其是奶奶
讓我把幾年沒流的眼淚
在那將近20天的喪禮過程中
一次喧洩了出來...

我不解的是
怎麼有些人流眼淚
是隨時隨地的

家人責罵哭
工作不順哭
同學欺負也哭
跟情人鬥嘴也要哭
當然~
我相信他們遇到喪禮應該也會哭...

我納悶的是
那些人~難到哭...
就非要像死老爸一樣那麼誇張嗎?

曾遭遇過大悲的人
必珍惜小喜的難得

相反的

常常遭遇歡樂的人
必難熬痛苦的折磨

這是種心理建設
也是種EQ管理

眼淚是極度悲傷的衍生物品
請別任意拿出來隨便的販售

它是人與人交往中珍貴的資產
不是人與人相處中交易的籌碼

下次要流淚前
堅強點~思考一下
這淚可是得要在親人去世時流才深刻...

別動不動像家裡死人似的
瞎流一通

這很幼稚也很無聊
悲傷是真的可以分等級的

PIC:姑姑跟擁有我無數回憶的鄉下三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