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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錢仙〈 12 〉
作者: 副團長 日期: 2011.07.28  天氣:  心情:
錢仙〈 12 美麗的月夜 〉


【寫給可兒看的故事】


接到這通敏兒打來的電話,我的心情是複雜的。
可以說是驚訝大過於興奮。

我萬萬沒想到,敏兒會打電話給我;而且,她就在台灣!
她只在電話中說想見我,向我要了office地址,
然後好像跟旁邊某人在講話,便說了約30分鐘後見面再說。

我的內心充滿疑慮,腦海中立即思索著大陸mm來台的幾種管道:

1 文化演藝交流、商務考察、觀光旅遊團
2 有親屬在台因老病依親、死亡,需照護或辦理殯葬事宜等
3 台灣各大學與大陸大學間學術交流短期交換之留學生
4 真結婚
5 假結婚
6 偷渡

第2、3項立即被我排除在外。
第1項的商務考察、觀光旅遊團也有可能性,不過所花費用並不便宜。
前一陣子居然還有大陸乞丐以‘商務考察’名義來台;
在捷運站出入口行乞,短短2天就利用台灣人的愛心收入達2、3萬元。

第4、5、6項是最有可能及大多數大陸mm來台的方式。

我比較詫異的是;為什麼敏兒要求到我office來找我?
我本來是想去接她,或是約在某餐廳、咖啡廳碰面的,她卻說不行!
我心裡總覺得事有蹊蹺?想著想著心裡揣測不安起來了...

於是,我隨手抓起風衣搭電梯下樓,在辦公大樓門外守候著。
我不斷來回踱步,對這次與敏兒在台北會面,
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可說是‘又驚又喜又不安’!


晚間8點的台北敦化南路仍然車水馬龍,來往擁擠的車隊像一群鴨子般緩緩移動著。
我抬頭望望天上的那輪明月,這真是一個美麗的月夜呀!
一陣秋風掃過,掉落了幾片樹葉,我燃起一根菸思索著。

突見一輛小黃〈的士〉慢慢的開著...像是在找尋門牌號碼,終於停了下來。

我一眼就瞧見了剛下車的敏兒,便朝著她揮一揮手!
敏兒,好像還在跟司機談論什麼?

她美麗的身影依舊,還是一頭飄逸的長髮,可是身上穿著卻是摩登而亮麗。
她手提著HERMES柏金包、穿著一件尚未及膝的迷幻寶藍連身裙裝,
搭配一雙也是同色系的長統馬靴,向著我跑了過來。

我整個人呆愣住了!
彷彿看到夢幻情人---佳麗寶女郎柴崎幸向著我奔了過來。
我倒吞口水極力克制著生理的衝動...
可是憋了幾個月的小副團哪肯聽話呢?立馬直挺挺地豎立致敬!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紅著臉咻咻地說著:
「副團長!我只有3個小時,請先不要問為什麼?能不能給我,你的名片?」
我把名片遞給敏兒,她匆匆地又跑回計程車處與司機交談著。

那司機似乎還在猶豫著...
只見敏兒又從包包裡掏出幾張千元大鈔塞到司機手裡。
他又低頭看看名片,賊頭賊腦的朝我這邊盯了過來,
端詳一會兒再跟敏兒嘟嚷幾句、叮囑一番後,便開車走了。


我看在眼底大概已經瞭解了7、8分,顯然敏兒並非自由之身。
應該是利用假結婚、偷渡來台賣淫之類的,那小黃司機應該就是監視敏兒的‘馬伕’了。

敏兒拿我的名片及堅持要在office處見面,應該是那馬伕的意思。
算是‘擔保品’囉!我並不怪敏兒。
因為在人蛇集團控制下,那些辦假結婚來台賺錢的mm是沒有人身自由的。
每天忙碌的在酒店、賓館中穿梭,擔負起慰安台灣男人身心的任務。
她們只是人蛇集團眼中一棵棵的搖錢樹吧了。

只是我不解的是,敏兒為什麼要冒險來見我呢?

我將車子往北開到台北小巨蛋時,方向轉南京東路上麥帥橋後,走環東大道
過自強隧道直奔故宮博物院往外雙溪方向奔馳著。

我一邊開車一邊偷偷瞅著敏兒,她倐地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好似一支利箭洞穿了我的胸膛!
我心跳急促、頭暈目眩,過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3年沒見,敏兒除了原來出水芙蓉般的清新脫俗外、現在益加嫵媚動人了!

然而她的笑容卻是如此短暫而淒美;
只見她眉宇之間蘊含著一股不安與哀愁...

其實,小副團原本命令我將車開往薇閣的!
可是敏兒上車後卻說想到郊外走走,於是我只好選擇了比較近又靜的外雙溪。


在不到30分鐘的車程裡;
敏兒提到小玉玉帶她去廣州做了手術,
等她回到下川時,卻遇上了副團長與可兒正陷入熱戀。

她看到了副團長與可兒在漁女神像前下跪許願、
在沙灘上翻滾嘻戲、在情人石下深情擁吻...
她心碎了。
她默默地退出這場愛情遊戲。她只好衷心地含淚祝福。

其實她也沒有時間再想起副團長了。
因為那破損的花瓣修補好後,卻是招蜂引蝶來了;
她忙得不可開交,成了髮廊裡的大紅牌!
小玉玉眉開眼笑對客人說得第一句話:「敏兒,只做快餐,不包夜哦!」

她說在05年初農曆年期間,短短20多天就創下近50000元人民幣的業績!
她不但已經夠資格在下川這個〝大陸女人的銀行〞提款,
而且成了媽咪小玉玉看了眉開眼笑的鈔票提款機。

後來遇到一位香港年輕靚仔將她帶到深圳寶安他公司附近同居了1年多,
直到年輕靚仔回香港結婚才算散了。
於是,被放生的敏兒只好流竄於深圳、廣州等地K房謀生,
直到被台灣人蛇集團相中,辦理假結婚來台賺錢。

敏兒流水帳般的訴說她這3年來的人生旅程,
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彷彿在說一個不相干的路人甲的故事。
我從眼角餘光裡感覺到她一直在看著我,
這張美麗的臉孔背後,似乎隱藏了無數的埋怨與哀傷。


我刻意遠離台北都會區的塵囂,
將車子停在一處沒有餐廳、住宅的臨溪馬路旁邊。
只有天上的一輪明月伴著我們在林蔭道中緩步走著,
她緊緊地依偎著我,右手挽著我的膀子。

台北夜晚的月光輕輕的梳著敏兒的一頭長髮,
月光也靜悄悄地隨著溪水流動著。
敏兒似乎不曾發覺,她只是低垂著頭、踩著碎步...

外雙溪白銀似的水面上燦爛地閃爍著金光,
一輪圓月正掛在高空中,替我們點燈照路。

四周很安靜。
沒有一點燈光。
路空空地躺在月光下。
路上只有我和她以及兩人被月光拉長的影子...


我拉著敏兒的手由路旁一條蜿蜒的小路往上坡處走,路是曲折的,心是沉重的。
她停下腳步,微微嘆著氣說:「現在終於安靜了。」

她忽然掉轉身子,兩隻手貼在我雙肩上,一對大眼睛熱情的望著我的臉。
小副團硬梆梆地發出一聲怒吼,激情撐破了理智的束縛!
我忘情的摟住敏兒,狂熱的將嘴唇壓下去,壓在她紅紅的嘴唇上。

我強烈的吻著她,兩手深深的插入她美麗烏溜溜地秀髮裡,
緊緊撕扯著再往下滑去,狠狠勒住她凝脂般雪白的頸子,
她感到一陣快要窒息又甜蜜的快感。
她緊緊地抓住我的肩頭急促的呼吸著。

......................................................................
...........................................................


「敏兒!」我低聲喚著她。
她把臉貼在我胸脯上,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我發現她眼角閃爍著淚光。
她拉住我的風衣,搖搖頭,突然又激動的將臉靠在我的胸前低聲抽泣起來...

我輕撫著她一頭美麗的長髮,但是我的心卻在虛渺的半空中飄盪著。
她的身子緊偎著我,我感到胸膛一陣濕熱,她的熱淚燙傷了我的心。


我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腦海裡思索著這場意外的重逢。
我低頭看著溪水,竟然發現一堆水蓮,紫色的蓮花在月光下茂盛的開著。
我在心海中翻閱著往事,許多影像在我眼前不斷的交替變換。

連白癡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一個曾經在大陸認識的mm突然跑到台灣來找你!
〈我太意外了!我沒有心理準備!我不了解她!〉
〈不是嗎?已經分開3年了。〉

她是懷著一顆痛苦的心來求助於你,你卻...
〈太突然了!我是一個遇事不能決斷的人!我是個懦弱的人!〉

夜風輕輕拂過靠在我胸膛上的她的臉龐,她低聲親切的說:「好些年沒看見你了。」
〈從她的話中,她似乎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我不知怎麼回應她,我拚命想從枯竭的思想中,找到出路。〉


半空中那輪明月忽然被一大片雲遮住了,夜色倏地暗了下來。
這條臨溪的馬路上空蕩蕩的,遠處餐廳燈火所發出的微光無力的喘息著。
整片黑幕直往下墬,好像快要觸摸到我頭頂上了。

夜風徐徐地吹奏著月光曲,但是我的額頭上卻沁出了幾滴冷汗。
我害怕從耳邊響起敏兒求救般的聲音:「你幫我吧...這種生活,我過不下去了!」
我極力忍住心中的焦慮與不安!
〈她若這樣表示,我該如何應對?〉

我的心漸漸涼了起來,被痛苦與無奈層層包圍著。

我的沉默引起了敏兒的疑慮。
她轉身沉重的走了幾步,回頭望著我。
秋風依舊低聲吹拂著外雙溪,朦朧夜色中她的臉像一個解不開的謎,擺在我眼前,無法逃避。

她失望的埋下頭,兩手蒙著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抬起頭來。
我知道她是默默地讓痛苦蠶食著她的心。
我心裡很難受...
但耳朵裡邊卻只聽見風聲呼呼地響著。

〈我不敢對她開口!我沒有勇氣開口!我開不了口!〉


我知道心軟的副團長一說出口,便又成了一個‘風中的承諾’!
情字11劃最難解...
感情路上遍體鱗傷的副團長,此時腦際間卻浮出可兒的影像。
「我應當用自己的肩膀去承擔這一切,自己吞盡所有的苦果,不要再給第二個人留下痛苦。」
副團長在心裡頭自己對自己說著。


敏兒仰起頭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她伸手在空氣中胡亂抓了一把,好像要抓住什麼似的,突然嘴巴裡喃喃自語著。
我惶惑的望著她,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我發現我並不了解她!可是,我知道她有滿腹的心事,被極大的痛苦糾纏著。

她突然閉上嘴,現出呼吸困難的樣子,我在這張美麗的臉上看到的,卻是絕望與悲哀。
我甚至感覺從她那雙眼睛裡,燃燒著一種可怕的東西,她的身體在夜色中微微地抖動著。

忽然,她猛撲似的跑到我身前,抓住我的左膀,哀求的說著:「副團長,你幫我!」
我驚愕的望著她;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圓圓的睜著,從臉上突出來,彷彿就要跳進我心底似的。
這是多麼苦惱、無助的眼光呀!我被她看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什麼事情?告訴我。」我吃驚的問道。
我心中的不安不斷增加...
我很想知道這張美麗的臉孔背後,所暗示的風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又擔心這風暴來得太可怕,我會承受不住。
夜風一陣陣從溪邊呼嘯而過,寂靜無聲的樹林裡不時傳出輕微的聲音,彷彿有人窺視著我們。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敏兒崩潰似的吶喊出來!
她尖銳的聲音在台北的夜空中迴響著...

我的耳膜裡一直飄盪著這兩句扯肝斷腸似的哀號,就像是一個活潑的生命給撕碎了!
撕碎成一絲一絲,飄散在夜空中了。

敏兒那淒厲的吶喊聲更滲透了這個美麗的月夜。
瞬間空氣中、地面上、溪水間彷彿都哭了起來。
一顆樹、一朵花、一枝草、一張水蓮葉,所有的一切也全哭了起來。


我實在如墬五里霧中,越發感到驚恐又莫名其妙了。
難道是遭受人蛇集團威脅?或是...
一個繩結未解,又來一團繩結塞滿我的腦袋瓜子,我感到頭痛了起來。

「算了!你也幫不了我的...」敏兒強抑著情緒,喃喃低語著。
「敏兒,妳說!我會幫妳的,我報警把人蛇集團都抓起來!」
我心底湧出一股氣,義憤填膺的說著。

敏兒搖搖頭苦笑著,卻甩落了兩滴眼角的淚珠。
她鎖緊雙眉,臉上帶著無助與絕望的表情望著我。
霎時,我心痛的糾結成一團...
我知道她是懷了極大的痛苦來找我的,而我卻毫無辦法!


「副團長!我對不起你...」敏兒話還沒說完,卻已淚如雨下。

「不!妳沒有對不起我,不要亂想!」
我極力忍住心中的疑惑與傷悲,不由自主地把敏兒摟得緊緊的。

「現在到時候了!‘祂’終於來了...」敏兒如槁木死灰似的重複說著。
然後又猛然醒悟似的責備自己道:「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吃,沒啥話說...」

「什麼人來了?又什麼苦果?敏兒,妳到底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懂!」我不解問道。

敏兒抬起頭來淚汪汪地望著副團長。
臉上突然起了一陣可怕的、痛苦的痙攣。
我彷彿看見一隻待宰的羔羊在屠刀下面哀號著。

「錢仙!是‘祂’來找我了...」敏兒以顫抖的音調說著。
「錢仙?...不!......」我不敢置信、情緒失控的驚喊了出來。

這,明明是個美麗的月夜!

沒有狂風暴雨,但是副團長的心,正向不知名的地方沉下去......《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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